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色的人影慢慢轉過身來正對着中將,露出側臉,我心中一跳,搭在沙發上的手指不自覺的握緊。
黑漆漆毛茸茸的臉,蓋在一頭烏黑長髮下尖利的雙耳,還有那和狼一般的瞳孔以及娃娃裙下來回甩動的尾巴……
這是……獸人?
腦海中浮現一個陌生的詞彙,偶爾能在遊戲中看到的種族。
明明胳膊和手掌與人類相同,但是其他地方絲毫看不出是個人。原來胖子總統口中成功的動物案例指的就是這不人不獸的玩意兒。
勞拉在看到這一團後並沒有露出滿意的笑容,與我一樣眉頭皺的緊緊的,“這就是你說的成功案例?總統閣下,我記得我的人從沒有將這種怪東西交到你手裡過。”
話音剛落,那糰粉紅色的身影就齜牙咧嘴的發出一聲吼叫,身子也猛地往前一竄,要不是脖子上的鏈子扣在另一頭,我想着東西會毫不猶豫的上前咬斷勞拉中將的脖頸。
然而那胖子似乎全然不在意,反而雙眼晶亮的摸了摸獸人的臉蛋,即便對方張嘴就要咬,他也沒露出恐懼的表情。
這讓我對這個胖子總統稍稍改觀了一些,至少不是個膽小的人,但是,好像是個有些變態的傢伙啊。
變態和膽小當中,我還是更喜歡膽兒小一些的人,至少好對付,不會被牽着鼻子走,這種腦回路不正常的才最是麻煩。
如今我總算看那位中將順眼點兒了,在這樣的強烈對比之下。
“嘿嘿,這就是我電話裡和您說的意外之喜。”
胖子笑眯眯的牽着獸人後退一小步,強迫對方半蹲,隨後說道,“蘭德上校一共帶過來十三頭野獸,起重工陸地生物和海洋生物各佔一半,哺乳類和軟體類也各佔一半,不過我們在最開始的實驗中,那些東西都失敗了。”
“沒有任何一個個體是完整的存活下來的,只有一頭野狼和一個人類小孩兒還在掙扎中,不過沒有進一步動作的話也活不久,就在那時候,我們的科學家開始嘗試合併,沒想到真的出現了奇蹟!”
胖子越說越是激動,下巴上的那塊肉來回抖動,看的我有些噁心。
也許是那塊石頭上的磁場力太強大的緣故,接連在不同的種族上進行的復活實驗全部都以失敗告終。
先將實驗對象用藥物致死,隨後將屍體扔到石頭的附近,然後就是等待,差不多四十八個小時之後就會有結果。
不過沒有一個能夠死而復生。
到了最後,留下的實驗體就只剩下一頭奄奄一息的黑狼,和一個人類的小孩子了。
科學家檢測出這兩個實驗體內的生物信號極其的微弱,但是詭異的是,體內缺少的微量元素還有基因鏈又恰恰是互補的,於是纔會做了那麼瘋狂的實驗,沒想到還居然是成功了。
我厭惡的皺眉,這根本就不是奇蹟,而是罪孽。
那傢伙身上一點兒人類的思維能力都沒有,根本就是一頭狼。
“哼!又失敗?!着中國玩意兒你給我再多有什麼用?!!不能聽從指揮也沒有強大的攻擊力,更沒有聰明的腦袋!我要的是能將死去的人復活的東西,我追求的是永恆的生命!這東西有什麼用!?”
果然,勞拉中將耐着性子聽完胖子精神抖擻的解釋之後飛快的從腰間拔出手槍,對着獸人“啪啪”就是兩下點射。
“嗚!”
那怪物悶哼一聲後倒地不起,抽出幾秒就成了屍體,而此時勞拉中將的槍口偏了偏,瞄準了胖子總統的腦袋瓜。
“現在,我要你給我一個合適的解釋,不然我就送你下去見這玩意兒!”
冷冰冰的話語從她口中說出,那胖子雙膝一軟直接跪倒,痛哭流涕的開始檢討,和剛纔那副洋洋得意的樣子截然不同。
而我的注意力卻是集中在那頭死去的怪物身上。
沒有魂魄。
這頭怪物死後沒有魂魄從驅殼內脫離。
沒有永生,也沒有復活。
這是不變的真理,即使是神明也有毀滅的一天,更何況我等凡人。
我靜靜藏身在沙發後,聽着勞拉中將破口大罵,m國的心思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現在那塊石頭也在我們的手裡。
如今我急需確認的是,是不是隻有這一塊石頭,還是這樣的東西m國手裡還有。
這場單方面的辱罵持續了有半小時,等勞拉中將滿面陰沉的起身時,我就知道該是我動手的時候了。
外面守着的道士早就被我弄暈了,雖然我用了隔絕符陣和幻陣,讓身處外面的人看不到這裡的情況,但是裡面的人卻能夠看得到真實的樣子。
與其讓勞拉中將在發現後找幫手,不如我親自解決了。
我在對方的手即將觸摸到大門的剎那,瞬間從沙發後閃身出現,在對方詫異而驚訝的神色中接連打出三張攻擊符,包含風,水,雷,三系法術,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將勞拉中將包裹在內。
女人的悶哼聲聽在我耳朵裡格外清楚。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胖子總統反應慢一拍,等他回過神來要去按響書桌上的警鈴時,已經被我一腳踹到了另一頭的書架子上,呼啦啦一堆書從上面掉了下來,砸了個結實,把胖子整個兒埋在了下面。
確認那胖子不會對我造成威脅後,我這才返回去看那女人,此時的勞拉中將再沒有剛纔的冷漠美豔,而是有些狼狽的姿態。
身上筆挺的軍裝上出現了好幾個焦黑的破洞,軍靴上都破了一個大口子,本來就短的黑髮似乎又短了一截兒,我沒忍住笑了起來,惹得對方怒目圓睜,惡狠狠的看我。
“很好,看來你前幾天就混進來了,早知道我就應該馬上查看出入境名單,就不會讓你在這兒囂張了。”
這女人明顯處於弱勢,說話還那麼不客氣,我衝她挑挑眉,符篆已經失效,我也順利制住了她,反正對方兩腿抖的和篩子一樣,我都懷疑她現在能不能走路了。
“哈,萬一我用的不是真名呢?”隨意說了兩句,滿意的看到勞拉中將更加惱火的臉蛋,我笑的更開心了,“這個世界上不會存在永恆,也誒有復生,爲何你們要如此追求?”
我認真的盯着她漆黑的眼睛,“你們總統到底在想些什麼,是誰攛掇你們去做這種實驗的,是不是有一羣自稱是神明之後的人來找你們的?”
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我也不急着等答案,舒舒服服的一屁股坐進柔軟的沙發裡,淡定的看着勞拉撐着牆壁朝我走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總統的吩咐不會有錯的,你們這種大國家永遠不會知道我們的痛處,不管再怎麼發展,人還是跳不掉生老病死,有那麼多優秀的科研人員,技術人員……死在了國家最需要他們的時候,倘若那塊石頭有用……”
說着說着,勞拉中將的語氣莫名激動了起來,看的我更糟心了,不得不打斷她癲狂的話語,“嘖嘖,你們不是做了那麼多的實驗都沒有成功麼,已經證明了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爲什麼還要犧牲別人的生命做這種沒有任何好處的事?”
“哈哈哈!你知道個屁!那些人本來就該死!都是監獄裡的死刑犯!”
女人情緒激動的衝我大聲叫嚷,我被她說的懵了,扭頭去看剛纔死在她槍口下的那一團,明明身形看着只有五六歲的樣子,居然是個死刑犯?!
不過勞拉並沒有給我太多思考的時間,又拋出一個重型炸彈。
“誰告訴你沒有成功的例子的?我怕剛纔說的是沒有試驗成功的案例,但是你就不想想如果沒有先例,我們又怎麼會知道那塊怪石頭會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勞拉得意的看我,語氣中的囂張絲毫不掩飾。我捏了捏有些發痛的額角,“什麼例子?”
別忽悠我了,怎麼會有這種例子呢,多半是人家奪舍了,你們這些凡人不懂還以爲是復活吧。
我暗自琢磨着,然而勞拉這女人總是喜歡打碎我的猜測。
“哈,南海海域上不是死了很多海洋生物嗎,難道你們就以爲只死了那麼一點兒?”
“你這是什麼意思?”
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見識過填滿淺海的屍體裡,雖然是泡在水裡,沒有多少味道,和無邊無際的海洋相比也談不上佔了多少地方,但是這種現象就夠咱們國家的科學家研究一陣子了。
尤其我還見識過他們上班的狀態,絕對不會比m國的人勤勞的。
勞拉在我絕對的武力脅迫下很識相,知道沒辦法打得過我,於是就在我跟前三步遠的地方停住腳步,冷笑道,“我親眼看到,總統閣下心臟停了,呼吸也沒了,已經被一聲判定死亡。”
“但是在一週後我們爲他舉辦海葬的時候,等潛水艇將他的屍體放在海底後,放着屍體的救生艙內居然發出了生命信號……而當時由海底攝影系統拍攝到的畫面來看,那塊石頭就在救生艙的旁邊!”
勞拉雙眼放光盯着我,像是透過我在回憶當時的場景一般。
我驚訝的張大了嘴,這傢伙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說謊,因此這件事一定是真的。
但是……怎麼可能呢?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整個人處於混沌之中,就連什麼時候勞拉恢復了行動能力都沒有發覺。
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眉心,特質手槍的冰冷質感穿透骨髓……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