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語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燕澤予身軀猛地僵住,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說道:
“讓我見一見蕭策。”身上的胎記。
蕭策他自然是見過的,而且因爲雲語的關係,他對這個右腳殘疾的人也是有着一些好奇,但是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蕭策可能會是他的弟弟。
雲語真的不是在逗他開心嗎?
“蕭策剛剛回去,而且他明確告訴我,不想找到他的父母,你這樣子急匆匆地過來,他一眼就知道你來的目的是什麼了,你剛纔有看他的神色嗎?”雲語似笑非笑地問道。
燕澤予神色一頓,然後弱弱地說道:
“在你沒有跟我說蕭策可能是我弟弟之前,我爲什麼要看他?”
咦,講的很有道理呢。
雲語無法反駁。
“你明天在過來?”
“不行,我今晚就要知道結果!”燕澤予難得在雲語面前態度強硬,要知道,只有雲語初來到軍營的時候,他的態度才強硬了一些,後來雲語表現地比他都要強硬,他便沒有這般強硬地對待雲語了。
燕澤予看着雲語,鄭重其事地說道:
“雲語,你不知道我弟弟在我們家所能引起的影響,如果蕭策真的是我的弟弟,那麼我們家都會因爲他而改變,我們找了他整整二十四年,雖然我們可以繼續找,但是如果能夠早一點見到弟弟,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我相信你的話,但是蕭策也不一定是我的弟弟,我無法等到第二天,就算要等,那我就在這裡等好了。”
燕澤予的語氣之嚴肅,讓雲語都有些動容,她雖然不能與燕澤予感同身受,但是從燕澤予的話裡也能聽出他的激動。
“那好吧,你等我一下,我去說服阿策。”雲語有些頭疼,蕭策這個脾氣,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冷心冷情。
“好的好的!”燕澤予十分乖巧地跟在雲語的身後,那模樣,真是有忠犬的天賦。
雲語找到蕭策,蕭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看見雲語,沒有一秒鐘的猶豫,直接說道:
“我不想去。”
雲語眉頭一挑,說道:
“萬一不是呢?”
“那我爲什麼要浪費時間?”
雲語頓時語塞,所以,今天他們的口才都特別好是嗎?
蕭策看着雲語,這兩年過去,雲語長高了許多,一米六五的身高,但是在蕭策的面前,她看起來真的不像是一個長姐。
蕭策低頭看着雲語,因爲今天中午才醒過來,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嘴脣微微抿着,眉頭輕輕蹙起,看起來,特別地惹人心疼。
看着這樣的雲語,蕭策心中一酸,張嘴話就已經說出口了。
“好吧,早點結束也好,剛剛有看到燕將軍,我們過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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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蕭策來到燕澤予所在的房間,房間裡,燕澤予坐立難安,他來回地走,時不時還要出去看一看雲語有沒有帶着蕭策過來。
也許只是巧合,燕澤予在心中猜測到,然後離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什麼烏鴉嘴!
門外響起腳步聲,燕澤予立刻拉開門,然後就看到雲語和蕭策站在門外。
“燕將軍。”蕭策這樣問候道。
到了這一步,燕澤予竟然有些退縮了,如果蕭策不是他的弟弟,就意味着,
他又要失望了。
燕澤予一咬牙,看着蕭策說道:
“麻煩把你左腿根上的胎記給我看看吧。”
蕭策神色一頓,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走進房間後,連話都沒有說,就開始脫褲子。
燕澤予站在蕭策身邊,朝着蕭策的大腿根直勾勾地望着,如果不是房間裡還有一個悠閒的雲語,旁人真的會以爲這兩人有染……
當燕澤予看見蕭策左腿根的胎記的時候,臉色猛然一變,他湊地更加近一些想要將胎記看得更加仔細。
蕭策有些尷尬地看着燕澤予,目光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雲語,她真的半點都沒有要過來解圍的意思耶!
過分!
燕澤予終於將胎記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然後對着蕭策說道:
“那啥,你轉過來一下,我想看看你的後腦勺。”
他的弟弟後腦勺也有一個小小的胎記,小時候因爲沒有頭髮,他有見過,而這個他並未跟雲語提起過。
蕭策嘆了一口氣,認命地轉過身來。
燕澤予解了蕭策的頭髮,循着舊時的記憶,撥弄了一下頭髮,呼吸猛地一緊,在蕭策的後腦勺!竟然也有一塊褐色的胎記!
燕澤予不淡定了,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蕭策,怎麼辦,有點想親他。
於是燕澤予就這麼沉默着,過了足足五分鐘,蕭策終於問道:
“燕將軍,好了嗎?”
燕澤予一言不發地將蕭策的頭髮重新梳好,然後坐在他對面,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小時候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這些年就這麼過來了,小時候的事情,不知燕將軍說的是多小?我只記得我七八歲的時候,被一個老乞丐收養,熬過了那個冬天,老乞丐卻死了。”
雲語喝茶的手微微一滯,她垂眸看着杯子中清透的茶水,眼中的神色無人能夠看見。
而燕澤予,聽到這個話,頓時覺得心疼極了,他想要抱一抱蕭策,但是又怕嚇着他,在心中想了很久,才輕柔地說道:
“你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弟弟,你的後腦勺還有一個胎記。”
蕭策神色微微一變,薄脣抿起,顯然有些不太滿意這個答案。
燕澤予心中一慌,頓時說道:
“就算你是我的弟弟,你還是可以做你喜歡做的事情!我們都會全力地支持你!但是,能不能,請你,回去看看父親母親,這麼多年,他們一直都在找你。”
蕭策站起身來,燕澤予發現,蕭策長得要比他稍稍矮一些,唔,蕭策的外貌和母親有些像,尤其是一雙眼睛,眉眼的線條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哦!他以前是瞎子嗎?!
蕭策在他面前足足晃了一年多,他竟然到這一刻才發現。
“燕將軍,僅僅憑藉兩個胎記,就認定我就是你的弟弟,是不是有些草率呢?”
“阿策,你不知道,你的眉眼和母親,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我們找了你二十四年,原本打算一直找到死的。”燕澤予低聲地說道。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阿策……”
蕭策不再理會燕澤予,走到雲語面前,雲語仰頭看着蕭策,她微微眯起眼睛,說道: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還要訓練。”
“好,明天見,
姐。”
“明天見。”
蕭策不帶一絲留戀地走了,雲語也喝完了杯中的茶水,看着燕澤予悵然若失的神色,想了想,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道:
“阿策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孤兒,他以爲是你們不要的他,拋棄的他,現在你們突然出現,阿策自然會覺得不習慣。”
“我們從來都沒有拋棄他!小時候母親和父親對阿策都很重視的啊!”燕澤予立刻反駁道,只是說完後,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們把阿策丟了,的確是事實。
“慢慢來吧。”雲語說道。
“剛剛阿策叫你姐,就是想要告訴我,在他的心中只有你一個姐姐。”燕澤予可憐兮兮地說道,他趴在桌子上,大有一言不和就放聲大哭的預兆。
雲語想了想,決定安撫一下燕澤予,於是她說道:
“不是這樣的。”
“啊?”燕澤予也期盼着雲語能夠安慰安慰他。
然後就聽到雲語說道:
“阿策也會叫高信恭姐夫的。”
燕澤予說:“……”
雲語看着愈發悽慘的燕澤予,扶了扶額頭,心中想到,算了以後還是不要安慰人了,這項技能她是缺失的。
“算了,我先回府一趟,把這個事情告訴一下父親母親,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你不用再確定一下蕭策是不是真的是你的弟弟嗎?萬一不是嗎?”
看到燕澤予這般火急火燎,饒是雲語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蕭策剛纔的話,他是半點都沒有聽進去。
“不會的,阿策跟我母親真的長得很像,你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
“不用了……你去吧,路上小心。”
“好,雲語,謝謝你!”
“不管怎麼說,阿策始終是我的弟弟。”雲語隨口說道。
燕澤予卻知道雲語也是極爲鄭重的。
他點點頭,說道:
“好,不過你放心,阿策絕對不會受到一點委屈。”
“那是自然,只是有些事情,你們不能左右他的決定,雖然我的權利不大,但是高信恭是他的姐夫,自然有義務護着他。”
“好。”
燕澤予連夜回去,雲語訓練了半天,也覺得累得不行,洗漱完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牀,顧清詞竟然在外面等她。
“清詞姑娘,有事嗎?”
“你今天又要去訓練?”顧清詞蹙起眉頭,問道。
“自然。”
顧清詞嘆了一口氣,這個回答也是意料之中的,雲語真是耿直啊,顧清詞無奈,只能說道:
“等你早晨的訓練結束,我再給你看看。”
“那就多謝清詞姑娘了。”
早上的訓練一如既往是負重跑,一個多月訓練,士兵們已經習慣身上綁着沙袋了,神清氣爽地一通跑下來,相約去吃早飯。
講真,雲語真的沒有想到,燕澤予家裡的人,來的這麼快。
當雲語看見站在燕澤予左側的婦人時,心中嘆了一口氣,看來阿策真的是燕家的兒子,如燕澤予所說,婦人的眉眼和蕭策真的一模一樣,只是蕭策眼神必要婦人更加地深邃。
或許是從小的經歷太過悽慘,蕭策的眼神帶着一些漠然,但是婦人的眼神則是溫柔似水的,但是兩人眼神都非常具有包容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