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
我一連擺了三個定位符陣,但是顯示的方向無一例外都是正南方,也就是必須要穿過眼前的灌木叢。
張續偏不信邪的跟在我後面也試了一次,然而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同。
“沒辦法了,咱們走一步算一步吧,”水卿嘆口氣拍了拍我肩膀,率先朝前走過去。
女孩子家家的都走了,我們三個大男人自然也不能落後。
扒拉開灌木叢,地面上滿是動物的腳印,還帶有濃重的體味。最先走進來的水卿毫無防備的被這股味兒嗆到了,皺眉捂着鼻子給自己做了個水屬性的隔膜,我在後面看的忍不住想笑。
“你笑什麼啊!當心我讓火鑫噴你一臉黑!”
水卿耳朵挺尖,回頭氣惱的瞪着我,倆耳朵都紅了,還不忘警告了一下張續和水冰。
“行行,算我錯了成不?噗……”
我努力憋住笑意,順勢拉了一把水卿,走到了前面。
接下來的路不是特別的好走,彎彎曲曲的都是小石頭和黃土坡,走幾步就得兩槍一下。小道兩旁邊都是茂密的熱帶植被,最壯實的一棵樹足有十層樓那麼高,枝繁葉茂的遮住了半天,顯得格外的陰暗。
“這裡陰氣很重,氣息波動也很不穩定,你們……有人!”
我正要囑咐幾人小心一些的時候,細微的響聲就傳進了耳朵裡,驚的我拽着離我最近的水冰一個縱身就竄進了旁邊的低矮樹叢內。
水卿和張續的動作也不慢,前者往前一撲,躍進了我對面的灌木叢中,輕靈的身姿倒是沒多大動靜。
後者則是就地一滾,幾個骨碌後就滾到了我的腳邊。
“……你小子能不能姿勢再優美點。”
忍了又忍,我還是把持不住的在灰頭土臉,腦袋上還沾着樹葉的張續耳邊吐出這幾個字。
而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說話的聲音,我趕緊閉嘴不再動彈,但張續這傻子卻是頂着幾片鬱鬱蔥蔥的樹葉子左右搖晃他的大腦袋,我看的心驚肉跳,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什麼人在那裡!快給小爺滾出來!”
清朗的男子聲線從前方傳來,同時兩道修長的少年人身影進入我的視線。
左邊的少年看着年紀不大,一張嫩白的小臉還帶着些嬰兒肥,娃娃臉的樣子十分清秀,怎麼看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個子也是瘦瘦高高的,和綠豆芽似的,正是長身體拔高的時候。
站在他身邊的那……少年就截然相反了,甚至我都有些不確定這是一位少年?
剛纔說話的人就是這個傢伙。
聲音聽着挺年輕,但是 臉上卻是一臉的橫肉,個子壯碩,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都是腱子肉,還能看到青筋在鼓鼓囊囊的肌肉上時不時的跳動一下。
最重要的是,這少年的模樣凶神惡煞的,要不是他的聲線實在不像大人,我都要以爲這貨三十來歲了。
唔,看着比我大。
此時那兩人正機警的望過來,恰好就是我們幾個藏身的地方。
賣相不錯的那位娃娃臉少年開口道,“莫不是你聽錯了吧?咱們天天來這裡遛彎兒,還從未見過有人能走到這兒,嘿嘿,那幾個小孩兒也就是運氣好,仗着有幾張厲害的符篆才能順順當當的過來。你啊,就是疑心太重了。”
小孩兒?
聞言我和身側兩人對視一眼,說的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幾個孩子吧?看來這二人應該是天人的手下了。
那幾個參加歷練的孩子,手裡拿着的應該也是我煉製的符篆。
馬老那老傢伙精得很,每週都要管我好些符篆,什麼類型的都拿,還不樂意給錢。說的好聽點事爲了四大家族做貢獻,說的難聽些就是揩油。
不過我現在難得的沒有在心裡控訴他,反而開始責怪自己,若是我多煉製一些高級的符篆是不是這幾個小孩兒就不會有事。
起碼在遇上危險的時候能夠自保?
像他們這種年紀,而且又不是各個家族的直系子弟,每個月分到的符篆數量不會太多,而且大多登記也不高。
或許,這是他們未能逃出的原因之一。
我臉色微沉,手掌收起握成了拳,準備時刻和這兩人打上一架。
張續自知是自己惹了禍,默默的蹲在一邊兒動也不敢動,腦袋上的樹葉子都還穩穩的搭在上面。最後還是水冰看不過眼,順手給他摘了。
壯碩的少年並沒有因爲娃娃臉的話就放棄巡視,反而沉默着快走了幾步,三兩下的就到了我跟前,我和他的距離連一米都不到。
幸好我早已經給大家用了斂息符,因此除卻方纔的慌張之外,現在還算鎮定。
“發現什麼了嗎?”
娃娃臉雙手環胸站在原地,不甚耐煩的蹙眉說道,那語氣顯然是不相信對方會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我秉着呼吸感受着頭頂上壯碩少年的氣息,發現他身上的感覺,和我曾經在莫離身上感覺到的十分相像。
果然這兩貨就是天人!
我垂下眼簾,全身肌肉緊繃起來,時刻準備出手。
就在我的警惕達到最高的時候,那壯碩少年猛然轉身,冷冰冰的開口,“沒有,是我感覺錯了吧。”
要是不看他那張臉的話,還真像是美少年的聲音。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會有人走到這裡,咱們快走,一會兒被博士發現我們又偷懶鐵定討不了好。”
娃娃臉催促壯碩少年趕快走,然而那小子每走兩步總是要回頭看一眼我的方向,氣得我真想甩他倆耳光。
走路就好好的走,左顧右盼的小心摔着!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我的聲音,那傢伙還真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啃泥。
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的是,張續那白癡不曉得爲什麼居然笑了聲!這種危機時刻你居然還好意思給老子笑出聲來!
我憤怒的瞪着他,沒想到這貨一臉無辜的兩手一攤,輕飄飄的從嘴裡蹦躂出一句話,“怕什麼!倆小孩兒而已,我還打不過他!”
接下來的事實證明,你丫的還確實打不過這兩個小孩兒。
“哼,果然有人藏着!老大看我的!”
壯男冷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袖子一擼就衝了過來。
我顧不得教訓張續,足下一蹬從草叢裡竄出來,腰身一扭的同時單手撐地,借力使出一記側踢腿,正對他的面門。
壯男反應也不慢,微微測過身體避開,伸手抓住我的腳踝。
頓時我腳上一痛,耳邊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
好嘛,骨裂了。
一條腿人挾制在手,我的本事都施展不出來,掙扎了兩下卻始終都沒能逃脫。
這小孩兒手勁兒大的厲害,我另一條腿用力點地,腹部肌肉繃緊,猛地一扭,想要藉由轉動掙脫,但是他卻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兩手一起握住我的腳踝,一時間我的動作被迫停了下來。
壯男得以衝我揚了揚眉毛,手上肌肉一動一動,我頓時有種不大妙的感覺。果然,只見他掌心一用力,“卡擦”一聲脆響,與此同時一股酸爽貫穿我全身。
右腿斷的很徹底。
我二人的交手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等其餘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就像是一隻被人倒着拎住的小雞仔似的,眨巴着眼等人來救。
“媽的!”
張續眼見形勢不對,揮起拳頭就攻了過去,想要助我脫困,然而還沒等他殺到壯男的跟前,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娃娃臉就從插了進來,單腿踹開他的拳頭,對着張續露出的半邊胸膛就是一拳。
水冰見我們兩個都被纏住,趕緊跳出來幫忙。
“寒冰槍!”
中型水系法術發動,水冰雙手合十,逐漸分開,泛着瑩瑩藍光的冰錐被他握在手裡,直直的對着抓住我不放的壯男。
“是五行的人!胖子小心!”
娃娃臉見識不小,手腳利索的把纏着他的張續掀飛,就要跑來幫忙。
然而這裡除了水冰之外還有一個水族的人。
水卿猛地一躍而出,手上掐着法決站在側後方對着毫無防備的壯男接連打出十幾道水箭。
壯男悶哼一聲,渾身一抖,緊抓着我不放的雙手繼而鬆了開來。
“別打死!老子還有話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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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牙忍痛扶着地面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衝打成一團的幾人說道。
但隨後就發現我說這話完全就是多餘的,因爲這倆小孩兒的本事可不小,尤其是娃娃臉,居然還會使用空間術,三番兩次的操控周圍空間,把轉南從地上撿了去。
我坐在地上在腿上貼了好幾張治癒符,但是沒有水族和木族的人幫忙,我這條腿恢復的極慢。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幾人你來我往。
壯男此時情況不大好,水卿的水箭射穿他半邊身體,現在大半個人都被凍住了,鮮紅的血液和潔白的冰塊形成鮮明的對比,刺眼的很。
強烈的劇痛使得壯男連動一下手指都困難,只能艱難的躲避幾人的攻擊,時不時的還要用另外半邊的身體去抵一下傷害。
娃娃臉看不過眼,手腳麻利的把壯男扛上肩膀,想要趁勢逃跑。
但終歸人寡不敵衆,被張續一張定身符貼在了腰側。
“怎麼樣?能動不?”
總算是抓住了人的水卿和水冰急匆匆的趕來看我的情況,把我的褲腿直接扯爛,頓時扭曲成詭異姿勢的腳踝露了出來。
“媽的!痛痛痛!張續你給老子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