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謝安彥滿心的不安,懷中的雲語慘白的臉色,冰冷的身體,渾身都是水,看起來狼狽不堪。
緊閉的雙眸,渾身上下竟然看不出半點生氣。
豔麗的血色從她的脣角滑落,衆人的神經瞬間被引爆。
“怎麼會流血!”
謝安彥一把抱起雲語,朝着外面衝去,他們不懂醫術,需要大夫。
“我去找張伯!”蕭策立刻說道。
在這個時候,所有的訓練都暫停了,一部分護送着雲語去王府,一部分人飛奔着去找大夫。
當張伯看到一羣人朝着自己涌過來的時候,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了什麼人了?
好在跑在最前面的蕭策他認識的。
“張伯,頭兒出事了,找太醫。”
張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理由,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張伯!派人去請太醫!”蕭策直接朝着張伯吼道,一般情況下,蕭策都是十分懂禮貌的,他尊敬張伯,從來不會對張伯說重話。
但是現在他看着那樣的雲語,脆弱地彷彿一件易碎的陶瓷品,他的整個腦子都在爆炸。
雲語是無往不勝,在她面前,什麼困難都不是,她那麼厲害的人,竟然會那麼脆弱地直接倒進了河中。
在那一刻,蕭策知道,日後,他一定要爲雲語撐起一片天,就算她能力在強大,也不必太有壓力。
被蕭策這樣一吼,張伯倒是終於清醒了過來,他對着蕭策說道:
“阿策,去找顧清詞,她在府中的明園,讓她來給王妃看病,然後我現在立刻去找太醫。”
蕭策看向身後,叫了五十人跟上張伯,看到太醫直接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蕭策的讓他們有了主心骨,這個時候慌亂顯然就是在要雲語的命。
於是五十名士兵跟着張伯,直接騎着馬朝着太醫的府邸衝去,就是這麼霸氣。
這段時間雲語的訓練頗有成效,士兵們的身上都帶着濃重的鋒利,一般的百姓就連看一眼都覺得心慌。
尤其是五十名士兵一起行動,相互之間充滿了默契,看起來好像是出了大事。
然後蕭策帶着一隊人直接去找顧清詞,蕭策沒有想到顧清詞竟然也到了府中,不過也好,至少能夠快一些。
但是張伯忘了告訴他,明園在哪裡。
好在蕭策這邊的人多,大約二十分鐘的時間,顧清詞已經提着藥箱氣喘吁吁地被拎到了蕭策的面前。
蕭策又拎着顧清詞直接去了雲語的房間,唔,也就是高信恭的房間。
簡單的佈置,帶着一些壓抑,此刻卻無人打量這房間的佈置,躺在牀上的雲語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王府之中沒有女眷,好在軍隊之中有一個侯霜宜。
侯霜宜獨自一個人將雲語的衣服換下,頭髮散開,用乾布擦乾,黑色的頭髮,襯得雲語的臉色愈發地慘白,這樣的雲語,讓她有想哭的衝動。
衆人圍在窗前,一部人站在走廊之中。
蕭策拎着顧清詞很快來到房中,顧清詞看着一路上的士兵,心中還是有驚訝,雖然知道雲語在訓練士兵,但是真的看到這麼一些士兵圍着雲語,還是十分震撼的。
來到牀前,侯霜宜還詫異地發現,竟然有一名女子!
王府之中是沒有女眷的,她算是一個客人,除了雲語一個女人,就連一個丫鬟都沒有,那麼也就是說,這名女子也是一位士兵!
“大夫,快給頭兒看看,她吐血了!”一旁的士兵看到顧清詞,迫不及待地說道。
顧清詞點點頭,她是知道雲語究竟是因爲什麼的,所以雲語不會生命危險,或許驚險,但是完全沒有到危機生命的地步。
她掏出銀針,看着房間裡杵着一個個的士兵,她無奈地說道:
“雲語好歹是女人,你們這樣站在這裡……”
士兵沒有任何猶豫,利落地朝着外面走去。
侯霜宜則沒有動,她站在一旁,對着顧清詞說道:
“我是女人,我在這裡,以備不時之需。”
侯霜宜在軍中的日子呆多了,眉宇之間盡是英氣,說話的時候也是態度有些強硬。
顧清詞只是一個一般的女子,要說不一般也是醫術比較高明,自然是沒有辦法和侯霜宜的氣場相抗衡。
她點點頭,說道:
“不要打擾我。”
“好。”
顧清詞是藥谷谷主的女兒,從小接受的是最頂尖的教導,雖然年紀輕輕,但是醫術也是十分高超。
雲語體內劇毒的發作讓她覺得詫異,因爲按照道理,雲語的毒應該是六月才發作的,但是現在才三月份。
顧清詞下針速度很快,雲語的衣服被掀開,露出一大片一大片姣好的肌膚,不得不說,雲語這具身體,就算是殘疾,也是老天最得意的作品。
侯霜宜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就看着顧清詞不斷地插針,雲語身上被插滿了針,看起來特別的滲人。
侯霜宜的眼中露出心疼的神色,那麼在四年前,語兒是不是這樣子,躺在牀上,昏迷不醒,而且,無人問津。
哪裡像是現在,一千墨蒼軍,心臟高高地提起,抱着雲語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而那邊,太醫們也被直接拉了過來,謝安彥站在門口,看着同樣面色不佳的太醫,鎮定地說道:
“裡面的大夫正在治療,你們不要出聲,否則直接丟下去。”
高信恭的房間在二樓,直接丟下去,濺一臉血。
太醫們頓時連呼吸都不敢加重。
一千名墨蒼軍,將高信恭的樓閣裡裡外外地圍了起來,分外地壯觀,但是更爲壯觀的是……沒有一個人說話。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緊閉的房門,如果目光有力量的話,那麼這扇門已經早就灰飛煙滅了。
“去端一盆熱水。”
顧清詞將所有的針都插完後,看也不看侯霜宜,直接吩咐道。
侯霜宜看了一眼雲語,心尖疼疼的,她轉身快速地離去。
打開房門,外面的人之多讓她也是一驚。
頓時有人看向房中,然後侯霜宜就說道:
“頭兒沒穿衣服。”
衆人立刻收回了視線,方纔的一切好像都是錯覺。
“需要一盆熱水。”侯霜宜將門關上,說道。
僅僅一分鐘的時間,侯霜宜的手上就已經有了一盆熱水,所以說,人多就是力量大,尤其是單兵作戰本來就很強大的墨蒼軍!
看着侯霜宜走進去的背影,有人幽幽地說道:
“真羨
慕侯霜宜是一個女人。”
衆人:“!!!!”
顧清詞將銀針都拔了下去,躺在牀上的雲語頓時吐了一口血,臉色更是慘白了許多。
侯霜宜立刻用毛巾將雲語臉上的血擦去,但是血跡已經弄到了牀上,侯霜宜抿着脣,抓着毛巾的手因爲有些用力,毛巾都在滴水。
顧清詞看着針尖已經變黑的銀針,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雲語這毒真是厲害地可怕啊。
“好了嗎?”侯霜宜弱弱地問道,畢竟顧清詞是大夫,她不敢有所放肆。
“恩,只要等她醒來就好了。”顧清詞將銀針都收好,坐在一旁休息。
侯霜宜點點頭,繼續細心地伺候雲語。
而此刻,遠在羌城的高信恭,在陰暗的地牢之中,面前的人已經是沒有人形,高信恭捏着酒杯,妖氣盎然。
“其實你本不必這麼強硬,逼供你,不過是一場戲罷了。”高信恭的聲音很溫淡,但是這樣的溫淡之下蘊藏着的是無邊無際的怒火。
朝廷的糧草被劫,根本就是在打他和高信然的耳光,再說了,這一次剛好可以藉着這個,拉出一些線索。
高信恭不着急,他耐心十足,就算此刻心中多麼想回京城,他還是在羌城,過得十分滋潤。
高信恭放下酒杯,修長的手指輕輕地磨搓過杯沿,剛想說話,心口便傳來一陣窒息的感覺,一股十分不安的感覺從心頭升起,就好像,特別特別重要的東西,摔碎了一樣。
沒有片刻的猶豫,高信恭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謝安平疑惑地看了高信恭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
“二爺,怎麼了?”
“安平,飛鴿傳書回京城,問一問最近有沒有什麼大事,語兒有沒有出事。”
“是,只是二爺,怎麼突然會這麼問……”謝安平不解啊,半點徵兆都沒有啊!
他知道二爺將雲語放在心上,但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不太好吧。
“我總覺得,語兒可能出事了。”高信恭看着湛藍的天空,扶了扶額,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就是一種感覺,那種窒息的感覺,他第一反應便是想到了雲語。
“二爺,我立刻去辦。”
“恩,順便給信然也去一封信,多留意朝中尚書以上的官員。”
“是。”
“叫謝安然應城的事情結束後,不必來羌城,直接回京城,信然會安排他做事的。”
“是。”
謝安平得了高信恭的吩咐,立刻去辦。
高信恭坐在椅子上,現在沒有心情去繼續審問犯人,他現在只想知道雲語那邊究竟有沒有出事情。
高信恭這邊想知道,雲語這邊也在考慮,該怎麼跟二爺說。
難道說,雲語在訓練的時候,直接倒進了河中,然後就流血了!然後差點就要狗帶了?!
這話……有點不太敢說啊。
高信然在半個時辰之後也趕到王府,謝安彥頓時上前,詢問這事情要怎麼樣跟高信恭說,於是兩人就站在走廊上,安靜地想着這個問題……
“還是等二嫂醒了在問一問她的意見吧。”這是高信然最終的意見,謝安彥表示完全贊同。
雲語是在第三天的早晨醒的,誰都沒有想到,雲語竟然昏迷了這麼多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