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在日軍運兵船中彈的同時,馮曉明的聲音也傳到了羅甘的耳中。
此時的馮曉明幾乎是用盡全力把節流閥推到了最大的檔位,充足的油料供給使得那臺梅林v-1650-7水冷渦輪增壓v12引擎變得幾近瘋狂,強勁的馬力輸出讓這架三點五噸重的戰機一下子變得狂野起來,猶如被抽了一鞭似地,猛的往前一竄,飛機猶如脫繮的野馬般向前疾馳。後面的羅甘也不甘示弱,同樣是有樣學樣,兩架飛機就如同兩支受驚的燕子般在密集的炮火中穿梭着,當他們好不容易的衝出火力網的時候,羅甘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後背已經全部被汗水打溼透了。
就在馮曉明二人拼命躲避火力網的時候,在那一艘船舷上寫着そうりゅう(日語蒼龍的意思)號航空母艦的艦橋上,這支艦隊的司令官上野敬三中將正對着送話器大聲咒罵着,“八嘎雅鹿,你們的眼睛都瞎了嗎?連兩架飛機都打不下來!”
“司令官閣下,真是對不起,我們……”
通訊器裡傳來了另一名軍官解釋的聲音,只是無論他怎麼解釋都不能掩蓋住那兩架在自己頭上繞了幾圈的飛機已經逃走的事實。
“上野君,你不要再責怪那些帝國的勇士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現在最重要是趕緊對那兩艘運兵船上的傷員進行搶救纔是!”這時,旁邊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這個人五短而又瘦小的身材。臉上一撇丹仁胡,眼中閃動着狡猾而又兇殘的目光,他就是時任第二師團師團長的吉本貞一中將。他強忍着怒氣說道:“上野君,那兩架支那飛機已經跑掉了。請你馬上下令對那兩艘的運兵船進行搶修並搶救傷員,那些帝國勇士不應該這麼無謂的死掉!”
感到自己這些高貴的海軍今天竟然在陸軍這些“泥腿子”面前丟了臉,上野敬三也很是有些惱火,他咬了咬牙,對着送話器大聲說道:“馬上命令中彈的運兵船報告船體損失情況,同時馬上對傷病員進行搶救,同時再派兩艘靠過去,看看他們是否需要救援!”
“哈伊!”
過了一會,前面很快就把情報傳了過來。那兩艘運兵船雖然各中了了好幾枚火箭彈,但幸好沒被打到要害,而且火箭彈並不是以穿透力而聞名,因此兩艘運兵船都沒有大礙,但運兵船上的士兵卻是倒了大黴。那幾枚火箭彈有的在甲板上爆炸,有的卻是穿透了一些薄鋼板後鑽進了船艙爆炸,加上日本人又有向來不把士兵當人看的傳統,爲了節省空間,每個船艙裡都像沙丁魚罐頭般塞滿了密密麻麻的士兵,因此火箭彈在船艙裡爆炸後其效果不亞於在密封的空間裡扔了一枚大炸彈。整個房間內的日軍士兵直接就被炸成了肉末。僅是這一次攻擊,兩艘運兵船傷亡的兵力就達到了近千人。
接到了這個消息的吉本貞一身子晃了晃,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的光芒。這可是上千人的部隊,幾近一個大隊的規模啊,一槍未發就被人來了個一鍋端,這也太憋屈了吧,第二師團什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因此,饒是吉本貞一心計深沉也有些受不了這個打擊,他咬着牙低聲吼道:“上野君。我們上千名帝國勇士竟然在你們海軍的層層護衛下損失了上千人。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否則我就要把事情上報大本營。讓大本營來處理!”
上野敬三的臉此刻黑得像鍋底一般,心情原本就很煩躁的他聽到吉本貞一這番充滿了威脅的話後不耐煩的說道:“你放心,這個責任我自然會負起來。只是我倒是要勸你一句,這裡畢竟是大海,我們海軍不是你們的保姆,有時候你們也得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納尼,你這傢伙在說什麼?”吉本貞一勃然大怒,正要高聲怒斥這個傢伙,卻正好看到了上野敬三那張被海風薰得黝黑的臉龐,他這纔想起來這裡可是海上,自己這些人還站在人家的地盤上,要是真惹怒了面前海軍這幫傢伙可沒自己的好果子吃。別的不說,但就在登陸時他們只要把自己這些人仍在齊腰深的海水裡晾着就足夠自己這些旱鴨子好受的。
想到這裡,吉本貞一這才強行嚥下自己胸中的怒氣,氣鼓鼓的說道:“我不管你怎麼做,但是現在你首先要做就是趕緊搶救傷員,另外艦隊的行蹤已經暴露,那麼再繼續執行原來的計劃就不是那麼合適了,因此我建議再次召開一次緊急會議,重新討論一下我們登陸點的問題。”
四十分鐘後,赤誠號航母的一間小會議室裡已經坐着好幾名陸海軍的將領。他們有此次護航編隊司令上野敬三中將、赤誠號航母的艦長山田定義大佐、第二師團長吉本貞一中將和第三師團長豐島房太郎中將等人。
吉本貞一中將首先打破了沉默,“諸位,剛纔的情況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支那人的飛機已經發現了咱們。那麼就意味着咱們此次的行跡已經暴露,我們原先制定的突襲莆田的計劃能否再繼續下去?請諸君各自發表自己的高見吧。”
吉本貞一說完後會議室裡依舊一陣沉默,幾名海軍的將領和軍官只是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臉上的神情顯示他們滿不在乎的心情,很顯然,他們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發揚得很好,反正對他們來說在哪裡登陸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將艦隊開到哪裡而已。最後第三師團長吉本貞一中將才說道:“諸君,我認爲既然已經被支那人發現了我們的行蹤,那麼再登錄莆田的計劃顯然已經不可取。至於更待登陸地點的事情我們也不能擅自做主,應該上報華中方面軍司令部,等崗村司令官做出決定後在執行也不遲。”
“可現在的問題是支那人已經發現了我們,說不定此刻他們的轟炸機羣已經起飛,我們還有這個時間再繼續等下去嗎?”說這話的人是赤誠號的艦長山田定義,剛纔那兩家華夏戰機的出現已經深深的刺激到了他敏感的神經,在遭到十多架零式戰機的圍攻後,這兩架華夏戰機在擊落一架零式投放完所攜帶的炸彈後竟然還能從容夠逃走,這不亞於是在他們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是以此時的他只覺得肚子都氣得鼓鼓脹脹的。
“好了,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經過剛纔的情況,我已經把剛纔發生的情況上報給了崗村司令官。相信岡村司令官的命令很快就會下達,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要決定一件事,那就是經過了剛纔的變故,爲了躲避支那人的轟炸機羣,我們的艦隊肯定是要進行規避的,可究竟要向哪規避,諸位心裡有結果了嗎?”
上野敬三一百年皺着眉頭說話,一邊感到有些頭疼。就在剛纔,下面的軍官來報,那兩艘被華夏飛機給開了瓢的運兵船不但人員損失很大,就連船體也受了點傷,動力系統也出了點問題,因此時速也從十八節下降到了十三節,估計得幾天時間才能修好,這麼一來就嚴重的拖累了艦隊的整體速度。
第三師團第五旅團長片山裡一郎少將站了起來大聲喊道:“我認爲艦隊應該立即掉頭駛向福州,然後在福州登陸,儘快趕到閩清,同閩清的第六十三和九十三師團會和,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一舉擊潰支軍。”
第二師團第三旅團長出口清一少將卻反駁道:“可是崗村司令官還沒回電呢,我們要是貿然這麼做的話如果行軍到一半時岡村司令官卻來電讓我們按照原計劃行軍,那我們怎麼辦?然後再掉頭嗎?”
“回電?”片山裡一少將嗤笑道:“出口君,就連支那人都知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你身爲堂堂一名少將,難道連那些支那人都比不過嗎?”
“八嘎雅鹿!”片山裡一的話一出,脾氣暴躁的出口清一立刻暴怒起來,他站了起來猛的一拍桌子大聲喝道:“服從命令是一名軍人最起碼的準則,難道你想違背司令官的命令嗎,還是你打算和我一起向大本營解釋一下啊?”
“去就去,難道我怕你不成?”片山裡一也毫不示弱。
“夠了,你們都坐下!”
第二師團長吉本貞一中將和第三師團長豐島房太郎中將都有些坐不住了,吵架是小事,可要是驚動了大本營那就太愚蠢了,因此他們兩人不得不同時出聲阻止。
吉本貞一和豐島房太郎對視了一眼後,吉本貞一便說道:“現在支那人隨時可能對我們艦隊進行轟炸,爲了安全起見,我建議還是把艦隊掉頭朝莆田進發,即便是崗村司令官的新命令下來我們再掉頭也不遲嘛,畢竟和安全相比起來其他一切東西都是次要的,大家說呢?”
吉本貞一的話一說完,豐島房太郎也點頭道:“吉本君說得很有道理,我也認爲現在返回福州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衆人一聽,既然兩位陸軍的最高指揮官都達成了統一的意見,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那就趕緊掉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