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說道:“我們這些身世悽慘的孤鬼,活着的時候被那條蛇吃掉了身體。死了之後,魂魄被他禁錮,不能離開這棟樓。我們這些孤魂野鬼,時不時就少上一兩個。據說,是被那條蛇給吃了。它實在太狠了,不僅僅吃我們的身體,還要吃我們的魂魄。”
瘦子點點頭:“那條蛇估計是在用你們的魂魄煉化內丹。”然後他又問那女鬼:“你知不知道,這條蛇是從哪來的?”
女鬼想了想說:“實際上,我們也沒有證據查出這條蛇到底是從哪來的。只不過,整棟樓的孤魂野鬼大家都互相見過。唯獨沒有院長的魂魄。大家說,院長是第一個被這條蛇煉化的。那樣的話,院長應該是第一個被害的。這條蛇可能是被他帶進來的。”
我們點了點頭。我皺着眉頭思索:“院長退休之前,一直住在孤兒院,退休之後就住在這裡了。照這麼說,這條蛇是從孤兒院跟過來的?”
顯然,這一節不僅我想通了。養父也想通了。他看着我說:“有沒有可能,許由是被這條蛇吃了?”
我點點頭:“有這種可能。不過,我總覺得,這條蛇選擇的對象大多是身材比較肥胖的人,對嬰兒下手的可能,不是特別大。”
養父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他分析道:“如果院長退休之前就被這條蛇吃掉了,那麼當年把許由藏起來的,很有可能是這條蛇。咱們只要抓住它,應該就能問出許由的下落來了。”說到這裡,他的目光黯淡了一下:“不過,如果院長把許由藏起來之後,他才被這條蛇吃掉。那我恐怕永遠都查不到許由的消息了。”
我不知道該安慰他還是應該怎麼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有辦法的,別忘了,我們都是修道之人,沒有我們查不到的事。”
養父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但願如此。”
方丈在這裡坐立不安,他問我們:“你們打算怎麼辦?是繼續抓這條蛇還是現在回家?”
瘦子嘆了口氣:“這條蛇已經跑遠了,估計抓不到了。咱們還是回家吧。準備去拜訪當年那個掃地的師傅。”
養父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道:“那個師傅已經走了,沒有人知道他住在哪。”
那紙人向瘦子千恩萬謝,然後飄然而去,估計是回到故鄉了。
而我們則全都愁眉苦臉的向回走。一路上仔細的思考着這兩天的事,打算理出一個頭緒來。
養父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養父微笑道:“想不到你在外面這幾年,交了這麼多仗義的好朋友。不錯,不錯。”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辦了什麼壞事一樣,連忙加快腳步,向前走了兩步,把我越過去了。
我們一行人在街上慢慢的走。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家家戶戶飄出飯香,我不由得感覺到一陣飢餓。
無雙顯然也有相同的感覺,她捂着肚子說:“許由,我快餓死了,咱們什麼時候吃飯?”
我看看路:“快到家了,到了家就吃飯。你看見那個公園沒?越過公園就……哎?公園?鬥雞!”
我連忙小聲招呼衆人。衝他們說道:“都別走。你們看,那羣鬥雞的老頭又來了。不知道那個禿頂在不在。”
無雙拔出桃木劍,向我們揮手:“走,咱們過去看看。這次可不能再讓他給逃了。”
方丈自告奮勇留下來照顧養父。我們四個修道之人則呈扇形慢慢的包抄過去。從四個方位把那些老頭圍在中央。
無雙衝我們點點頭,然後大喝了一聲:“都別動,蹲下。”
那些老頭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紛紛蹲下了。抱着腦袋,不敢擡頭。
那些雞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在公園裡面又飛又跳,很快落了一地雞毛,場面相當混亂。
無雙一邊把雞毛揮走,一邊一個個的把那些老頭揪起來。有頭髮的放走,禿頂的留下。
最後只剩下了四個禿頂蹲在地上。他們苦着臉說:“現在鬥雞也管了?就算我們鬥雞是賭博。爲什麼別的人能走,我們就得留下?難道禿頂也有錯嗎?”
無雙喝道:“少羅嗦,把腦袋擡起來,讓我們認認。”
那些人慢慢的擡起頭來。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原來抓他們的並不是警察。這些人馬上就活了,一下從地上跳起來,揮舞着王八拳朝我們打過來。
我們輕輕巧巧的躲開了。然後互相失望的看了一眼。這幾個人都不是那天的禿頂老頭。
我們滿腹心事,只是下意識的躲避着老頭們的攻擊,顯得遊刃有餘。
過了一會,那幾個老頭打了一會,見始終碰不到我們的衣角,乾脆放棄了。他們開始在公園裡捉雞。
邋遢道士攔住其中一個:“你們認不認識另一個老頭?也是禿頂。他的雞特別厲害,號稱十雞出一鳳什麼的。”
老頭氣喘吁吁地說:“你是問老鴇子?”
邋遢道士詫異:“怎麼叫老鴇子呢?”
老頭說:“那傢伙養那麼多雞。不是老鴇子是什麼?”
邋遢道士錯愕了一下,笑道:“這羣老頭還真有點爲老不尊。”然後他問道:“那麼,你知不知道老鴇子住在哪?”
老頭不耐煩的擺擺手,一邊捉雞一邊說:“那誰知道?掃黃辦都找不到他,這小子賊着呢。”
邋遢道士不甘心的問:“你們都不知道?”
老頭很肯定的點點頭:“不僅僅我不知道,整個鄭州都沒人知道。”
邋遢道士嘆了口氣,退了回來。
那些老頭把雞抓住,三三兩兩的走了。
我們在公園裡逗留了一會,也就回去了。
走了沒兩步,忽然身後有人低聲說道:“你們找老鴇子做什麼?”
我回頭一看,是剛纔老頭中的一個。他手裡還提着雞籠。正一臉賊兮兮的盯着我們。
我問老頭:“怎麼?你知道老鴇子住在哪?”
老頭神秘的一笑:“恐怕。這裡也就我知道他住在哪了。不過,你們得先告訴我,你們爲什麼要找他。”
方丈口無遮攔,指着我說:“這小子從小是個孤兒,想知道自己的父母……”
老頭搶先答道:“老鴇子是你爹?歲數不像啊。”
我擺擺手:“沒有的事,他好像知道一點線索,我們想想他打聽一下。”
老頭沉吟了一會,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之前也不認識他。這次只是想找他問點事?”
我點點頭:“以前也不認識。非親非故。”
老頭兩眼放光,說道:“好。我可以帶你們去,不過,事成之後,你們得幫我把他的黑雞偷出來。嘿嘿,以後我鬥雞也能百戰百勝了。”
我無所謂的說:“舉手之勞,只要你能帶我們找到老鴇子。”
老頭看了看天色,說道:“現在還太早。等擦黑之後,我在這裡等着你們。”
方丈有點不情願:“爲什麼一定要在晚上?黑咕隆咚的,多可怕?”
老頭嘆了口氣:“你不知道。有一次我訓練了多少天的雞被老鴇子的黑雞給啄死了。我氣不過,於是悄悄跟着他,想看看他家在哪。結果,他就帶着我這一通繞啊。一直繞到半夜。那條路我是晚上走的。哪邊有路燈,哪邊有影子,都記得清清楚楚。如果換做白天,我就找不到路了。”
我們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們先回去吃午飯,然後睡一覺。天黑之後來這裡集合。”
老頭高興地答應了。提着雞籠一晃兩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