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醫院處在市區的繁華地段,周圍人流量極大。尤其我們到的時候正巧是趕上下班高峰,故而行進腳步慢了不少,被人羣夾在中間還真不好動作,加上大多都是普通市民,我也不敢使用符篆。
等我們幾個磨磨蹭蹭的到了市立醫院門口,發現還有不少人排隊等着看病,整個大廳裡擁擠的不行,角落裡還有幾個病人因爲插隊的事情爭執不休。
我眼角不停抽搐,心想要是我們幾個直接穿過登記大廳上樓的話,多半也會被當作是插隊的吧,還不得被這羣大媽說一頓。
於是乎我和連晨幾個一商量,還是找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用法術上去的好。光是這一番折騰就是將近一個小時,等我們上樓之後,我連話都不想說了。
“哎哎!說你們幾個呢!幹什麼的?不知道這裡是特護病房沒有申請不能進來的嗎!”
我正靠在牆邊休息,走道盡頭一把大剌剌的嗓音就傳了過來,在空曠的樓面上還帶回聲。
轉身看去,可不是一胖乎乎身穿護士服的中年女人麼,而且從袖標上看,應該是這一個樓面地護士長無疑。
張續率先上前,不等我說話就是一記符篆打了過去,動作極爲乾淨利落。
“搞定,嘿嘿。”
這小子幹完事兒之後一臉得意的看向我,還自覺帥氣的一抹肉乎乎的鼻頭,那摸樣看着可夠囂張的。
我無奈只得拍了一把這傢伙的肩膀,見那護士長被張續定在原地,滿臉驚恐的看着我們幾個,我就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得鬱悶的問張續幹嘛不用昏迷符篆,至少這位護士長一下就會失去意識,也不會如此直勾勾的盯着咱們。
張續被我這一問反而傻了眼,伸手就往懷裡逃,看動作想必是要找昏迷符篆。
連晨手疾眼快的攔住他,與此同時一揮衣袖,在走廊周圍佈置了一個小型的幻陣,以免又有不知名的普通人誤入。
那護士長在連晨的幻陣生效的瞬間露出狐疑的神色,繼而又朝着我們這邊看了看,隨後才轉身一臉莫名的離開。
圍觀了全程的陳鳴難得認真的誇讚了番連晨的手段,倒是叫我有幾分的不適應。商人說話自帶的那股子銅錢味兒我到現在也不大能接受,還好陳鳴的身上還不是太重。
“那人現在在哪裡?”解決了礙事的人,自然就要去幹正事兒了,我淡定的問了連晨身受重傷的那小子病房號後,幾人一起趕了過去。
根據連晨說的,她們連家安排在市立醫院的幾個暗線通知她的時候,那人就已經是快要不行的了,之所以被安排在極爲稀少的特護病房,主要還是那人的家屬比較的會鬧事。
“家屬?那人的親戚現在還在天津咯?”
我略微有些驚訝,在別墅裡面看到五個人的證件的時候,上面的信息顯然是說死掉的三個是一母同胞,進病房的這人,還有如今還被關在警局的那一個還都是獨生子女,並且老家距離天津還有段距離。
也是因爲如此,我纔會下意識的感覺這幾人是不會有親戚在天津的,我們在檢驗屍體的時候也不會遇上什麼麻煩。
但是現在的情況有些不一樣,既然死者的親戚來了一個,那麼這樣的話,我們說不定還能從對方的口中得知一些重要的消息。
只是同樣的,我也不能肆意的擺弄屍體,萬一對方有什麼發現,我也不好解釋。畢竟如今知道道修一脈尚在的人,數量不多。
四大家族本就是低調行事,不引人注意纔是最好的選擇。
問清楚了房間號,我便向連晨打聽,市立醫院之中哪一個纔是他們連家的人。但是她卻遺憾的告訴我,爲了避免被大夏國政府的人懷疑,我們還是自己在醫院內行事的好。
現在不少暗線都被抓了出來,又倒下不少有背景的領導,四大家族在大夏國內的暗線人員數量急劇下價格,他們連家即便是一個不起眼的暗線,也是不願意損失的。
誰知道這一個死了之後,新的暗線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夠順順利利的打入內部。
更不用說如今局勢亂的很,別說打入政府的內部了,就算是要出去玩個幾天,也會有人特意的監視你。
這時候我就想到,許多年以前國家開始推廣全世界安裝攝像頭的批文了。
可不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將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掌握在手裡。
引路人不方便露面,我只得順着走廊兩邊貼在牆壁上的海報,來確定病房的位置。倖存者的房間被安排在走廊的盡頭,從我們的位置看過去,無端端的有些陰暗。
我攔住邁開腿的陳鳴,隨後在他詢問的目光中拿出一張驅魂符,默唸一遍般若心經後將符篆朝着盡頭打去。
“呲呲呲……”聲不絕於耳好一會兒纔算停下來。
“是遊魂,”嘆口氣,我只得認命地將被符篆打的現行的半透明鬼魂先淨化,之後才放心的帶着幾人走過去。
醫院每天上演着生死離別,不知凡幾的鮮活生命在此地消亡,有些魂魄留戀人世間,徘徊在這兒不去陰間的很多。
所以說,鬼差對於醫院這種地方來的也是最勤的。
站在病房前,我和身後的連晨對了個眼神,她馬上心領神會的在周圍布了個陣法,好方便我們辦事。
待一切打點妥當,我這才推門進去。
入眼的是一室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陰森的氣息環繞在房間內,細聽之下角落裡還有怪異的咀嚼聲。
在吃晚飯?
不開燈吃完飯也是有些本事的。
順其自然的思緒一閃,我下意識往前走幾步,繼而探手摸上牆,想要打開日光燈的開關。
就在這時候,一股淡淡的血腥氣若有似無的飄散在空氣之中。
這人定然有古怪!!
這是我的第一個想法。
隨心而動之下,我也不找開關了,直接打出一張光明符瞬間整個房間燈火通明。稍稍眯眼適應了下突如其來的光線後,我便看到一團身穿藍白條紋病號服的瘦小男人坐在桌子下面,雙手抱着一團東西瑟瑟發抖的看着我。
張續的性子比較急躁,直接三大步上去一把將那人手裡的東西奪了過來,不過剛到手裡的下一秒,就被他甩了出去。
從我眼前呈拋物線的姿態落地的時候,還有幾滴不明液體落在我臉上。我用手一擦,頓時神色微變。
這是鮮血,而且還是純正的人血。
“這小子不對頭,指不定就是他搗的鬼。”
張續嫌惡的從茶几上抽了幾張紙巾,不爽的擦着手,還時不時的低頭問一下。連晨更爲直接,擡手就是一個除魔陣法擺出,將地上的乾瘦男人包圍住,而陳鳴單手持劍守在我身邊,凌厲的目光四下掃蕩。
我其實很想問幾人需要如此戒備嗎,不過就是個人類而已。但是看他們緊張的樣子,想必是被以前發生的種種給嚇怕了。
對於此,我也只有搖搖頭,將注意力集中在男子的身上。
說來也奇怪,這男人看着約莫三十上下,但是個子卻矮的詭異。上半身還比較正常,有一米七十五的既視感,但是下半身短的不像話。
即便是坐在地上,也不該只有那麼點長度。更像是被人從中間鋸斷的一樣,我雙目微微眯起,心想這回大概是找對了方向,在剛纔三個魂魄的身上沒有獲得任何的線索,說不定這裡纔是關鍵。
只是我有些好奇,爲何連晨都說這人應該是生死不明,至今昏迷未醒,但是現在看起來倒是精神的很。
我朝身後的幾人遞了個眼色,他們稍稍點了點頭作爲迴應。
這一次不能直接逼問,說不定迂迴一些會有不錯的效果。陳鳴在我的暗示下拿劍的手的緩緩落下一些,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
本就是商人出身,這些事兒自然是不在話下,做的最順手 不過。連晨作爲小姑娘,長相又是甜美爲主,只要揚起嘴角露出個笑容來就算大功告成。
我嘛更是不用說,論起裝腔作勢,我可是個中好手。
只有張續一人比較的尷尬,繃着個臉皮,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最後只得自暴自棄的垂下臉,看的我有些好笑。
沒辦法,咱們面前的男子看着就是個膽兒小的,我還真是擔心一出手就給人嚇壞了。
不過饒是我們幾個那麼努力了,那貨依舊不怎麼地給力。
我皺眉看着雙眸飄忽,驚恐到失禁的男子,抿脣發問,“你就是西郊別墅的主人?”
西郊別墅就是我們幾個下午去的地方。我隨口一問想要看看他的反應,不料這貨一聽這幾個字頓時抖的更加厲害了,臉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來。
“我,我不是,我就是他們的……朋友而已,真的不關我的事,老二已經被抓進局子裡我,我,我不想進去啊!聽說進了局子以後不脫層皮出不來,更不要說是以殺人犯的罪名……嗚嗚嗚……我怕死啊……”
男子哆哆嗦嗦小聲說着話,說到激動的地方還忍不住哭了起來,一臉的鼻涕眼淚,黏糊糊的噁心的很。
而且再加上空氣中充斥着的尿騷味,不說張續那小子,我自己就摔下忍不住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