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鄭,阿鄭。”王琪擔心地呼喚,淚眼朦朧,轉頭問我:“他怎麼了?一倒下就不醒,會不會……”
“不會的。”我安慰她。
阮藍湊過來,微微彎腰,用一張搖曳生姿的清雅臉蛋對王琪說:“別怕,冥安會救你男朋友的。”
王琪動了動嘴脣問:“冥安……是這位嗎?他是你的男朋友嗎?”
王琪的問題讓我手指一抖。
“未婚夫。”阮藍笑容中帶着恰到好處的一絲羞澀,整體依舊顯得大方得體,完美的大家閨秀風範。
這個答案直接讓我心頭一冷。
未婚夫。
對了,他是阮家看中的女婿,阮藍的未婚夫……
曹鄭躺在沙發上,白冥安查看了一下他的神色,然後從手腕上取下一顆佛珠,打開他的嘴巴讓他喊着珠子。
我看在眼裡,心裡想起在道門的藏書閣裡看到的資料:安生珠,據說年代久遠,大概是清末時期一位得道高僧用畢生心血製成的,開過光,靈氣逼人,並且法力強大。
見鬼殺鬼,像曹鄭這種被鬼黑上身的含着珠子,藉由珠子的靈氣洗掉體內剩餘的邪祟,很快就能恢復過來了。
原來,他沒有忘了他的老本行。
我怔怔想,沒有注意到邊上的阮藍一直在不動聲色看着我,我盯着白冥安而她盯着我。
很快,曹鄭身體裡餘下的一點黑氣通過額頭散發出來,他緊皺着眉頭低聲呻吟一聲,王琪聽了心急如焚地撲上去,摟着他的脖子就開始哭。
“阿鄭!阿鄭!”
曹鄭迷糊睜眼。視線對焦一會兒,看清楚懷裡哭成淚人兒的王琪:“琪琪?你怎麼……幹嘛哭,別哭了……”手忙腳亂地給她抹眼淚。
態度珍惜,手腳笨拙而輕柔,根本個剛纔陰鬱推開王琪的判若兩人。
我挑了挑眉,王琪陽光不錯,這個曹鄭的確是個男人。
“嗚嗚嗚……你回來了。你回來了……”王琪哭喊着。臉上留着的確實喜悅的眼淚。
她愛的那個男人終於變回了原本的自己,太好了。
曹鄭有些弄不清楚情況,卻是毫不猶豫把責任攬上身:“我錯了。都是我不好,你別哭了吧。我……我心疼。”
王琪噗嗤笑出聲,笑聲帶淚,年輕乾淨的臉上分外動人。
“對不起。是我不好。”
“沒有。是我太任性,之前還懷疑你。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不。琪琪你沒錯,是我……”
“傻子,這都跟我爭……”
眼見着哭成團的情侶轉眼間就膩在一起,甜得跟蜜糖似得。我不由略微尷尬地轉開眼睛。邊上的白冥安居然也看着兩人。
目光幽深,似乎在追憶着什麼
他在想什麼?
我心中好奇,就見到他身邊站着的阮藍似乎也被小情侶哭過鬧過又和好的場面感染。一臉深有體會的樣子,情不自禁地把身體靠得更近。腦袋略微一彎就要靠在白冥安的肩膀上。
幾乎是下意識的本能,白冥安推開了。
阮藍面色一僵。
白冥安轉過去的身影略頓,卻是什麼也沒說,走向門邊:“這裡也沒什麼事情了。藍藍,我們走吧。”
藍藍,這一聲暱稱帶着一點甜蜜,外人插不進來的密不可分。我聽着神情不由落寞下去,我自以爲隱藏得很好。
“寧歡。”
阮藍溫柔地叫了一聲,我詫異擡頭,就見她笑盈盈地伸出手:“我以前聽奶奶說人和人之間有的緣深有的緣淺,你看我們兩天內遇見多次,看來奶奶說的沒錯。”
我摸不準她說話的意圖,只能微笑以對:“是挺有緣的。”
從阮嵐到阮藍,從阮家一路到這個城市,幾乎我和白冥安的牽扯之中一定會夾着跟阮家的牽扯。這緣分,也要分善緣和孽緣。
想起阮家的大祭壇,阮家那些深藏禍心的男女老人,以及我夥同宋理、阮藍一同緘口不言瞞着白冥安的那個巨大秘密。
我深深覺得,阮藍嘴裡的這個緣分一定是孽緣無疑。
那,我和白冥安的呢?又算哪一種?
“不過,我也聽說緣分這東西也是有定額的,今天揮霍多了,以後的日子裡就少了。我們都見了幾次了,估計好一段時間裡是無緣再見了。”
我微微挑眉,和她來了個三秒鐘的握手,準備放開時她卻抓着不放。我正要詢問,她卻勾脣一笑,模樣自信高雅,眉宇間有一點凌人的氣勢。
“再見了,寧歡。”
“嗯,慢走。”
我看着她離去,心裡想着她剛纔的話。總覺得話裡面還有一層意思。
過了很久,我才慢慢回過味道來。
不由咒罵一句自己,愚蠢,寧歡你果然愚蠢。
被人指着鼻子要你跟人未婚夫保持距離都聽不出來,真是蠢爆了!
這樣一想,我又氣悶上了。阮藍這什麼意思,要不是老孃拼了半條命輸血她男人的命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不對我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還綿裡藏針那話擠兌我。
不識好人心。
最煩的還是那個白冥安!見異思遷見色忘義花心大蘿蔔!原來的阮嵐多好,又善解人意又和藹可親,標準富家小姐還難得沒有架子。
現在的阮藍她……
一想到他爲了復活阮藍所做的重重努力,我的怒火慢慢蔫了下去。阮嵐再好又如何呢,一開始白冥安關注她也是爲了那張和阮藍如出一轍的臉。
現在真正的阮藍已經在身邊,白冥安奔走多年的心願已經完成。他多快活啊。
胸口悶悶,看着沙發上情意濃濃的小情侶,我真是又欣慰又羨慕又覺得刺眼。乾脆走到外頭,靠在走廊上看着外頭的藍天白雲,太陽映照大地。
沒一會兒,我感覺耳邊傳來高揚的叫喊。
“寧歡寧歡……呼,你在上面啊……”是黃佳。
我往下看去,只見黃佳身邊還飄着一個黑衣女人,蓋帽似得髮型,臉圓身圓,要不是那熟悉的黑氣我還真認不出來她就是上曹鄭身的那個鬼黑。
“你怎麼不拴着她!”眼看着黃佳就要帶着女人飄上樓,我急忙制止:“別,你們就在樓下待着,我這就下去。”
這女人在曹鄭身上待了這麼久,讓她上來萬一故態復萌又賴上了曹鄭,現在白冥安不在我收拾得了女鬼,卻不敢保證消除得了那鬼黑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