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進入下水道的瞬間,被我強行打開的入口猛地合了起來。
眼前漆黑一片,四周的溫度也遽然降了下來,陰森森的鬼氣匯聚在我腳邊,只要稍一動彈就會被鬼氣纏住。
我臉色僵硬的站在原地,身上的汗毛都要炸了起來,可以預見,我的小夥伴估計心情也不會太好。
“……呵呵,這個歡迎儀式搞得有點隆重啊。”馬天宇粗重的嗓音從側面傳來,我皺皺眉,頓時壓低了嗓子道,“你受傷了?”
淡淡的血腥氣蔓延開來,我擡手打出一道光明符照亮下水道,與此同時,小夥伴捂着大腿齜牙咧嘴的表情也印入我眼簾,而在他的身後就是那忽然合上的窨井蓋,至少不過此時那圓形的蓋子上沾了點血跡而已。
“剛纔被那玩意兒刮傷的,小事……”
注意到我的視線,馬天宇撇了撇嘴說道,神色間濃濃的不爽在裡頭。我將一張高級治癒符甩在他身上,“等傷口癒合再行動,傷的可夠深的,嘖嘖,都流了一褲腿兒了。”
轉回視線,我戒備掃視周圍,無處不在的鬼氣叫我難以放鬆,勉強調侃了馬天宇幾句後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索性跟我一起下來的三個特工狀態還好,他們警惕性比我倆高,此時正成三角形相互掩護,倒是比我們要頂事兒多了。
只是這三人說到底依然是普通人,即便手裡攥着手槍也威脅不到鬼氣,因此瀰漫在下水道里的鬼氣率先攻擊的就是特工們。
“趴下!!”
大喝一聲,我縱身一躍竄到他們身邊,手上的符篆也丟了出去,高級雷爆符瞬間引燃一片深紫色雷電,噼裡啪啦的響聲遮蓋住了魂魄聲嘶力竭的尖叫。
一片電光之下,我看到整個下水道幾乎沾滿了魂魄,有即將成爲惡鬼的,有沾染怨氣的,更多的還是那些暗淡的幾乎快要消失的魂魄。
而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全部在一個畫着繁雜咒文的圓圈內,從裸露出來的邊邊角角看去,居然是一個完整的聚陰陣,就連面積都要比前幾個開發區見到的大上一些,遍佈着整個下水道。
我低下頭,難看的扯着嘴角,呵呵,我現在站的位置正是聚陰陣的邊緣。
恐怕是因爲渾身佈滿陽氣的我貿然進入這個陣法纔會驚動了這些魂魄的吧,我早就應該想到,既然前幾個開發區只是陣法的一個部分就有那麼廣闊的範圍,可以想象,作爲完全陣法的政府酒店,該有多麼大了。
可惜的是,現在說這些都是恍然。
“你們站在這裡,不要動。”
我在那三個特工的身上分別貼好防禦符還有斂息符,將他們散發出來的濃郁陽氣遮掩掉,如此一來那些魂魄就不會盯着他們,只是將注意力放在我和馬天宇的身上。
特工們相當的配合,知道這種情況幫不上什麼忙,本來就是下來幹體力活的,現在一下又沒了用場,從他們失落的表情上我就能看的出來這幾人的心情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但是現在可不是掛心別人心情的時候啊,我冷冷的直起腰,雙手各拿一張雷爆符,作爲鬼魂,最怕的就是雷屬性和火屬性的玩意兒了,能焚燒鬼氣的東西在陰間就是不怎麼受歡迎。
“你要做什麼?這裡的魂魄太多了,只靠我們兩個超度不過來的,而且這個陣法應該佈滿了整個地下,你一個人去能有什麼用!”
馬天宇見我想要走進去,焦急的伸手拽住我,那些魂魄也立馬擺出一副兇惡的樣子,幾個即將成爲惡鬼的已經忍不住伸出了利爪,直勾勾的朝我飄了過來。
沒時間和馬天宇說話,我只輕輕的將人一推,送到了那三個特工的身邊之後就和圍過來的惡鬼戰在了一起。
從道行來判斷,這幾個惡鬼並不厲害,才死了沒多長時間,身上累積的怨氣還不夠,只是依靠着死亡時的那一點不甘心和巨大的恐懼才墮落至此的,看着挺厲害的,實際上和我真的鬥起來也不過如此。
隨手超度掉一個惡鬼,我緊接着在五個方向甩出空白的符篆,趁着對方那些魂魄全部朝我這裡撲過來的檔口,趕緊默唸金剛經,順勢咬破手指在虛空中輕點幾下,畫了個複雜的咒文。
完成之後雙手合十擊掌,那淺金色的符文頓時一顫,然後一眨眼就分成五道金光竄進了方纔被我打入地下的那五張空白符篆當中。
這是根據超度咒文演化而來的大型淨化符陣,上面有我的精血加成,浩然正氣一股腦的壓制住了底下的聚陰陣。
別以爲有那麼多的魂魄就能成功的煉製成聚陰陣,沒有長時間的溫養根本就不可能將這裡幾百個魂魄全部煉化。
想到這裡,我忽然幡然醒悟,爲何方纔鬼面會那麼簡單的就將他知道的事情告訴了我,甚至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誘導着我們將他毀滅,其實真正的原因就是爲了這個陣法。
幾個不完整的聚陰陣即便再多也沒關係,一個一個的破壞掉就成了,反正本來也沒有什麼大作用。
但若是這裡的大型聚陰陣被發現的話,那麼所有的計劃就會告一段落。
其他幾個開發區的聚陰陣從表面上看是爲了收集魂魄,然而從缺失的部分能夠看出,那些陣法的共通點是隻能通過強大的鬼氣震懾住那些魂魄,卻不能長時間的困住他們。
換言之,那幾個不完整的聚陰陣,缺少的是禁錮的能力。
在我大型淨化符陣之下,那些雙眼茫然的魂魄一個個被淺金色的光芒刺的尖叫起來,那是金剛經化成的符咒,能剋制天下陰邪之物,對這些道行不夠深的魂魄最是有用了。
馬天宇這時候也緩了過來,抹了把嘴邊的血跡,有些踉蹌的來到我身邊,問我咱們倆該怎麼辦。
我不由的苦笑起來,方纔使用精華符陣的時候,我一門心思想着的都是把這裡面的魂魄全部拘住,在尚未超度乾淨之前一個都不能放出去。
因此在完整的聚陰陣和淨化符陣疊加的瞬間,我和馬天宇也被困在了中心,倒是留在邊緣位置的三個特工還能離開,至於我倆嘛,也許只能等到腳下的聚陰陣徹底喪失威能了才行。
這也是陣法之間的聯繫,我畢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只知道如何使用符陣,卻不曉得陣法和陣法之間還會有這樣詭異的聯繫。
單手扶額,眼瞅着四周的魂魄被金光包圍,我卻出不去,心裡鬱悶的很。
“等這裡的魂魄全部都被超度之後,我們就能出去了……吧。”
我尷尬的摸着雜亂的頭髮,馬天宇那小子完全不信任的看着我,然而總不能一直坐在這兒等着吧。
除卻幾個本身還算潔淨的魂魄此時已經被超度的差不多了之外,其餘幾百個要超度完畢少說也得一小時吧。
那幾個純淨的魂魄怯生生的朝我靠過來,一臉茫然的問我這是怎麼回事,剛纔不還在舉辦酒會麼。
我一聽就知道這鬼魂還沒有醒悟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於是下意識的就看了一眼,結果發現那居然是妖嬈的女人,三十來歲的年紀,身段也很不多,重要的是我眼熟的緊,不知在那兒見過。
“啊!是你!M國總統的秘書官啊!”
站在邊緣位置的三個特工之一忽然大聲嚷嚷起來,手舞足蹈的在給不明所以的小夥伴們科普。
M國的總統大家經常回在新聞聯播上見到,而這位女秘書就是他隨身的助理,當然,還兼職了一部分不怎麼光彩的職位……比如說,小情人之類的。
之前我所知道的還只是那位總統大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用天石原體吊着性命,隨後纔有了大夏國和M國在南海上爭奪石頭的那些糾紛。
只是前不久,他們莫名的就撤回了在南海上徘徊的兵力,本來就讓我疑惑了許久,如今來了個總統身邊的大紅人,說不定就知道些什麼呢?
畢竟是全程跟着那位總統的,不管是工作,還是休息。
話說,原來特工啥的也是會看新聞的啊,知道八卦的啊,我還以爲他們的日常生活就是出任務,訓練,再出任務呢。
“你看我幹什麼!看她啊!誰叫你們一點常識都沒有,還要我來普及!”正在被我腹誹的那位特工被我們幾個詭異的視線看的難受,不滿的抱怨了幾句,隨後縮回了他小夥伴的身後。
只是我看他的小夥伴似乎也對他怎麼會知道的那麼清楚而好奇。
“哈,秘書官小姐,以你的聰明才智難道還看不懂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嘛?”我沒打算讓舒舒服服接受這個事實,趁着對方正茫然的時候直接就說了出來。
通常,一部分心理承受能力本來就不怎麼樣的魂魄會接受不了,甚至瞬間墮落成惡鬼都是有可能的,然而我就是單純的好奇這個女秘書官會如何。
能夠在一窩魂魄中保持純淨本來就很艱難了,我想要得到天石原體更多的情報,首先就要試探一下對方是不是真的可信。
有句俗話叫做,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純淨的魂魄基本上都是善良的,但凡有意思惡念,魂魄上就會沾染到鬼氣和怨氣。
所以說,死人是不會說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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