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蒼立即打開窗戶,雙手抓住嶽蘢的胳膊輕輕一提,就把她從窗外提到了屋內。嶽蘢開心地炫耀:“你不讓我進門,我自然有方法進來!有本事你不要給我開窗戶!”
黎蒼的語氣裡帶着怒意:“你搬梯子爬上來的?”
“是呀!是不是很機智?”
“爲什麼從來不知道怕?”黎蒼的雙眼內閃動着怒意:“這麼高爬上來就不怕摔下去嗎?腦震盪、骨折甚至殘廢,都不怕嗎?”
嶽蘢乖乖地聽他發火,一副怯怯的樣子看着他,聲音小了很多:“你會救我的。”
“來不及呢?”
“每次都來得及呀。”嶽蘢討好地笑了一笑,又賊兮兮地說:“你緊張我呀?”
黎蒼使勁閉了閉眼吸一口氣,儘量剋制住情緒,平靜地說:“回去睡,不準再爬。”
“哦。”嶽蘢故意聽話地往門口走,邊走邊說:“可我覺得控制不住自己——你不會鎖窗戶吧?”
“回來!”黎蒼在她身後命令,語氣裡又帶了怒意,卻彷彿還夾雜一點緊張。
嶽蘢停住腳步站在門口,仍然背對着黎蒼,故意說:“你要是覺得不該救我,看着我趴在窗戶上又睡不着,那你就拉上窗簾好了,再戴個耳塞,免得我拍窗戶吵你。”
黎蒼盯着她的背影沉默。嶽蘢也不着急,就站在門口搖頭晃腦,似乎篤定他會對自己妥協。果然低音炮在身後如願響起:“你留下。”
嶽蘢回頭瞟向他:“你呢?”
“我不走。”
“耶!”嶽蘢歡呼地衝過去撲在黎蒼身上:“你早說不就好了嘛!爬窗戶好累的!”
黎蒼擁住她:“下次不會了。”
嶽蘢開心地從他懷裡鑽出來,簡直像跳水一樣往牀上一撲,張開雙臂邀請黎蒼:“好睏,睡覺吧!”
黎蒼不再多說,躺在她身邊,把被子拉過來給她蓋上。嶽蘢瞪大眼睛看着他:“喂,我穿着什麼?”
黎蒼拉過另一牀被子蓋住自己,平靜地回答:“浴袍。”
“穿成這樣你也能
這麼淡定?”嶽蘢用手撐大他的眼皮:“我裡面什麼都沒穿哎!”
黎蒼哭笑不得地拿開她的手:“哪有這樣的。”
嶽蘢瞪眼:“哪樣?你嫌棄我如此奔放?你以前的女朋友們都是溫柔內斂的小白兔嗎?”
“沒有。”黎蒼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裡:“我跟普通人類沒有交往經驗。”
“哦——”嶽蘢的聲音拉長:“那,有幾個同族女朋友?”
黎蒼略笑,坦誠地看着她:“也沒有。”
“怎麼可能?”嶽蘢誇張地大叫:“幾百年都不戀愛嗎?不無聊嗎?”
“戀愛,不該是因爲無聊纔想談的。”黎蒼的聲調平靜舒緩:“你都是因爲無聊才談嗎?”
“嗯……”嶽蘢想了想:“也不是,大概是因爲有的人覺得無聊才追求我吧。哈哈。不過呢,經常的情況是,聊着聊着就更無聊了。”嶽蘢不太高興地嘟嘴,又想起了什麼,笑着說:“你不是不肯告訴我你談過幾次嘛,今天怎麼告訴了?”
黎蒼淺笑:“不告訴你,不知道你又要做什麼。”
嶽蘢笑着捏他的鼻子:“怕了吧?”
黎蒼微微一笑:“嗯。”
他的笑容溫和清潤,透着包容和些許寵愛,眼眸中有光芒流轉,分外好看。嶽蘢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忽地蹭到他懷裡,抓着他的衣服說:“抱着睡,好不好?”
黎蒼的身體變得有些不自在,用被子隔住兩人,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虛虛一抱:“睡吧。”
嶽蘢沒有像以前那樣計較,轉而靠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沒有看起來那麼堅強。”
“我爸媽離開以後,我就學會裝堅強了。我不想讓別人可憐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我難過或者很脆弱的樣子。”
“你每次推開我,我都很難過,很難過,心酸得跟碳酸飲料似的,一直冒泡。”
“可我還是會裝作不在意,在下一次重新高高興興地撲向你。”
“你知道爲什麼嗎?”
她擡頭看他,他停在她背後的手微微動了動。見他不回答,她復又
低下頭,低聲說:“你知道的。”
她向他懷裡更近地湊了湊,沒再說話也沒再動,呼吸聲漸漸均勻悠長,就這麼睡着了。
黎蒼卻失去了睡意。他撫上嶽蘢的臉頰,輕柔得像一陣風拂過,又彷彿一聲嘆息無言滑落。
第二天一大早,黎蒼就被嶽蘢一個吻“吧唧”啃在臉上,聽着嶽蘢得意地笑着說:“早安吻!開心嗎!第一次同牀共枕要不要慶祝一下?”
黎蒼其實早都醒了,睜眼看着她,淺笑着說:“好。”
“答應啦?”嶽蘢開心地撲在他身上:“要怎麼慶祝?”
“你定。”
“嘖嘖。”嶽蘢鄙夷地看着他:“果然是沒有戀愛過。這種事兒要女方定?那你就等着挨敲吧。知道驚喜嗎?知道意外驚喜嗎?”
黎蒼瞭然一笑:“明白了。”
嶽蘢雙眼放光:“那要怎麼慶祝?”
“說了,就沒有驚喜了。”黎蒼坐起掀開被子下牀,整了整衣服問:“想吃什麼?”
“你。”嶽蘢抱着被子吃吃地笑,抓起一個枕頭砸向他:“你肯定不給。”
黎蒼接住枕頭,聲音裡帶着笑意:“給。”
“真的?”嶽蘢一骨碌就從牀上站起來,俯視着他:“現在就給嗎?”
黎蒼一笑,打開房門走出去前留了一句:“等一刻鐘。”
嶽蘢看着他的背影跳起來:“真的嗎!一刻鐘之後就進入生命的大和諧嗎!那你昨晚在彆扭什麼?欲拒還迎嗎?原來是半推半就嗎?我一點都沒看出來啊!”
嶽蘢跳下牀奔向洗手間,飛快又仔細地洗漱,認真擦了潤膚乳,又在衣櫃裡左挑右挑,穿上一件休閒風的長裙,自言自語:“這個看起來比那些便宜點,撕壞了也不要緊吧?”
嶽蘢喜滋滋地坐在牀邊等黎蒼,過了一刻鐘卻還是沒有來。她剛有點煩躁,就聽到黎蒼的聲音在樓下響起:“下來。”
嶽蘢出門在欄杆邊向下看,黎蒼站在餐廳入口:“快下來。”
嶽蘢略略有點驚訝,又帶着點竊笑,說:“你喜歡……在餐廳……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