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還要說什麼。所長卻搖了搖頭:“兩位大師。這孩子是我的命,無論如何,不能殺了他。”
所長說的很堅決,我和無雙根本勸不了他。只好囑咐他萬事小心。
看得出來,所長對這個孩子很重視,抱着他到處求仙拜佛,護身符戴了不知道多少個,長明燈也不知道點了多少盞。
所有的事都已經解決了,只可惜,我們仍然沒有找到當地的道士。再留在所長家也沒什麼用了。這天下午,我們向所長告辭,打算離開。
所長盛情挽留了一番,好話說了一大推,可惜,我們兩個去意已決,所長也只得作罷。不過,他決定在當地最豪華的酒店大擺筵席,請我們兩個吃一頓。
席間所長吃的眉開眼笑,所長老婆抱着孩子也很高興。只不過我和無雙心事重重,根本沒有心思吃飯。
中元節越來越近了,我們要找的人沒有一點頭緒,反而東遊西逛,耽誤了不少時間。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所長醉醺醺的對我們說:“兩位,在我們家住一晚,明天早上,你們想去哪,我親自送你們。”
無雙搖了搖頭:“今天晚上我就想走。”
所長一臉詫異,緊接着揮了揮手,大着舌頭說:“晚上趕路不安全,走走走,去我家。”
說完這些話,所長開始拽無雙。滿臉酒氣噴在無雙臉上。我看見她皺了皺眉頭。
我心裡暗暗的替所長擔心:“你恐怕要倒黴了。”
果然,無雙一拳打在所長肚子上。所長馬上痛苦的叫了一聲,整個身子彎下去,像是個蝦米。
無雙一臉嫌惡的看着他:“手底下放乾淨點。”
然後,她衝我招招手:“咱們走吧。”
我全身的家當只不過一把桃木劍,一件壽衣而已,也不用回所長家收拾,所以點點頭。和無雙向另一個方向走過去。
在路上,我們都在互相討論,我們在所長家做的事正確嗎?算是正義的嗎?
我和無雙不由得都有點迷茫了。我們兩個有本事,可是在所長家這幾天,讓我感覺我們被人買走,充當了打手一樣。
我們正在說着,忽然聽見有人喊救命。那聲音驚慌失措,聽得出來,這個人極度的恐懼。
我和無雙循聲看過去,聽見這個人遠遠地跑過來,嘴裡緊張的喊道:“救命啊,有鬼,救命……”
我和無雙聽見有鬼,像是條件反射一樣拔出桃木劍來,向那個方向奔了過去。
那個人正在踉踉蹌蹌的跑,看見我和無雙衝他跑過去,馬上嚇得魂不附體。抱着腦袋,開始尖叫。然後,他想跑到旁邊的一條巷子裡面。
但是他沒有能成功逃走,因爲我和無雙趕過去,把他拉住了。我衝他大喝一聲:“別害怕,我們不是鬼。是來救你的。”
那個人狐疑的看着我們兩個:“你們不是鬼?”
我點了點頭。
這時候,無雙吸了吸鼻子:“好重的鬼氣。”
我一扭頭,看見衚衕口趕過來一個青面獠牙的人。身上穿着白衣白褲,舌頭向外吐出來一尺多長。
看見這個鬼,我心裡居然有一種莫名的衝動。因爲這個鬼長得太標準了。基本上和傳說中的鬼一模一樣。
我看了看無雙:“這個鬼我幫你對付了,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本事。”
說完這話,我舉着桃木劍衝了過去,對準那個鬼的心臟扎過去。
這時候,我聽見無雙在我身後輕輕地嘀咕了一句:“不對勁,鬼氣好像不在那裡。”
這句話在我腦子裡一閃,我並沒有細想,手裡的桃木劍像一道暗紅色的閃電,一下插到那隻鬼的身上。
出手很穩很準,堪稱完美。
然而,我的得意沒有持續多久。那隻鬼迅速的癟了下去,然後輕飄飄的掉在地上。
居然是一個紙人?這是怎麼回事?
我正在疑惑,忽然聽見身後一身悶哼。
我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連忙回頭去看。
這下我看見無雙坐倒在地上。而她身前的那個人胸口上插着一把桃木劍,正在連連後退。
我連忙跑過去,把無雙扶起來:“怎麼回事?”
無雙面色蒼白,捂着肚子說:“這小子打了我一拳。他不是人。”
我驚詫不已,擡頭向那個方向看過去,那人胸口上的桃木劍微微泛着紅光。然後他的胸口開始潰爛,一片一片的掉下來。隨後,這個傷口越來越大,那人變成碎片,掉了一地。幾分鐘之後,他消失不見了。
我問無雙:“你怎麼樣?”
無雙的神色很痛苦,臉色蒼白:“我中毒了,需要一個地方靜養。”
我見她一直捂着肚子,用力的把她的手拿開,着急的說:“讓我看看。”
無雙把手放開之後,我這才發現,她的衣服破了一個大洞,而下面的皮膚,已經變黑了,而那一片黑色,分明是一個手掌印。
無雙蒼白的笑了笑:“沒關係,死不了。我在棺材鋪裡呆了那麼多年,這種屍毒還奈何不了我,讓我睡一晚上就好了。”
我扶着她,踉踉蹌蹌走出來。遠遠地,我還聽見所長在街上發酒瘋。
我衝那邊喊了一嗓子:“所長,到這邊來。”
所長喝醉了,但是這不影響他的聽力。他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向我們走了過來。
所長老婆抱着孩子跟在他身後,尷尬的衝我們笑了笑:“已經叫車了。馬上就來。”
果然,幾分鐘之後,小王開着車來了。把我們送到了所長家。
所長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話,而我和無雙根本沒有搭理他。快步走到房間裡面,把門關上了。
無雙躺在牀上,手裡握着桃木劍,那把劍橫在胸前。這個姿勢,簡直和當初在棺材裡面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看見她一直皺着眉頭,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不由得在心裡暗暗嘆氣,在屋子裡面來來回回的走。
忽然,我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其中一個說:“哥,咱們乾的這些事是不是有點傷天害理啊。”
另一個說:“兄弟,你別逗了,你什麼時候見過天理?”
第一個又說:“師父在的時候教我們日行一善,但是我總覺得我們現在是日行一惡啊,師父知道了得傷心死。”
另一個罵道:“師父早就死了,他知道個屁。咱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兄弟,你敬點業行不行?”
我聽這話有點奇怪:“怎麼?有人來殺所長了?”
我剛要開門出去看看。
忽然像是一陣風吹過來,那扇門自己開了。隨後,我眼前一花,從門口走進來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一胖一瘦,湊在一塊很是滑稽。
那個胖子看了我一眼,大驚失色,說道:“哥,這裡還有一個人。”
瘦子很鎮定的說:“別大呼小叫的,他又看不見咱們。趕快乾活。把這丫頭搞定了就回去睡覺了。”
我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心裡面已經有計較了:“這兩個人以爲我看不到他們?難道他們是鬼?他們要進來殺誰?殺無雙?”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們,而我的腦子正在飛快的轉:“剛纔他們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難道有人僱他們不成?”
我正這麼想着,這倆人已經到了無雙牀邊。正在商量着怎麼下手。
我一步步的走過去,把懷裡的桃木劍摸出來,打算從背後給他們來個突然襲擊。
我正要動手的時候,忽然聽見這倆人悶哼了一聲。向後退了兩步。
緊接着那個胖子叫道:“哥,今天碰上硬茬了。”
瘦子惡狠狠地說:“兄弟,加把勁,大不了回頭多收點錢。”
這時候,我發現無雙已經能從牀上坐起來了。
不對,確切的說,是她的魂魄從牀上坐起來了。她的身體仍然躺在那裡。
這時候,胖子麻利的從懷裡掏出來一根繩子,一下套在無雙的脖子上,嘴裡嘀咕了一聲:“跟我走吧你。”
無雙的腦袋被繩子套住,踉踉蹌蹌的跟着這倆人走了兩步。她使勁的掙扎,但是這兩個人一胖一瘦,一個拉繩子,一個在後面驅趕,馬上把無雙壓制住了。
我看到這裡,果斷出手,一劍向那胖子身上扎過去。
胖子吃痛,向前撲了一步,然後回頭看了我一眼,大驚失色:“哥,他能看見我們。”
瘦子惡狠狠地說:“我已經看見了。你抓着這個女的,我來對付他。”
然後,我看見瘦子從懷裡抽出來一把桃木劍,樣式和我的差不多。
我一下愣住了:“這小子也有桃木劍?”
我正疑惑的時候,紅光一閃,桃木劍已經攻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揮劍擋了一下。然後連忙向後退。
然而,這個瘦子手底下的功夫很硬。手裡的桃木劍像是行雲流水一樣,源源不斷的攻過來。
開始的時候我還能左支右絀的擋着。幾分鐘之後,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稍有不慎,就要被扎個透明窟窿。
就在這時候,屋子裡面響起一聲輕呼:“別動。不然我就殺了這個胖子。”
那瘦子果然停住手了。
這時候我看見無雙的魂魄手裡拿着桃木劍,劍尖抵着胖子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