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等了半響,‘陰’差平安兄弟沒有想象中半刻鐘內出現,我有些奇怪,用錯了符?從口袋裡再次掏出一張‘陰’陽渡鬼符,空中虛畫,一抖:“急急如律令,平安即來!”
符如前面那張一樣,在手中化成灰燼……
這次有反應,破平房前的空地上升騰起一股黑霧,平安兩兄弟從中出現……他們兩個的面‘色’有些古怪。
我一指破平房:“平安,這房有一老婆婆的‘陰’魂存在,你們帶其前往地府投胎轉世,她是好人,記得給投個好人家,下輩子不要再受這樣的苦了……”
安看了我一眼,想說什麼,被平用力拉了一把往房子裡進去,一會兒兩人架着一個人走出來,不是別人,正是老婆婆。
她驚恐的看着我:“原來你是漢‘奸’,你是漢‘奸’啊……是你帶鬼子來捉我……我和你拼了……”任她舉着手中的樹枝柺杖‘亂’舞,可平安兄弟將她架的緊緊的,怎麼也碰不到我。
我嘆了口氣,不知怎麼和她說,憋了半天:“‘奶’‘奶’,我不是漢‘奸’,您其實已經死了……它們是鬼差,是我請來送您去‘陰’間的。”
“狗漢‘奸’,胡說八道,我是不會相信你的,還我兒子兒媳的命來……”
“這個……渡鬼使,這個老太太的地魂積怨太深,已經有些錯‘亂’,您無論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安說道。
我一愣……
它們兩人架着老婆婆轉身就走,黑氣升騰中,安突然開口:“渡鬼使……有件事要和您說一下。”
“安,你不能說!”平低聲喝道。
“大哥!你糊塗了,不和他說,我們會受刑的……”安大聲道。
“你……你忘了渡鬼使給的符救過我們的命嗎?”
“我……我沒忘!”安擡頭看着我,臉上羞愧難當:“渡鬼使,閻君已經把您在‘陰’間的‘陰’職撤銷了,從現在起,您的渡鬼令已經作廢,再也喚不得我們了……”
“撤職?”
“是的,撤職。”
“是因爲上次闖‘陰’間的事情嗎?”
“是,閻君說您死罪可免,但活罪難恕,因此撤去職務。”安的頭低的都快貼到他那張大肚子上。
“渡鬼使……肖明……雖然撤去‘陰’職,但以闖‘陰’間奪魂之罪,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希望您能看開……”平說道。
我沉默了會兒,他說的沒有錯,闖‘陰’間奪取雯雯的地魂,只是剝奪職位,懲罰還算輕的……渡鬼使的職位對我來說也算個空職,並不是說沒有了這塊令牌我就不能超度‘陰’魂。只是手續上麻煩了點。
笑着拍拍平的肩膀,說我哪裡會因爲這點小事想不開。
目送他們離開,我整理一下衣衫,甩開兩條‘腿’朝着平房後的山峰狂奔。風越來越大……而且還夾雜着少許雪‘花’……
在這天,居然下雪了?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
我終於爬上這座長白山脈中看起來最矮的山頭,站在山頂向對面望。究竟老婆婆口中抓走張叔和老瑜的鬼子是什麼?
難道真的是日本鬼子嗎,這裡突然想起白水市中偷襲我的‘陰’陽師和忍着,是他們帶走了老瑜?
也不太可能,老瑜當初單槍匹馬都能‘逼’走一個忍者,要想捉到他,最起碼需要三個那等實力的忍者……除非,來了‘陰’陽師!
想到這,我的腳下一滑,身體向前傾斜,人順着山坡一咕嚕往下滾去,最後狠狠的摔在一個凸起的積雪上這才停下。
倒黴的時候,喝涼水也塞牙縫。
滾的時候,背部有揹包護着沒什麼事,但‘胸’前卻實打實的和各種山石草木親密接觸,隱隱生疼……
剛站起來,腳脖子一涼,有什麼東西突然抓在上面把我一拖,頓時摔了個狗吃屎,還不等反應,四肢‘陰’涼氣息纏繞,無論如何也不得動彈。
這種熟悉的氣息……是鬼!
“主人……”阿靈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我艱難的轉過頭,發現不僅是我,就連它也被這詭異的冰冷氣息壓制在地上不得動彈。
究竟是什麼鬼居然能壓制有百年氣候的阿靈!
“不許動!”耳邊一聲冷喝。
我的太陽‘穴’上一冷,眼角餘光居然看見一個人拿着一把槍頂着我的腦‘門’!這槍長相四四方方,是那種在抗戰電視劇裡經常能看到的駁殼槍。
冷汗頓時流了一臉,先不管現在爲什麼會有這樣古老的槍,單單它的威力就足以在我頭上開一個窟窿。
“說,你們是什麼人!”這人把槍在我腦袋上使勁頂了頂說道。
“我就一上山‘迷’路的遊客,不是壞人……”我急忙道,生怕這駁殼槍走火就會掀了腦殼。
“遊客?”持槍人有些疑‘惑’。
“劉蛋,怎麼回事?”又一個聲音朝這邊過來,持槍人的忙回答:“抓到了兩個一大一小來路不明的人。”
來人的聲音在後面,我看不到,但是能感覺到他在打量着我和阿靈,半響說道:“先把槍拿來,我問問。”
駁殼槍從腦袋邊上移開,我的身子恢復了自由,這時一個戴着頭巾的中年男人蹲在面前道:“老鄉,哪裡人啊?”
“我閩南的……”
“閩南?”
“就是福建的那邊的,是南方人。”
“哦……你們三更半夜上山做什麼?”
“有兩個朋友在山上失蹤了,我來尋找。”我將白天遇到棕熊的事情說了一遍,中年男人聽完,覺得我的話沒有什麼漏‘洞’,點點頭和旁邊的人說道:“這小夥子大半夜和小孩一起上山,不太像漢‘奸’……,剛纔鬼子抓走的兩人應該就是他的朋友。”
又是鬼子……
我現在才發現,周圍雜‘亂’的積雪還有枯草之中,密密麻麻藏着不下三十多號人,他們身上綁着枯草,整個幾乎都要變成草人。
夜‘色’又黑,一眼望去如果不動的話,還真看不出來什麼。
這中年人告訴我,他們是以松石縣百姓爲主的民兵游擊隊,他是這隊的隊長。先前日本鬼子抓着兩個人經過這裡,他們也看見了,估計那就是我口中的張叔和老瑜。
他說的話,我不敢不相信,因爲此時積雪枯草中的三十多號人身上全部散發着隱隱的‘陰’氣,令人感覺十分的壓抑。
剛纔我從山上滾下來時,就是有兩個人把我壓住,摁住手腳。
以前抗戰的時候,長白山也有很多戰役。我沒猜錯的話……他們還真的是民兵游擊隊,只是我眼前的這些,不過一縷留在世上的‘陰’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