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猜想,丁春秋有着一些懷疑,但更多的卻是肯定。
有可能的話,他想試一試,看看自己的猜想是否準確。
或許,可以叫遊坦之一躍成爲一流高手,或許有可能叫他命喪黃泉。
這一點,他不會去強求,全看遊坦之的意思。
而且,遊坦之能否通過考驗還兩說呢,沒有通過考驗,就算想叫丁春秋試,丁春秋都不會瞧他一眼。
在此之前,他本以爲只要把這十二幅功圖交給遊坦之,他就能夠在短時間內成爲一流高手,現在想起來,卻是覺得有些可笑。
幸好之前沒有魯莽行事,也幸好遊坦之當時懦弱叫他瞧不起。
否則,還不得弄出一個烏龍事件。
站起身,將這些東西全部收好,喝一杯茶,叫自己的心靈放鬆下來,隨後,迎着天邊泛起的魚肚白,開始修煉小無相功。
當他再次睜眼,天際已然大亮,一夜的困頓在內力的沖刷之下,早已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神清氣爽精神抖擻。
長身而起,活動一下筋骨,推開門,正準備出門時,卻是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你跪在這裡幹什麼?”
丁春秋有些意外的看着跪在自己門口的遊坦之,開口問道。
此刻,遊坦之神情萎靡,雙目之中充斥着幾縷血絲,擡起頭,看向他,道:“求先生教我報仇之法!”
他的聲音中怯懦少了大半,透出一抹新生的堅定。
雖然他的眼神依然有些躲閃,但是丁春秋相信,只要給他時間,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獲得新生。
但,這還不是丁春秋想要看到的。
要麼,你懦弱一生,渾渾噩噩的度過,以現在聚賢莊的家業想來並不難。
要麼,你擡起頭挺胸做人,快刀斬亂麻,和過去說再見。
而不是現在這種將斷不斷的感覺。
但是他沒有說出來,而是平淡的問道:“我爲什麼要教你?”
還是那句話,和昨天一樣,沒有半點分別。
他需要一個答案,或許說一個值得他出手的價錢。
他不是爛好人,也不是散財童子,雖然他現在有着能夠叫遊坦之通往強者之路的方法,但他不會平白無故的給他。
不只是他不會,誰也不會,任何人都不會。
遊坦之這次沒有昨天的茫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凌厲,低聲道:“我可以把這條命給你,只要你教我報仇的方法!”
聽了這話,丁春秋神色動了一下,雙目折射出一抹精光,看着他,道:“這是你自己的想法?”
丁春秋不相信,一夜的時間,遊坦之能夠想到這些。
昨天這個時候,他還是一個衣食無憂渾渾噩噩的聚賢莊少莊主,雖然經歷劇變,但也不可能轉變的這麼快。
而現在遊坦之這個樣子,定然是有人教他這樣說的。
就在這時,走廊的一覺,露出半個人影,丁春秋心有所感,敏銳的發現了那人。
木婉清此刻有些生氣,心中暗罵,這丁春秋怎麼精的跟鬼一樣,連有人教他都能猜到,難道昨天晚上我們說話的時候他看到了?
回頭想想,覺得似乎不是,他若是真的發現了,還不立即報復自己?
肯定是猜的,否則他纔不會好心放過佔自己便宜的機會。
木婉清心中想着,覺得面頰有些發燙,心中暗罵一句,想要離開,但又想聽聽那遊坦之怎麼說,會不會把自己供出來,是以腳下卻是邁不動步子。
遊坦之此刻雙目有着一絲猶豫,看着丁春秋,目光四下游弋,顯然心緒不寧。
但他還是擡起頭,道:“是別人教我的,這也是我唯一能夠付出的,您也有可能看上的代價!”
他猶豫片刻,沒有說話,將此刻自己心中的想法如實的說了出來。
隨後,他低下頭,等待着命運對自己的審判,是以並沒有看到丁春秋眼中一縱即逝的異彩。
看着他,丁春秋繼續問道:“是誰教你的?”
遊坦之擡起頭,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抗拒的光芒。
他之前雖然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少莊主,但是對於義氣和承諾卻是看的比較重。
雖然以前所說的義氣都是在那些狐朋狗友之間,壓根顯現不出什麼。
但是,丁春秋此刻所問的話,卻是碰觸到了這些東西,他猶豫了起來。
看着他眼中猶豫的光芒,丁春秋聲音中露出了一絲蠱惑的意味,道:“告訴我,是誰給你出的主意?是不是我認識的人?”
遊坦之的眼中劃過一絲茫然,在丁春秋這充滿**的話語之中,本就脆弱的意志,頓時產生了動搖。
木婉清的心也高高的懸了起來,若是被那丁春秋知道是自己出的注意,故意給他搗亂,說不定又會報復自己。
說不定他又會想出什麼羞辱人的辦法來報復自己。
一想到這裡,她頓時面紅心跳,有些慌亂的走了出來,想要打斷丁春秋的蠱惑。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這不是聚賢莊的少莊主麼?你怎麼跪在這裡?”
她的神情要多麼驚訝有多麼驚訝,好像之前根本就沒有偷看,完全是偶遇一樣。
丁春秋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眼底卻是帶上了一絲詭異的光彩,叫和他有半分對視的木婉清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木婉清的出現,叫遊坦之頓時清醒了過來,回想起之前的感覺,後背都冒出一片冷汗。
他重重的看了木婉清一眼,帶着三分倔強,擡起頭,道:“我、我不能將那個人說出來,還請先生諒解。她是好意給我出主意,我不能背叛她,出賣她!”
他的話語之中最開始還有這一些猶豫,但到了最後,卻是無比的堅定,整個人雙目中都綻放出了堅定的光芒。
丁春秋的眼中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欣賞之光,道:“你可知道你這樣回答,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在他說話的時候,遊坦之徐徐從地上站了起來,或許是因爲跪的時間太長,腳下晃了一下,但還是站穩了,道:“我知道,先生你不會再教我報仇的方法了。”
他輕聲說着,在這一刻,似乎這些東西都不重要了。
丁春秋笑了,道:“我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不會選擇說出來?”
遊坦之看着他,搖了搖頭,道:“謝謝先生好意,不過我還是不會說出來的。我父親和大伯在世的時候,跟我說過一句話,武林之人,當義字爲先,爲朋友兩肋插刀,百死不悔。以前我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覺得很傻。但是這兩天,我忽然明白了。人這一生,必須有所執着,否則就是行屍走肉,渾渾噩噩。所以,我不能說,也不會說。還請先生諒解。”
遊坦之說完,臉上帶起一抹稚幼而倔強的笑,看着丁春秋,徐徐彎腰,鞠了一躬後,然後轉身。
這一刻,丁春秋嘴角露出了笑容,看着他的背影,道:“你可以跟我學習報仇的方法,我教你!”
他的聲音,徐徐響起,就在這時,忽然吹來一陣清風,卷着一片樹葉,打着旋兒的落地。
遊坦之的腳步停住了,猛地轉過身,看着丁春秋,滿臉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過,你這條命卻是得賣給我,你可願意?”
丁春秋臉上帶着微笑,眼中閃爍着精光。
“我願意!”
少年那稚嫩的聲音,在此間響起。
木婉清的小嘴微張,看着二人,眼中有着一抹驚駭,難道他真的有辦法叫這個少莊主擁有對付喬峰的本事?
她有些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