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從下午五點開始,被邀請的賓客已經陸續有來,包括軍方將領,西班牙的前殖民者,以及本地的商人名流,這些被邀請的賓客分成不同的陣營,倒也涇渭分明。
三三兩兩認識的賓客聚集在一起,如同飛舞在花叢當中的蝴蝶,拓展自己的人脈。經過安妮的一番精心打扮,做爲本次酒會的主人公,謝菲爾德也盛裝出席,和安妮手挽手穿梭在賓客之間,上方的水晶吊燈可以證明,這絕對不是一個輕鬆活。
“從這次和西班牙的戰爭開始,以後應該不會出現三萬大陸軍的時代了。和軍方的關係是非常重要的!”剛剛和一個陸軍旅長點頭,謝菲爾德回過神來含笑道,“雖然這些將軍和平時代沒什麼用,但是他們是保護我們財產的重要力量,就算是喂狗,還要給一塊骨頭呢。多認識認識沒有壞處,而且你還要在馬尼拉住一段時間,省的有無頭蒼蠅不認識。”
“知道了!”安妮像是沒有骨頭一樣靠着謝菲爾德的肩膀走,吶吶道,“你說的都對,對了,蓋爾和麥克海爾正在巴拿馬買地,還有就是最近標準石油和****的關係有點微妙,正好來之前,聽到了一點消息,好像和什麼債務有關。”
“那是他們的事情,誰都知道我一直在國外忙着自己的事業。”謝菲爾德一聽就知道墨西哥債務問題被摩根知道了,在合衆國的金融業,摩根父子被挑戰的時候可並不多。這一次在對方擅長的領域截胡,就算不讓兩個航母正面相撞,肯定也會讓他們變得有些微妙。
實際上謝菲爾德因爲聯合公司大本營在德克薩斯的緣故,如果留在國內,肯定比小洛克菲勒更加吸引別人的注意,現在好了,雖說現在有無線電可以遙控局勢,但是本人不在還是很有欺騙性的。
涉及到上億美元的債務,家裡的老佛爺不出面,自己在國外,事情以小洛克菲勒聯合德國資本出手,相信沒人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墨西哥的抵押品是什麼?鐵路土地開採權和礦產,應該就是這些東西。”謝菲爾德舔了舔嘴脣道,“雖然我並不在國內,但祖母還在阿靈頓,不會讓標準石油佔大便宜的,肯定會平衡平衡,算了,先把菲律賓經營好。”
謝菲爾德爲到來的賓客準備了豐盛的食物和禮品,這都是無償的,來到這裡的大小賓客,都會覺得賓至如,等到人來的差不多了,謝菲爾德和安妮一對金童玉女宣佈晚宴開始,侍者穿梭在賓客之中,聖誕酒會的氣氛已經被烘托起來了,美妙的音樂、穿着盛裝的賓客載歌載舞,似乎世界上的所有美好都匯聚在此。
而在外面,住在馬尼拉城內的美軍士兵,還在每天都日常管不住自己的褲襠。範圍再大的菲律賓全境,戰爭的瘡痍還遠遠沒有散去,不知道有多少菲律賓貧民掙扎在死亡線上。
“這一切就像是民國的魔都,極少數人享受着所謂的民國範,而魔都的警察每年的工作就是從大街上看着板車拉走屍體。”謝菲爾德心中腹誹,看向舞會當中翩翩起舞的賓客,嘴角上掛着意味莫名的笑意。
“威廉,是麥克阿瑟將軍!”安妮輕聲提醒着謝菲爾德,麥克阿瑟的行走軌跡就是衝着兩人過來的。
“麥克阿瑟將軍,有什麼事情麼?”謝菲爾德擠出如沐春風的笑容,主動迎了上去。
謝菲爾德必須要重視這個人,似乎阿瑟麥克阿瑟後來是菲律賓的總督,雖然沒有做總督時間太長,可能夠做總督,肯定是不缺乏人脈的。還有一個原因是,麥克阿瑟將軍的兒子,道格拉斯麥克阿瑟現在就讀於西點軍校,還領到了擁軍模範聯合公司的軍校獎學金,兩人並不是完全沒有交集。
“威廉,有這樣的伴侶真是令人嫉妒,安妮小姐讓我想起了我的妻子哈妮。”麥克阿瑟將軍讚歎着,在年輕的時期,狂歡節中遇到了一位美麗的姑娘瑪麗·平克妮·哈妮。他倆一見傾心,終身恩愛不渝。
麥克阿瑟的妻子是一個有錢有勢的棉花商十四個子女之一,隨後兩人在哈妮家族的私人大廈當中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謝菲爾德雖然很想要糾正,雙方的相似僅限於都是有錢人,但是自己和他可完全不一樣,至少沒有像是對方那樣吃軟飯,但想想也就算了。
“對於一個軍人而言,現在的日子如此的乏味。”阿瑟麥克阿瑟心中不無抱怨,並不知道美國遠征軍和菲律賓軍隊的平衡還要維持多長時間。
謝菲爾德聽明白了對方的話,但是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舉杯開口道,“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麥克阿瑟舉杯和謝菲爾德觸碰在了一起,隨後便閉口不言,現在的他做夢也想不到,平靜的日子馬上就要被打破了,開戰的理由正在進行當中。
馬尼拉東郊,天色剛剛轉黑沒有多長時間,對於正在回城的這個排來說,雖然聖誕夜之前出來接收一批補給令人沮喪,不過現在還是有充足的時間讓他們過聖誕,更何況他們完全可以從補給上截留一些新鮮的食物。
隨着天色漸黑,周圍除了一些蚊蟲的叫聲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只剩下穿着卡其布黑莊的美軍士兵三言兩語的交頭接耳,對目前的美國遠征軍來說,最大的敵人並不是菲律賓的反抗軍,而是這裡的氣候。
菲律賓的反抗軍對美國遠征軍的存在,已經保持了驚人的剋制。這一點就算是遠征軍剛開始十分警惕,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也漸漸適應了菲律賓的環境。
菲律賓反抗軍的驚人剋制,這些美國大兵是無法理解的,他們只知道小心一些危險並不大。謝菲爾德對此心理就非常瞭解。往大了說,前世教科書當中都寫了,資產階級革命有着軟弱性,雖說軟弱性是對本國統治階級和外國帝國主義而言的。在人民大衆面前,資產階級纔不會有絲毫軟弱。
就拿謝菲爾德聯合公司來說,只要是聯合公司的一個能管一點事的職員,哪怕他只管一個人,這個職員和普通誰也管不了的底層員工就是不同的。雖然在謝菲爾德眼中,這個只能管一個人的職員和誰也管不了的職員根本沒有區別。
但是這兩個人心理定位就是有區別的,能管一個人的職員,他的心就是和謝菲爾德在一起,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他會毫不猶豫的賣了自己唯一能管的員工,表明自己對公司的忠心。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可能更近一層,他也願意試一試。
血汗工廠中的小老闆們,心目中對自己形象的定義,一樣的等同於偉大的蓋茨、喬布斯。這就是他們的價值觀和榮譽感~佔有資源、佔有勞動力、佔有利潤、直至佔有一切。
但是當謝菲爾德真的出現在這個員工面前的時候,只會聽到這個員工願意爲聯合公司奮鬥終生,哪怕當牛做馬,祈求一點曙光能夠讓自己更進一步。
因爲謝菲爾德才是聯合公司的真正老闆,從他自己開始直至每一層向下的員工,都代表着他這個老闆的意志,各層員工只會想辦法絆倒同級員工,換取在自己面前搖尾乞憐的機會。沒有會爲了自己的朋友考慮,他們只會爲謝菲爾德考慮。
就連現在順着道路返回馬尼拉,只希望過一個聖誕節的美國大兵,也在這一層層的大網當中,網中的魚很多,自然會有生命力不強的魚沒撈上來之前就死了。他們比較倒黴,這一次被就選中爲端上餐桌的那種。
謝菲爾德就是敢對本國的正規軍開火,這種膽量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趴在草叢當中被選中的伏擊者,聽着這些各地英語的說話聲漸漸接近,屏住呼吸,準備付之於行動。
隨着這個排的遠征軍進入了伏擊圈,突襲便開始了,密集的槍聲伴隨着遭襲之後的驚恐叫罵和反擊,事實證明了一個真理,子彈面前人人平等。白人並不比土著生命力更強,幾個月的平靜讓大部分的士兵都放鬆了警惕,當然同樣放鬆的還有褲腰帶。
只有幾個心中一直保持着警惕的士兵,撿回了一條命,沒有被第一輪的火力就地消滅,但是馬上,周圍草叢當中不同於剛開始的彈雨出現,有點經驗的都知道這是重機槍的聲音。密集的彈幕如同是割草機,將阻擋視線的雜草切開,讓幾個倒在血泊當中的人看清楚了襲擊者,是華人和土著。
當哀嚎完全停止的時候,周圍的草叢才恢復了安靜,這一次的襲擊非常的完美。
晚上十點,燈紅酒綠的酒會中的謝菲爾德,聽着傑斯拉的報告,揮手讓對方下去,摟着安妮的香肩低聲道,“消氣了沒有寶貝?這場聖誕大戰可是爲你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