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轉頭往外看了一眼,窗子很小,是四十乘以四十的,不止小,而且很古樸,跟古裝劇中那些窗子一樣的,木頭做的,還有很多雕花在上面。
窗子外面很黑,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見,屋裡也是黑黢黢的,要不是腦子還算清醒的話,真的會懷疑自己已經失明瞭。
咦……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想到的同時,背脊已經涼透了。
剛纔去撒尿的時候,明明還有一點月光的,爲什麼現在什麼都看不見。
就在這時,豬圈裡的豬突然大聲哼唧起來,嚇了我一大跳!
我聽見豬在豬圈裡面像發狂了一樣,一邊哼叫,一邊瘋狂亂跑,發出很大的響聲。
這回我忍不下去了,猛地推我旁邊的爺爺。
“爺爺,爺爺,你醒醒,外面的豬怎麼回事?”
過了hao幾秒,爺爺才動了一下,他聽了一下,也覺得奇怪,從枕頭邊上拿起手電筒就往外面照去。
光頭過窗子,直接照在外面的樹上,就在手電的光透過窗子的同時,豬安靜了下來。
爺爺把臉轉向我說:“你明天睡那邊那個房間。”爺爺指的那個房間是我現在這個房間的背面,那個房間裡面沒有窗子,除了在牆上挖出的一個用作門的大洞,就只剩下些櫃子和一張牀了。
“哦!”我求之不得,知道這個房間了面有兩口棺材之後,我早就不想在這個房間睡了。
咦……外面的月亮怎麼又出來了?
我看着窗子,這次可以看清外面的景物,可是剛纔爲什麼那麼黑?
難道是……剛纔有什麼東西擋住了窗子?
不敢想,越想越害怕,現在我相信剛纔豬圈上的東西肯定不是塑料了。
作爲一個團員,我們信奉的是無神論,但是現在我有些動搖了。
在爺爺關掉手電之後,大概過了五分鐘,遠處傳來一陣狗吠聲!
這個夜裡,我沒有睡覺,一閉眼就會想到一個白衣女人站在窗子外面盯着我,任誰在這種情況下都會睡不着!
我心裡祈禱,那道白影是塑料,牀罩上是老鼠,窗子外面是烏雲擋住了月亮。
在這種自欺欺人的心理暗示下,我又緩緩進入了夢鄉。
這個夜就這麼過去了,沒有再出現什麼奇怪的東西,我甚至還夢到了桃園春色。
白天沒什麼好怕的,就連電影之中啥都說了,厲鬼最怕的是陽光。
雖然不怕,但是卻極度無聊,跟老人玩兒吧,沒有共同話題,跟小屁孩兒玩兒吧,又太幼稚。
在這種極度無聊的環境下,我做出了一個影響我整個暑假,甚至一生的決定!
我覺定去墳場看看。
人就是這麼奇怪,有時候明明怕那樣東西,但又對那樣東西充滿了希冀!這就是人們說的好奇害死貓!
爺爺這裡有一個大特色,兩個小特色,大特色就是偏僻,極度的偏僻。
小特點一是山多,二是墳墓多!
爺爺屋後就是一片墳場,靠背的一座山上全都是墳墓。
我來的就是這座小山,山上瀰漫着一股臭味,那是新增的墳墓,裡面的屍體腐爛了,棺材密閉不好,氣味漏了出來,連墳墓前都流了一灘黃綠色的水。
有些墳墓還比較好,但是有些就快要破裂了搖搖欲墜。
這裡墳墓分爲幾個等級,有些比較高級,擁有墓碑,砌墳墓的石頭也不是在路邊隨便搬的,而是鑿過的。
我拿着一根木棍在墳墓行走,在這種地方,就算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也不禁地生出一絲絲冷意!
這裡的墳墓是在幾百年的時間裡面形成的。有些老墳已經很破敗了,因爲沒人看管,有些近些年才築成的,泥土都還是新鮮的!
我穿行在一座又一座墳墓之間,有些墳墓就是一些小土堆,沒人看管。
我的目光沒有在這些墳墓上停留,因爲有兩座墳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座很破敗,連墓碑都倒了,另外一座很‘豪華’,不僅有墓碑,而且墓碑兩邊還守護着兩隻石獅子。
這裡只有大富大貴之人才有資格刻石獅子守護。
我在這座墳墓前面停留了下來,這座墳很大,大概有十米長,我繞道墳墓後面,發現了端倪。
這座墳中間凹陷了下去,形成一個大坑,那裡正是放棺材的地方。
我有繞到墳墓前面,那裡有一塊傾斜的墓碑,我蹲在墳墓面前仔細看着墓碑。
上面的字很模糊了,但隱約可以看見是‘張什麼之墓’,其他的信息都被風吹雨打掉了。
我嗅了嗅,這裡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不是難聞,但是這種味道很奇特,聞了之後後背生出絲絲涼意。
我膽子本來就不是很大,況且現在太陽就快下山了,我開始還算鎮定,但是十秒之後,我撿起地上的木棒就一溜煙往爺爺家衝去。
爺爺坐在門口抽旱菸,奶奶在做飯,爺爺見我慌亂回來,問道:“那你到哪兒去了的?你千萬莫到堰塘邊上去,掉下去就爬不起來了。”
“沒……沒到那裡去!”我諾諾答道。
“以前張世柱掉到裡面去了,差點兒沒爬起來!我們好幾個人去扯他。才把他拉上來,上來之後,他的整個腳都是烏的,應該是茉莉(什麼)東西抓的!”
我一聽,果然,這世界上有那種東西!
那個張世柱我也認識,就住在我爺爺家隔壁,跟我爺爺是一輩的,我還要叫他‘張爺爺’呢。
不過他得肝癌死了,死了十幾年了,他死後,留下他老伴一個人,他老伴有些糊塗,也就是有些精神病,據說他死後第十幾天,他老伴一不小心把房子點着了,之後他老伴就被他兒子接到城裡去了。所以現在爺爺他們隔壁那間房子是空的,廚房位置已經倒塌了!
“張世柱死了可惜了。”爺爺巴拉了一口菸袋說,“他人蠻厚道,又蠻勤快,就是掉到堰塘以後,他就生病了,死的時候,身上只剩下骨頭!”
“爺爺,這個地方有鬼麼?”我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忍不住問道。
爺爺一怔,滅了菸袋,把菸袋卷好,裝進口袋裡,緩緩說道:“有,囊個(怎麼)會沒有。”
然後爺爺擡起了頭,像是在思考,幾秒鐘之後,他纔開口說:“搞集體(人民公社化運動)那會兒,路上到處都是死人。”
“他們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