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冥王一臉躊躇的望着方丈:“我原本以爲,陰陽魚的眼睛只缺少了一個。沒想到,居然兩個都壞掉了。”
方丈說道:“陰陽相生,一個壞了,另一個,自然也留不住。”
我問老冥王:“有辦法嗎?”
老冥王搖搖頭:“沒有辦法。”
方丈說道:“我還是那句話。許由,我們兩個做了魚眼。不一定會死。神石的主人能夠有神智,我們兩個應該也不差。”
無雙嘆了口氣,問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方丈說道:“越快越好。”他看了看我,問道:“你的父母還沒有到嗎?”
我搖了搖頭:“已經把消息送出去了,他們應該收到了。”
無雙坐到天煞身邊,柔聲問道:“天煞不好聽,我給你改個好聽的名字,怎麼樣?”
天煞警惕的看着她:“叫什麼?”
無雙歪着頭想了一會,說道:“你有一顆不死之心。就叫,許不死怎麼樣?”
天煞皺着眉頭說道:“這麼難聽?”
無雙還沒有答話。窗外傳來一個聲音:“確實有點難聽。我覺得,有不死之心的人一定能長生不老。不如,叫許長生怎麼樣?”
天煞一臉苦相:“這是人名嗎?”
我循聲向窗外望去。外面飄進來三個人。分明是溫玉,章信和奇才。
天煞看見溫玉來了,眼前一亮,向前走了兩步。她走到客廳中央,又猶豫了。然後回頭看了看無雙。
雖然這小丫頭不過四五歲年紀,但是聰明得很。她知道能感覺的出來,無雙和溫玉有點不對付。這幾天她和無雙混熟了,在這兩人之間,倒有些難以取捨了。
幸好無雙幫她解了圍,直接一把將她給揪回來了。
溫玉淡淡的笑了笑,看着天煞,說道:“怎麼樣?我起的名字你也不喜歡?”
天煞點點頭,說道:“都不喜歡。我就叫天煞。聽起來很威風。”
我們等了一天。晚上的時候,我和無雙的父母都到了。
我看見紙紮吳孤零零的跟在他們四個身後,似乎有些落寞。不由得問道:“吳老頭。胖子呢?”
紙紮吳說道:“胖子去找他的師兄了。哎,走了很久,也不見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我安慰他說:“放心吧。瘦子已經恢復了神智。不會去害胖子的。”
紙紮吳點了點頭:“希望如此了。”
到此時未知,所有的親朋好友算是都聚齊了。我們在太原城裡胡吃海喝了半夜。然後醉醺醺的,在馬路邊睡着了。
我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這才從冬青叢裡爬出來。
我揉了揉痠疼的脖子,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有些不滿的說道:“現在的人也太沒公德心了。老子醉倒在大馬路上,居然也沒個人來把我叫醒,送回家去。”
我感慨了兩句,看了看周圍。無雙已經醒了,正在逗天煞。而其餘的人,則仍然在睡着。
我晃了晃腦袋,發現方丈已經坐起來了。正在閉着眼睛練功。
我不由的說道:“方丈,最近怎麼這麼勤快?你不是一向好吃懶做嗎?”
方丈閉着眼睛說道:“我沒多少時間再好吃懶做了啊。”
我一聽這話,心也沉了下來。睡了一覺,倒把大事忘了。我倒不記得了,咱們很快就要分別了。
方丈說道:“再等一會,我們就走了。”
我問道:“去哪?”
方丈指了指頭頂的天空:“去做魚眼,補齊這方天地。”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十幾分鍾後,醉酒的人一個個的醒過來了。
方丈衝我們一抱拳:“各位。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天煞看了看無雙,然後低着頭,站到了方丈身邊。
方丈向周圍看了看:“許由,你的那兩個朋友呢?”
我愣了一下:“什麼朋友?”然後我恍然大悟:“你是說王橫和李小星嗎?”
方丈點點頭:“讓他們站在附近,如果有力量遺漏下來,他們有可能會恢復壽命。”
我答應了一聲,說道:“你等我一會,我去叫他們。”
我快步回到李曉星家,將李小星和王橫叫出來了。
我們三個人回來的時候。發現剛纔的地方已經有些異樣了。
整條街上颳起了狂風。這陣風大得嚇人。而且風勢越來越猛。
路邊的廣告牌倒下來了,被刮跑了。紅綠燈,綠化帶。全都被連根拔起,扔的遠遠地。
這裡早就已經沒有行人了。
李小星和王橫垂垂老矣,走的踉踉蹌蹌,根本沒有辦法跟上來。
我回頭,一手一個將他們兩個揪住,然後拖到大風的中央。
我看見方丈和天煞身上的光芒越來越盛。他們兩個像是兩個太陽一樣,漂浮在半空中。
老冥王護着衆人,站的遠遠地,看着這兩個人。
我死死地抓着李小星和王橫,站在他們身子下面。
我本以爲,方丈和天煞會越飛越高,然後消失在天際。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們只是浮在幾米高的半空中。然後,他們的頭頂上出現了斑駁的符文。
我脫口而出:“這就是八卦陣嗎?怎麼會在這裡?”
老冥王眯着眼睛,說道:“我們現在看到的,只是這大陣的幻影。等魚眼歸位之後,這陣勢也變成原來的樣子。”
方丈和天煞果然向魚眼的方向飄了過了。再有幾秒鐘,他們就會和大陣融爲一體。
無雙忽然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她伏在地上失聲痛哭。
我跑過去,拍着她的肩膀,擡頭看着半空中的兩個人。眼睛裡面有無盡的哀傷。
這時候,我們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頭頂上壓下來。像是給我們每個人身上壓了一塊石頭一樣。我就這樣擡着頭,和種壓力僵持着。
半空中的天煞張了張嘴,然後喊了聲:“媽,別哭了。”
無雙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然後哭的更大聲了。
天煞皺了皺眉頭,露出個無奈的笑臉:“放心,我沒事。”
然後,她的身影漸漸地和那些符文融合在一塊。我看見那些符文慢慢的靠近她,與她的血脈相連。而她身上的光暈,也越來越明亮了。
我看着她,正在揪心的時候,忽然,天煞身上的光暈急速的暗淡下來了。我吃了一驚,喊道:“發生什麼事了?”
天煞顯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目光飄忽,一臉緊張的看着我們。然後,她身子一歪,從陣紋中直直的跌落下來了。
無雙在地上哭的震天動地。這時候看見孩子跌下來。速度飛快的跑過去,一把將她抱住了。
符文就在我們頭頂之上兩三米的地方。這個高度看起來沒有什麼威脅。然而,那股壓力讓天煞下落的速度非常快。
無雙接住天煞,同時被這股壓力衝的一下坐倒在地。她皺着眉頭悶哼了一聲,顯然是受了點傷。
這時候,我聽見頭頂上有個聲音喊道:“許由。不好意思。我的身體也是至陰至寒。這魚眼,恐怕得讓我來當了。”
我擡頭看了一眼,居然是瘦子。他取代了天煞的位置。正好坐在那符文之中。
方丈微閉着眼睛,小聲的說道:“瘦子,你來湊什麼熱鬧?”
瘦子輕描淡寫的說:“我做了控屍人,本來就沒有多久可活了。正好,發揮發揮餘熱。如果和這方天地融爲一體,我算不算是道家的老祖宗了呢?”
方丈嘿嘿的笑了一聲,然後不再說話。竭盡全力的,讓自己的身子和周圍的符文融合在一處。
十幾分鍾後,我漸漸能感覺到。天上的符文,一半火熱,一半冰冷。方丈像是一團火,而瘦子像是一團冰。
老冥王那個盯着半空看了很久,忽然說道:“事情有點不妙。”
我緊張地問道:“怎麼個不妙法?”
老冥王說道:“力量不夠。他們還不足以和符文融合在一塊。這樣下去的話,恐怕他們做不成魚眼。”
我一聽這話,有點着急了。問道:“那怎麼辦?難道白死了嗎?”
老冥王說道:“用我們的力量幫他們。”
然後,她盤盤腿坐在地上。將畢生的力量灌注到天上那兩個人的身體裡面。我們幾個人有樣學樣,都按照老冥王說的做了。
如果擱在平時,這力量簡直毀天滅地。然而,現在我們見識到了符文的強大,這才發現。我們的力量實在太微小了。
我們傾盡全力。仍然無法彌補這其中的巨大差距。
老冥王冷喝了一聲:“用內丹。”
然後,一枚火紅的珠子,從她身體裡面飛了出來。
內丹離體。老冥王的面容迅速的憔悴下來了。內丹裡面蘊含着巨大的力量,它飛起來,沒入到方丈體內了。
老冥王做完這一切。腦袋上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了。然後,皺紋爬上了她的臉。她的手有些顫抖。隨後,暈倒在地。
從她身上,我再也感覺不到半點道術的波動。
曾經叱吒風雲的老冥王那個。就這樣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我也沒有怠慢,和衆人一塊,將身體裡面的內丹吐了出來。然後強行壓入瘦子和方丈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