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無雙看見鬼吏像是瘋了一樣從深淵裡面爬上來。那身手,讓我想起了蜘蛛俠,蝙蝠俠,超人,還有鐵臂阿童木。
總之,那一刻鬼吏超能力附體。以極快的速度從深淵裡面逃出來了。
他一邊逃一邊以極恐懼的聲音喊道:“跑,快跑。”
隨後,他留下了一陣風,和一個背影。把我和無雙晾在那裡了。
一秒鐘之後,我和無雙反應過來了。然後也開始轉身向樓梯上跑去。
跑樓梯與平底不同。稍有不慎就會絆倒在地。
我們像是瘋了一樣奔跑。以我們的速度,如果當真倒了。肯定會摔得頭破血流。不過,我能感覺到從深淵裡面爬出來了什麼東西。所以,我們一點不敢怠慢。兩隻腳像是有什麼特殊的節奏一樣。在樓梯上迅速的向前奔跑着。
很快,我和無雙後來者居上。我們超過了鬼吏,跑到了他的前面。
鬼吏在我和無雙身後大呼小叫:“等等我。拉我一把啊。咱們是好朋友,不能見死不救啊。”
無雙罵道:“我呸,你個不要臉的。每次你逃跑的時候也沒見你拉我們兩個一把。”
然而,說歸說,無雙還是回過頭去,拽住了鬼吏的胳膊。
我和無雙一人一邊。使勁拉住了鬼吏。然後三人齊頭並進,向前奔跑着。
我們家的樓有些舊了。實際上,就算是新樓。並排着走三個人也很擁擠。
我們三個人的腳步必須一致。萬一有誰錯了一步。肯定會全都倒在地上。其結果,不是摔傷,就是被後面的東西追上,甚至兩者都有。
我們三個已經沒有身體了。摔傷倒是其次。如果被後面的東西追上,恐怕就真的悲劇了。
幸好,生死關頭沒有人掉鏈子。我們成功的跑到了樓頂。或者說,我們成功的把自己逼到了死路。
樓頂之後,再也沒有退路了。而樓下的東西,還在一點點的蔓延上來。
我不知道它是什麼。我只看見深淵在擴大。而我們的樓在一點點的向下落,沉到地底去。
無雙問鬼吏:“深淵下面到底有什麼東西?爲什麼我們的樓正在向下沉?”
鬼吏面色蒼白:“那不是深淵。那是一張嘴。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但是它在吞我們的樓。而且,恐怕早晚得到我們這。”
無雙跺了跺腳,隨後,我聽到她小聲的嘟囔着:“沉住氣,沉住氣。”
幾秒鐘之後,無雙眼睛一亮:“我們是仙人啊。幹嘛要落在這樓上?我們直接飛起來,飛到別的地方去不行嗎?”
我搖搖頭:“你沒發現嗎?今天我們的道術似乎全都不管用了。我們是被人禁錮在這裡了。”
無雙神色一暗:“你的意思是,咱們今天註定是逃不出去了?”
鬼吏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無雙一臉鄙夷的拽他:“輸人不輸陣,你懂不懂?死了就死了,你在這跪地求饒,對方就能放過你了嗎?”
鬼吏一臉悲傷的說道:“輸人不輸陣?我不是人啊,我是鬼。”然後他無辜的看了看我和無雙:“而且,我也不是想要求饒啊。”
無雙用桃木劍指着他:“你這個樣子還不是求饒?”
鬼吏說道:“我是想啊。今天恐怕逃不過一死了。我見你們二位都是講義氣的真英雄,雖然萬分緊急的時候,都沒有丟下我不管。反而拉着我一塊跑。我覺得,你們值得交想同你們結拜爲異姓兄弟。”
無雙一臉無語的看着他:“我們兩個值得交?”鬼吏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是啊,你們兩位值得交。”
無雙又問道:“因爲我們兩個講義氣?”
鬼吏點點頭:“是啊。”
無雙啞然失笑:“那你這麼沒義氣,好意思和我們結交嗎?”
這兩個正在陳芝麻爛穀子的爭論着。下面的那張嘴已經到我們腳下了。
這時候我看出來了。那些紙人的確是在逃命。他們想要爬出來。但是每隔幾分鐘,那張嘴像是有什麼吸力一樣,會將他們重新吸到下面去。
這時候,爬出來的紙人已經很少了。而且,大多是斷胳膊斷腿。肢體不全的。
無雙和鬼吏都不說話了。鬼吏向後退了退,儘量做出視死如歸的樣子來。可是我怎麼看他怎麼像是隨時會逃跑的模樣。
而無雙,提着桃木劍站在了我的身邊。
這張嘴已經到我們腳下了。我和無雙一聲不吭。舉着桃木劍刺了下去。
但是我們沒有給這張嘴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它像是和地面連爲一體一樣。我們的桃木劍再鋒利,也沒有辦法像是挖掘機一樣,把地面掀開。
轉眼間,它已經到了我們腳下。
我和無雙踩着樓頂,慢慢的沉入到它的嘴裡面去。
我們以爲我們肯定要死了。然而,我們沒有死掉。那張嘴忽然停止了吞噬。緊接着,它開始縮小。
與此同時,周圍漸漸的明亮起來。亮光照在我們的眼睛上,讓人有點睜不開眼。
隨後,我感覺像是有很多隻手正在拉扯我。我的身體似乎要被他們拽的五馬分屍了。
等所有的感覺都消失的時候。我發現天已經亮了。我們三個還在樓頂不假。但是大地已經停止了晃動。樓下的深淵也不見了。我甚至能看到對面馬路上的車水馬龍。
我忽然感覺到一陣疲憊,然後躺倒在樓頂。我能感覺到昨晚被剝奪的力量已經回來了。但是我仍然很累。這種累是心裡面的。劫後餘生的虛脫。
無雙躺在我身邊。她問鬼吏:“怎麼樣了?我們是不是得救了?”
鬼吏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是啊,我們是得救了。”
無雙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爲什麼坐的這麼嚴肅?有領導來檢查嗎?”
我扭頭看了看。鬼吏果然一本正經的坐在樓頂。腰挺的像是一個退伍軍人。
鬼吏見我們兩個都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不是故意這樣的。剛纔坐在這裡,想死的體面點。於是擺了這麼個姿勢。後來吧。嘿嘿,結果太緊張,現在動不了了。”
我和無雙笑了兩聲,繼續躺在地上。兩眼望着天空。
東方白的發亮,一輪紅日正在慢慢的升起來。
無雙嘆了口氣說道:“像是做夢一樣。咱們怎麼莫名其妙的就活了呢?”
我點點頭:“是啊。莫名其妙的就得救了。”
鬼吏正襟危坐着說道:“可能是佈陣的人已經沒有力氣和我們再鬥了。看來他的實力還是不夠強大。當年我曾經見識過一次這種陣勢。真是驚心動魄,一連鬥了三天三夜,才收場了。那一天,嘖嘖嘖,真是死傷無數啊,光我們村就有不知道多少人死了。”
我好奇的回頭看了看鬼吏:“你見過這個陣法?在什麼時候?”
鬼吏想了想:“我也記不太清楚具體是什麼時候了。不過,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時候,世上時不時能看到一兩個仙人。然後就有那麼一天,似乎兩個仙人在鬥法,其中一個把另一個給困住了。另一個也不甘示弱,從陣裡面突圍。這種陣法,佈陣的人是把身家性命都搭上了。一般情況下,是陣在人在,陣亡人亡。所以,如果這個陣是從外面撤去還好。萬一是被人從裡面打破。恐怕佈陣的人也活不了幾天了。”
我詫異的看着鬼使:“你當時在幹什麼?”
鬼使說道:“我當時就是個普通村民。聽說村子外面來神仙了。就跟着大夥一塊出去看。沒想到啊。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條命差點看沒了。當時我暈過去了。再醒過來的時候,倆神仙都走了,所以也不知道當時是誰贏了。”
我抓住他的紕漏:“你當時只是普通的村民?那你爲什麼對這陣法這麼有研究?”
鬼吏很坦蕩的說道:“我哪裡有研究?只不過冥界的地藏王菩薩也會布這個陣勢。我向他打聽了很久,所以這才記得清清楚楚。”
我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