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語雖然知道自己身中劇毒,但是對於治療這種事情,她一貫是放手讓師傅或者高信恭來處理的,她不懂醫術,但是也知道,有些治療會起衝突。
師傅將她體內促成一個平衡的狀態,若是因爲接受顧清詞的治療就打破了這份平衡,那倒有些得不償失了。
顧清詞一聽,覺得也很有道理,便點頭答應了。
雲語十分貼心地說道:
“高信恭去羌城要三個月。”
顧清詞臉猛地變得緋紅,她看着雲語,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雲語看出來她此行的目的是爲了二爺。
但是作爲二爺的王妃,她卻這般坦然地將二爺的行蹤告知於她。
是她太自信,自信二爺不會變心,自信自己於二爺的特殊,還是說,雲語根本不喜歡二爺?所以不在乎她對二爺是什麼心?
不過第二個想法一出來就被顧清詞給否定了,當初雲語從京城花了九天時間,趕到應城,和二爺相處幾日,後又趕回京城,這樣的情誼,怎麼能說不喜歡。
那麼就是雲語對二爺十分地自信,以她這樣的容顏,也當得起這份自信。
“不知嚴神醫什麼時候回來?”顧清詞溫柔地問道。
“這個不太清楚,可能要看機緣,我看看盡量跟他聯繫一下,這段時間你住在府中,可以嗎?”雲語淡淡地問道。
“好、好的。”
雲語喚來張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顧清詞,張伯便用一種,你彷彿在逗我笑的表情看着雲語。
所以,你讓一個情敵住在府中?!
還要等二爺回來?!
王妃啊!你的心是有多大啊!
“我還要去訓練,你幫清詞姑娘一下,走了。”
然後雲語就走了啊!留下在風中凌亂的張伯,和一臉不好意思的顧清詞。
好在小棉襖張伯是一個有分寸的人,他壓下心中的震驚,十分客氣地帶着顧清詞去了一處比較僻靜的院子,這個院子,唔,大概離二爺的樓閣有約莫一刻鐘的腳程吧……
顧清詞就這樣在府中住了下來,其實大部分的情況就是在自己的房中研究醫術,張伯每天準時來給她送飯,張伯不會苛待一個客人,所以顧清詞都覺得住在這裡白吃白喝不太好意思。
不過張伯的安撫能力max,輕輕鬆鬆將顧清詞覺得你不住在這裡就是見外,於是顧清詞便在府中住了下來。
但是一個月過去了,她見到雲語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地過來,而且還是她主動要求查一查雲語中毒的情況,她們才得以見面的。
有一次顧清詞無意中問起了張伯雲語在忙什麼,張伯得意地說,雲語在幫二爺練兵,顧清詞便再也不問雲語在忙什麼這種話了……
這一天陽光正好,氣溫卻比較低,士兵們站在河邊,雲語站在他們面前,看着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河水,清冷的嗓音在他們的耳邊響起:
“今天訓練游泳,因爲這裡的河比較小,所以就單純訓練游泳,之後會帶你們去寬闊的湖中,在去湖之前,你們需要讓自己在水中和在陸地上一樣靈活,好,現在先把沙袋綁上吧。”
衆人心中一聲哀嚎,但是不敢有半點的質疑,六個沙袋綁在身上,他們已經有些適應了。
然
而當他們入水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真是太天真。
沙袋吸飽了水,將雙手雙腳不斷地扯向河底,他們不斷要克服水的阻力,還要克服這些沙袋給他們的阻力!
這一刻,有些想二爺。
有點想回家。
既然在水中,流出來的眼淚是不是就不會被別人發現了?
冰冷的河水,沉重的四肢,衆人遊地格外艱難,雲語站在那邊,十分鎮定粗暴地指出一些人不如直接立在河中走好了!
衆人心中苦啊,但是還是硬生生地朝着上游游去。
一次遊一百米,上岸後做俯臥撐和蛙跳,雲語說他們的四肢力量太差勁,之後要訓練攀巖會困難,於是只要訓練不死,就往死裡訓練。
游完泳,五十個俯臥撐,五十個蛙跳,然後站好隊,等着下一次游泳。
當然,全程沙袋是不會解下來了的。
雲語看着剛剛蛙跳完的士兵,他們的頭頂都在冒着白煙,臉上水和汗已經完全融爲一體,但是他們的眼神地愈發地堅毅,行動間猶如獵豹般地迅猛,這一個多月的訓練,還是有成效的。
“加快動作!是等着被衝到下游去嗎?!”
在水中的士兵在都感覺虎軀一震,然後壓榨着最後的力量朝着前面游去,只要游到一百米就好了!
會有士兵無法完成,雲語也是十分地乾脆,到一旁去做蛙跳和俯臥撐,做到下一組開始爲止!
看着這些慘烈的士兵,饒是謝安彥都爲他們感到心疼,雲語的訓練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謝安彥的視線移向正在水中沉浮的侯霜宜,說出來真是不相信,這侯家的千金小姐,竟然能夠做到這個份上,這京城的女子之中,除了雲語也就她了吧。
侯霜宜死狗一樣地爬上岸,雙手雙腳都要麻木了,然後被戰友拖去做俯臥撐和蛙跳,這畫面,看起來特別地淒涼。
但是沒有人敢質疑雲語,當初對於雲語的訓練,有一位士兵覺得莫名其妙,做這些訓練的意義沒有,然後雲語直接乾淨利落擊敗了他,而那位士兵引以爲傲的力量在雲語面前脆弱地不堪一擊。
當時雲語看着他,只冷冷地說了一句話:
“你這樣子,日後你的戰友會被你拖累,到戰場上去,不過是讓對手增添一個人頭罷了。”
從此,雲語的命令,再也無人敢質疑,有的只是詢問訓練的重點在哪裡。
軍隊是講究實力的地方,做爲教官的雲語需要有更強悍的實力,然後雲語絲毫不懼,直接展現出來了……
中午休息,一羣人幾乎是相互攙扶着回去的,雲語看了一眼,疑惑地問謝安彥:
“他們這也太誇張了吧?”
“真心不是,雲語,你的訓練太可怕了。”謝安彥在心中斟酌了一番,還是決定實話實話。
雲語看着謝安彥,嘆了一口氣,說道:
“他們作爲最頂尖的士兵,這些是他們所必備的,他們將要面臨的是最嚴峻、最危險的任務,這種任務只能成功,不準失敗,一旦失敗,可能整個計劃都會被擱置,他們的容錯率太低,這就意味着他們的能力要足夠強大。
現在的他們還太弱小,雖然其他方面的確是耀眼,但是你看現在,他們展現出來的實力,令人
堪憂。
百裡挑一的士兵,如果連這個都沒有辦法支撐過去,我會讓高信恭把墨蒼軍的人重新都換一批。”
謝安彥驚奇地看着雲語,按照道理,雲語是不會跟他解釋這麼多的,今天竟然跟他解釋了這麼多……
“我……”
“頭兒,我們可以堅持下去的。”突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在兩人身後的士兵,篤定地說道。
雲語和謝安彥轉過身,看着一羣士兵跟在他們的後面,他們的衣服都還溼着,頭髮十分地浪費,但是他們的精氣神卻比平時還要好。
“頭兒,雖然很辛苦,但是我們會堅持下去的!”
“頭兒……不要換掉我們,嚶~”小明的風格,永遠是這麼鬼畜。
雲語看着他們,心中一動,臉上的表情十分淡漠:
“既然不想被換掉,那就用你們的實力來說服我。”
謝安彥在一旁不說話,丫的,雲語還有兩幅面孔啊,前些日子還在他面前誇獎墨蒼軍的素質很高,不是一般的士兵可以比的,現在就說要換了他們。
真是女人心,海底撈啊。
“頭兒!你給我們等着!”小明這種吼道。
一羣人頓時驚恐地看向小明,你這是在做什麼!?你這是在跟頭兒宣戰?
好傢伙,真是狗膽包天啊!
孟羽軒立刻捂住小明的嘴,他無奈地發現,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是不需要嘴巴的。
什麼?沒有嘴巴會餓死?
那就餓死好了。
“我等着。”雲語淡然一笑,轉身和謝安彥走了。
孟羽軒也放開了小明的嘴巴。
然後就聽見小明扼腕:
“頭兒笑起來,真的太好看啦!”
衆人:“……”
下午的訓練還是游泳,雲語站在岸邊,針對上午的訓練做了一些糾正和總結,一些人露出茅塞頓開的表情,想來他們就是那種被雲語說中的人。
雲語的記性好,就算是一些極少見的錯誤,都能精準地描述出來。
一些士兵舉手提問,雲語一一解答。
不得不說,作爲教官,雲語是非常盡職的。
“既然都沒有問題的……”
雲語眉頭一蹙,心臟猛地一跳,緊接着一股尖銳的疼痛從心口蔓延而出,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便已經傳至四肢百骸。
充沛的體力在一刻消失殆盡,體內彷彿有一個巨大的黑洞,將她體內的力量飛快地流逝,眼前清晰的景象也變得黑暗而模糊。
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雲語感覺自己的腦子混沌地不行,手指僵硬而無力,此刻清亮的雙眸重新覆上一層水霧。
在衆目睽睽之下,雲語直挺挺地朝着身後的河倒了下去。
就連離得最近的謝安彥都沒有及時反應過來,就看着雲語直接倒進了河裡,被河流朝下衝去。
謝安彥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跳入河中,朝着雲語追去。
士兵們萬萬沒有想到,正在跟他們講話的雲語,就這樣,毫無反抗、毫無意識地,倒了下去。
“頭兒!”
一羣人齊齊下水,雲語很快就被救了上來,謝安彥抱着雲語,雲語纖瘦的身體讓他心臟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