我無語扶額,柏菱跟着張續才幾天就被帶壞了。
然而陳永泰並沒有留給我們很多閒聊的時間,他回身招呼我們幾個幫他一把,我側臉一看,居然是要我們將正中央的石棺打開。
不是說好了不貪戀錢財的麼!
剛纔還正義凜然的說咱們是正統的道士,只好奇修道之事,怎麼如今沒了外人就讓咱們幹這等活計!
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直接,陳永泰被我看的都不好意思了,只能捂嘴輕咳一聲,“咳咳,人家既然是個禪修,說不定將隨身的物件放在石棺裡了,你看看這一間墓室,清冷的很,一點和禪修有關的東西都沒有啊……”
所以說,您就打起了人家棺木的主意吧。
我失笑,但照舊招呼張續一起幫忙,而柏菱人小,又是姑娘家的,只能站在一邊看我們忙活兒。
此時順着陳永泰的話我才發現,這間墓室確實是冷清的過了頭,放眼望去,十五六個平方大小的房間,與預期估計的差不多面積,但是裡面除了中央擺放的棺木,就什麼也沒了。
就連環繞四周的牆壁,也僅僅是牆角上各有一盞油燈罷了。
窮困潦倒。
這是我第一個想到的詞語。
“咳咳,我說,是不是這人活着的時候得罪了小皇帝,陪葬才那麼寒酸的。能進了皇陵的人,除了那些放在門口的匠人棺木之外,這兒不該是如此啊。”
張續一邊試着擡起棺蓋下方,一邊絮絮叨叨。
雖然我沒有迴應他,但是我的想法也和他差不到哪裡去。從外面石門上的八卦圖案能夠確定,躺在這尊棺木裡的人定然不會是連家人。
連家人重陣法,然而用的卻是陣盤來作爲標誌,而不是八卦圖形,只有那些最早出沒的禪修纔會用。
發展到現在,禪修也分成了茅山道士和五臺山道士兩類,而我們這些世家,則和它全然不同。
況且在現今的世道,我很少見到真正意義上的茅山道士,大多都是出來騙錢的神棍,或者是隻學了皮毛的小崽子。
能夠被收在皇陵裡的禪修,估計是爲小皇帝做了不少事,說不定還爲小皇帝他爹辦了事兒呢。
但是死後的待遇那麼悽慘,難不成是事情辦得不好?或者沒能夠受到重用,卻又得罪了小皇帝的叔叔,故而藉機幹掉了對方?
在搬動棺蓋的那幾秒鐘,我腦中思考了好幾種對方死亡的原因,然而在我和張續合力將棺蓋打開的瞬間,這些全部都煙消雲散了。
“這是……劍?”
不是禪修,是劍修??
我驚訝的看着擺在一堆白骨上方的犀利長劍,銀白色的劍身光華流轉,一點灰塵都沒有,根本就不像是過了上千年的樣子,完全就是新的嘛。
更不用說劍柄上掛着的流蘇,居然一點都沒有損毀,乾淨而雅緻。
和白骨身上僅存的幾塊早就看不清楚顏色的碎布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最爲關鍵的是,禪修嘛,應當是以參悟天道爲主要,自身實際的鬥法本事卻是沒有,也是正因爲這樣,比起其他幾個世家纔會流傳較少,也消亡的快。
畢竟即便是與世無爭,也是應該建立在能夠自保的前提之下。
早些年茅山道術還未脫穎而出的時候,哪個不是躲躲藏藏的過着招搖撞騙的苦日子,還不是苦於手上沒有什麼真本事,全靠一張嘴麼。
“這人和陳家有關係?不像啊,按照張家那鬼的說法,真木朝代的時候還沒有陳家的存在呢。”
張續膽兒大,直接靠近了去看,手還要去摸那把長劍,被我一巴掌給攔了下來。
也不知道有沒有危險,白癡。
我瞪了他一眼,手上打出一張淨化符,率先將這口棺材淨化了一遍。
“滋啦!!”
一聲刺耳的響聲出現,頓時棺木下方冒出一股黑色煙霧,乍一看是個人影的模樣,我神色一變,伸手朝對方抓過去。
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將還未反應過來的鬼混捏在了手裡。
然而有些可惜的是,經過上千年的洗禮,這魂魄已經虛弱的沒有力量,只怕我們今日不進來的話,沒有幾天就會自行消散了。
而魂魄又成爲了惡鬼,本就虛弱的魂魄在剛纔直面我的淨化符,估摸着是受了不小的傷,沒有辦法再一次承受淨化符。
無法洗清身上怨氣,註定是去不了地府,也進不了輪迴了,在這裡也就是等死而已。
除非能夠在段時間讓這魂魄忽然壯大,不然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問不出話,魂兒都散了。”我聳聳肩,打算直接捏死算了,既然無法淨化,那麼也不要留在這裡,免得夜長夢多有個什麼意外就尷尬了。
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事兒我可不願意幹。
方纔被我一阻,後退了小半步的張續此時也安下了心,“我還以爲又有什麼大傢伙出來呢,原來就是這玩意兒。”
在他說話的檔口,我已經捏爆了這傢伙的魂魄,讓它歸於塵土。
“唔,應當是此人的魂魄經久不散,這才成了惡鬼。”
陳永泰兩手背在身後,若有所思道,繼而圍着打開的棺木轉了一圈,我們看到那把長劍在之前的魂魄散了之後忽閃了一下,隨即便暗淡了一些,再沒有剛纔初見時候的靈性。
果然是那魂魄的棺木啊。
我長嘆口氣,有些可惜了這把劍。
雖然並非是劍修,但我也知道沒有了主的劍雖然能夠佔爲己有,但是想要徹底成爲自己的,還得花費不少時間熔鍊。
尤其是有靈性的劍,對陌生的氣息格外的牴觸。
我們這裡幾人就只有陳永泰是劍修,這把劍又是這一間房內最值錢的東西,想當然的就是他的了。
因而我們三個就是看熱鬧的,我給大家一人一張防禦符佈置好了之後就不再關注陳永泰那邊的事情,而是回身去看我們進來時候的石門。
伸手一推,失敗了,石門紋絲不動。
朝張續勾勾手指,我們兩個一起用力,然而仍舊是一動不動。
“我們不會要被關在這裡了吧?或者這扇門就是爲了引誘我們這種人?”張續試了幾次都沒有辦法推開那扇門,於是愁眉苦臉的一屁股坐了下來。
用八卦圖案來吸引修道之人,這似乎有點道理啊。
我回頭去看陳永泰,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看到他衝我招了招手,問我要一張封印符篆。
只怔愣了片刻,我就從懷裡摸出一張來遞給他。陳永泰將符篆往長劍上一貼,頓時那股只屬於長劍的凌厲劍氣瞬間消失,就像是被包裹起來一般。
陳永泰笑眯眯的點點頭,這才滿意的將長劍收了過來,背在後背上。
我見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將自己的精血滴在上面,難不成是不打算給自己用?
這間墓室只有我們幾個人,唯一有危險的惡鬼也被我打散了,可以說這裡是絕對安全的地方,然而陳永泰依舊沒有趁着機會收了這把劍,自然是另有他用。
千年前的劍自然是要比現在的好的,不然怎麼說祖傳的寶貝厲害呢。
如今天地間多是被污染的氣息,也沒有那麼多資源在,所以說也沒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寶貝出世。
除了咱們符篆師不怎麼依賴原材料,其他的道士手上的法器都不咋地。
就說陳鳴自己的那把劍吧,嘖嘖,說是祖傳下來的,以前我單獨看看是不錯,但是現在和這把長劍比起來遜色了不少。
“門打不開了永泰師叔,不知你這把劍能不能打開。”我目光緊緊盯着對方背上的長劍,心裡癢癢的,要是能見識一下該多好,不然就像是心口有貓爪子在撓癢癢似的,難受的很。
不過陳永泰卻不吃我這一套,“等回去了不是有你圍觀的機會。趕緊的將門弄開,咱們這裡若是沒有危險的話,老趙那裡就麻煩了。”
說着他面色沉了下來,我頓時一緊,暗自說了聲大意了,於是趕緊麻利的拿出幾張雷爆符貼在石門的四個角上,隨後招呼大家向後退一步,繼而同時催動。
啥時間,電閃雷鳴,還未等這一陣閃電消失,眼前厚重的石門就轟然倒地,上面還冒着層層煙霧,味道聞起來有些怪異。
出了石門,果然趙家父子和宋詹他們不在這裡了,與此同時,左邊的石門緊閉,我想他們應該是在我們之後就進了裡面,現在正被困住了出不來。
於是我二話不說,搶在衆人說話之前如法炮製的將四張雷爆符貼在了石門上,能夠剋制陰邪的雷屬性是最適合在墓室使用的,還不回擔心太過強大而將整個地下給炸塌了。
然而在我催動符篆之後,那石門卻是一動未動,不僅如此,上面那頭神氣的大獅子似乎金光一閃,變得更真實了一些,就連那叢林之王身上隱隱的威壓也有如實質。
瞬間,我反應了過來。
“這頭獅子在吸收我的雷爆符,多半也是個生靈。”
我沉聲道。
世界上,只有人類死了以後纔會有混批,至於動物和植物則是自己進入輪迴,不會有魂魄停留在陽間或者陰間的。
當然,除非是那些開了靈智的。
所以我猜測這道石門智商的獅子就是一隻開了靈智的動物,千年下來身上的靈氣被墓穴內的陰邪磨的差不多,現在聞到氣味了拼命吸收。
看起來宋詹和趙耿的眼光當真是很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