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旁邊是一個小樹林,我一股腦鑽進了樹林裡面,然後在上次挖出室長屍體的地方坐下了!
現在只是第一次,有些不習慣,反正早晚都會被人發現,以後被別人看多了,就應該會變得無所謂了!
在樹林裡,我不斷安慰自己。
在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黃瑩以前面對世人的眼光時的心境,她現在或許正在承受着這種眼光!
這一刻,我真的很想大聲哭一下,不僅僅是爲了我自己,也是爲了黃瑩還有李韻。
在那個熟悉的夢中,那個在角落哭泣的女孩兒,或許正是現在黃瑩的狀態!
我盤腿坐下,念起靜心咒,過了大概幾十分鐘之後,我才站起身,回到班主任的辦公室!
她已經沒有在辦公室了,其他老師說她出去找我去了。
我退出辦公室,來到了自己的班級,這次我沒有將袖子插在衣兜裡面,有些事情,一味的逃避永遠不是辦法,那些最不願意面對的噩夢終有一天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我昂首挺胸,踏進了教室,這一次,我空蕩蕩的衣袖全部暴露在了他們面前!
我一進來,整個教室全部在一秒之內安靜了下來,他們的目光中心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的手臂!
我看了看他們的目光,先前全部是震驚,然後是好奇,再就是同情。
“收起你們可憐的目光吧!我不需要這種目光!”
下面一片死寂,或許從他們開始讀書以來,這是他們精神最爲集中的一次,就像在打量什麼稀奇生物一樣!
我眼光在下面的人羣之中一個一個跳躍,現在我很想逃避,我不敢在某一個人的臉上做出過多的停留,因爲我怕在他們眼光之中讀出其他的東西!
我站在講臺上,就像一個標本一樣,大家現在差的就是拿起手裡的顯微鏡來研究了!
沒受不了這種目光,主動轉移目光,將視線往上面移動,沒想到見過鬼魅,抓過鬼魅,甚至連鬼門都見過的我居然有這種時候,居然會害怕他們的眼光!
平時在看待其他殘疾人的時候,總是以爲他們沒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器管一樣生活的很好,但是隻有親自體會過,才知道其中的疼與痛,我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但是人畢竟是羣居動物,這樣的話,在一個人的時候安慰自己也就算了,在這種時候是沒有用的!
就在這時,我的眼角瞥見了一副讓我心頭一顫的畫面。
班上一個人的眼角微眯着,右邊嘴角往上微微一翹,這種表情代表的是幸災樂禍。
我收回目光,看了那個發出這種表情的人的宿主一樣,然後給了一個同樣的表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既然有人會高興,那麼我就一定不能讓他給看扁了,就算是隻有一隻手臂,我也一定要做人上之人!
陳逍遙眼睛裡面平淡無常,看不出什麼奇藝的光彩。
“發生了什麼事兒嗎?”他放下筆,將身子轉了轉。
“一些私事兒!”我依然是這個回答。
“以後會慢慢習慣的!”陳逍遙伸出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就這麼安慰了我一句!
我點了點頭,然後翻動自己的書,看了起來!
我一下講臺,班上就開始討論起了我的手臂的事情!
我現在聽見的最多的聲音就是他們對我曠課紛紛表示理解,然後就是對剛纔那些說我的人的批判。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在平凡人的眼中,他們總是同情弱者的,現在在他們眼裡,我就是那個弱者。
看了一會兒書,班主任來到教室,徑直走到我的面前,對我彎下腰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合上書本,笑了笑,“作爲班主任,你做這些無可厚非,你沒必要對我道歉!”
之後班主任跟我簡單交流了幾句,才離開教室!
下課之後,很多人圍在了我的身邊,我現在只能忍受他們這樣的眼光,還要露出很和善的笑容!
這一天應該是我這一輩子過得最煎熬的日子之一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現在我最想就是立刻找到黃瑩,只有她才能真正地爲我着想!
今天有一節體育課。
我現在這個狀態肯定不能完成成老師佈置的任務!所以別人在跑步的時候,我就站在邊上看着他們,別人在打球的時候,我也在旁邊看着,又有了這種感覺,這種被人拋棄的感覺。
球場上的人在盡情地揮灑着他們的汗水,其中就數一個胖子最突出,每過幾分鐘就會轉過頭看我一眼,這個胖子就是今天在課堂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的人!
他叫黃宏豐,平時在班上總是圍着李韻的周圍瞎轉悠,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想賴蛤蟆吃天鵝肉,就算在別人眼裡,李韻行爲不檢點,但是也不是這個胖子可以沾染的。
今天在看到他譏笑的第一時間,我就已經知道了他爲什麼笑。
我咧嘴笑了笑,對他這種明顯的挑釁不屑一顧!
胖子見我沒有反應,在球場上表現得更加靈活了,不過在我看來,他的動作很滑稽,就像一隻任人亂踢的皮球一樣!
“嘿,王宇,你要來打嗎?”他見我依然沒有反應,而且已經要下課了,他抱着籃球對我喊道。
“不來了!你麼玩兒吧!”我很有禮貌地回答道,但是眼裡的怒火已經能夠開始燃燒了。
胖子撇了撇嘴,然後又轉過身,開始了他那滑稽的動作!
世界上總有這麼一批人,總是自我感覺良好,殊不知在別人眼裡,他就是一個小丑而已。
我不想跟這樣一個小丑一般見識,所以不再停留在球場上,轉身向球場外面的長凳上走去。
“砰……“
我剛轉身,腦袋上傳來了一陣巨疼。
“哎呀,不好意思,失手了!”
黃宏豐從我後面跑過來,撿起地上的籃球。
我用手摸了摸頭,眯了眯眼睛,看了他一眼。
“死殘廢!“
他撿起籃球起身的時候,在我的耳邊嘀咕了一句,聲音很小,只有我跟他可以聽見!
“快點兒啊,胖子!“球場上的人對他喊道,對我被球砸的事情,他們都像沒有看見一樣!
一般在一起的打球的人,都是關係比較好的人,他們的立場當然在胖子那邊!
“哦,回來了!“
胖子又露出了教室裡面那樣的表情,然後晃動他一身肥肉往球場跑去!
等他到了球場之後,我也跟了上去,他們見我走過來,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你想幹什麼?”胖子第一個說出這句話!
“現在給你三個數的時間,向我道歉!”我站在胖子的面前,眼神凜冽地看着他。
我剛說完這句話,球場上的人,都圍了過來,連別的球場上的人也都圍了上來!
我可沒有指望他們會幫我,這些人都是來看熱鬧的,有些甚至已經拿出了手機,開始拍照爲他們的微博增加瀏覽量!
胖子頭往跟他一起打球的人身上轉了轉,然後指着我說:“剛纔不是跟你道過謙了,這裡很多人都聽見了,不要以爲你是一個殘廢就可以無理取鬧!”
他把殘廢二字說得特別突出!
我偏了偏腦袋,活動了一下脖子!
“咋的,還想打架是吧?”胖子見我這個動作,叫囂道!
“道歉!”我繼續冷冷地說道,要是現在他道歉的話,我或許還可以放過他一馬。
“不道!”胖子搖晃着身體。
我沒有再說別的話,譏誚着笑了笑,然後轉身向球場外面走去!
“哈哈哈哈……”球場上傳來了胖子的笑聲!
轟……
身後突然傳來火苗爆發的聲音,之後就是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着火了!快救火!”球場上頓時混亂了。
“快滅火,快救我!”黃宏豐在球場上瘋狂跑動,跑到哪兒,暗紅色的火焰就跟着他跑到哪兒!
做錯事情就要付出代價,我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執迷不悟,就算他現在化成灰,警察也查不到我身上!
我並非一個心狠手辣之人,但是在特定的時間,若是惹怒了我,我也會做出瘋狂的事情。
“煉獄真火?”人羣之中發出了一聲驚呼!
我尋聲看過去,說這句話的人是陳逍遙,他沒有在人羣之中,而是坐在樹林邊上的長凳上手裡還有一個筆記本,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立馬合起筆記本,快速跑向了球場!
現在人們的注意力都在球場上,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速度到底有多快,除了我這個‘局外人’之外!
陳逍遙鑽進人羣之後,看見在球場掙扎的黃宏豐,立馬捏起手決,手掌之間出現縷縷寒氣。
一秒鐘之後,寒氣突然像爆炸了一樣,將他整個人全部包圍了,球場上的人全部驚愕得張不開嘴,有的甚至開始掐自己,來試驗這個是不是夢境!
球場的溫度驟降,我站在最邊上也有感覺!
“去……”
陳逍遙手掌一揮,他身上的寒氣全部衝向了黃宏豐!
白色寒氣如同寒冰一樣,將煉獄真火包圍,幾秒之後,真火慢慢熄滅,陳逍遙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然後走向了躺在地上的黃宏豐!
“送醫院吧!”陳逍遙看了黃宏豐一眼,說道!
黃宏豐被人擡到醫院去之後,操場上的人羣散去,只留下了陳逍遙和我兩個人!
我和他相視而立,面無表情,就像兩具雕塑一樣!
過了約莫三十秒之後,陳逍遙開口說話了!
“是你乾的?”
“你覺得呢?”我反問道!
陳逍遙聳了聳肩說:“在這裡我想不出第二個人!”
“你要爲他主持公道?”
陳逍遙笑了笑:“我非普度衆生的佛陀,也非救人水火的菩薩,爲何要幫他,但是……你讓我很吃驚!”
陳逍遙眼神突然變得凜冽,精光爆射,就像來自黑夜的狼一樣,在說但是的同時,他身上開始浮現一道道符文!
“那就來吧!”我後退一步,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嗤……
陳逍遙雙腳蹬地,身體迅速向前傾。
我伸出右手,在虛空中劃圓,從來沒有試過一隻手施法,今天是時候練一下了!
陳逍遙停留在離我兩米開外的地方,身上的符文開始慢慢上升,在空中匯聚,就像一條條巨龍在上面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