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們所有人都愣在了那,三禿四禿的嚎叫聲很快引來了警察,他們一擁而入,扭着兩人往警車上走,但顯然兩個人都已經沒什麼反抗力了,三禿已然徹底崩潰,看見警察一會哭一會笑的……
我看着這倆倒黴蛋被送上了救護車,感慨道:“他們爲什麼總能在錯誤的時間裡碰上錯誤的人呢?”
張泰偉把手槍插回槍袋,問我們:“什麼情況?”
那個文弱青年搶先一步道:“分贓不均,自相殘殺。”看來他並不想暴露身份。
張泰偉奇怪地看了我們一眼,說:“你們聊吧。”然後自覺地出去了。
小綠小心地把腦袋從無雙懷裡鑽出來,怯怯道:“沒事了嗎?”
“沒事了,我陪你出去走走。”無雙衝我們使個眼神,把小綠也帶走了。
屋裡只剩我們幾個“人”的時候,聶平最先向那個青年伸出了手:“幸會,沒猜錯的話,你是神族吧?”
那青年一愣,跟聶平握了握手,指着我們幾個道:“我只知道他們好象是妖族。”
聶平道:“都是自己人,我叫聶平,詛咒之神。”
那青年隨即釋然,自我介紹道:“我叫李返,和平之神。”
聶平的詛咒之所以失效,果然是因爲碰到了同族的干預……
我小聲問聶平:“和平之神是什麼意思?”
聶平笑道:“你們也見了,沒人能傷害他,他在我們神族裡主和平,所有存心想傷害他的人都會自食其果,他們所赴諸的行動會反作用於自身,剛纔那兩個傢伙再狠一點,現在可能已經是兩具屍體了。”
李返尷尬道:“我早就告訴他們別這樣了,他們就是不聽。”
阿破叫道:“我靠,這哥們比我牛啊!我是揍了白揍,他基本上一邊捱揍一邊就把仇報了!”
小慧問李返:“別人傷害你的時候,你會感到疼嗎?”
李返微笑着一攤手:“不會,完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阿破又拍手道:“這點也像我,這麼說你也從來不知道疼是什麼滋味?”
我又問李返:“剛纔你爲什麼不主動制服那兩個貨呢?”以我看,有這樣強悍的實力還要搞到驚天動地,有點不厚道。
李返嘆氣道:“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別人不能傷害我的同時,我也不能主動傷害別人,否則反作用力是一樣的。”
我們一起驚歎:“不會吧?”
李返無奈道:“不然你們以爲什麼是和平呢?和平就是別人不來侵略你,你也不能侵略別人。”
聶平笑道:“是這樣的,和平之神也是我們神族裡很有代表性的一種品行,那就是立守和平,不主動生事,但也不受傷害。”
阿破叫道:“這就太慘了吧?這麼說你只有在別人欺負你的時候纔有用?”
李返點頭。
“看來你還是有不如我的地方。”阿破得意道:“咱倆在一起的時候,我可以揍你,你卻絕對不能揍我。”
李返道:“我絕對不可以起殺心,也不能犯怒,簡言之,我得永遠淡定,保持一顆仁愛的心。”
阿破撿起地上的刀,在李返肩頭上插了兩下,他自己肩膀上卻冒出兩股血,阿破倒轉刀柄給李返道:“現在到你插我。”
我們:“……”
李返恐慌道:“別這樣,別這樣……”
阿破遞地緊,李返只能重重推了他一把,然後他自己卻退了好幾步,驚奇道:“咦,爲什麼我打在你身上卻感覺不到疼?”
阿破笑道:“因爲我沒有痛覺。”
“是嗎?”李返又使勁在他胸口打了幾拳,希奇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能放心揍別人。”
阿破道:“那你長這麼大都沒跟人打過架吧?”
“是啊。”
阿破笑道:“以後憋屈了就來找我,我白讓你揍。”
李返想了想,認真道:“不行,我不能有報復之心,就算不疼也不行。”
阿破哈哈大笑道:“我看你以後外號就叫‘動動我試試’,而我就叫‘試試就試試’!”說着使勁在李返肩膀上一拍,他自己卻一個趔趄……
我們都暗笑:“這真是對活寶。”
李返道:“見到你們很高興,我就這裡工作,歡迎你們隨時來玩,有事也可以叫我幫忙,當然,最好別有事。”
我拉着他的手語重心長道:“以後找對象千萬找個溫順點的!”
李返愕然,隨即明白,不好意思道:“說實話是個問題,現在的女孩子動不動就玩野蠻女友那一套,我挨幾下揍倒是沒事,可她每天鼻青臉腫的就不好了。”我心說這裡面有無雙不少功勞呢。
聶平上前一步握着他的手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吶,我跟你說說我女朋友鼻子特靈那事吧……”我們都笑。
出來的時候,三禿四禿的傷口已經被包紮起來,這兩個史上最倒黴的劫匪精神面臨崩潰,戴着手銬卻死拉着警察不放,像神經病一樣自言自語:“就算槍斃我們也不跑了,真的!”
我笑道:“這麼一鬧騰,他們以後見了警察就跟見了親人一樣了。”
聶平道:“還有兩個哪去了?”
我說:“那兩個本性還不算太壞,應該是分道揚鑣了。”
聶平無所謂道:“那也不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反正他們只要一干壞事就會被警察抓,就算搶小朋友糖果也一樣。”
我汗了一個:“那隻要他們一天不落網就說明社會上多了倆好人。”
小綠身上披着無雙的外衣,兩個人正在沿着街道慢慢徜徉,我回頭看看小慧道:“你感覺怎麼樣?”
小慧指着自己腦袋道:“我感覺這裡已經明顯分成了兩個區域,一個是以前的我,另一個是完全新開闢出來的地方,我有什麼想不通的問題腦袋會自動求助那個新區域,可是一這樣元妖就會察覺到我在動用妖力,他就能借機侵入我的身體。”
我驚奇道:“就像電腦加了一塊新內存條一樣?”
小慧笑道:“對,以前是256,現在起碼好幾個G——可是這好幾個G有病毒,不能啓用,所以,以後別讓我動腦子。”
阿破信誓旦旦道:“放心吧,以後有什麼需要動腦子的地方我來出主意就是了。”
我和小慧異口同聲道:“那還不如中毒呢!”
阿破:“……”
在回去的路上我們熱烈討論了李返,這個人的出現讓我們深刻體會到了神族亂七八糟的技能,他永遠不受傷害,卻也永遠不能攻擊別人,幸虧他脾氣溫和,要攤上阿破那樣的性格,他大概早就把自己打死了,當然,也不排除是後天養成的可能,惜語如金的聶平以前不也是個話癆嗎?
我們還幫他設想了一下他的發展方向,我們發現凡是一切激烈對抗的體育賽事他幾乎都能稱王,只要抱着一顆仁慈的心,對手越殘暴他就贏得越快,那意味着泰森的鼎盛時期在他手上堅持不了幾秒……
小綠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們,渾然不知道什麼意思。
在路上,我們發現車速總是一成不變,然後就見原來是無雙的右手和小綠的左手交握在一起無暇其它,阿破促狹地叫了一聲:“無雙,換輛自動擋吧!”……
車到樓下,我們一行人鑽出來悄悄地上樓,阿破躡手躡腳地開了門,屋裡黑漆漆一片,知覺敏銳的我感覺屋裡有人,習慣性地擋在前面,叫道:“誰?”
“你們在爲政府工作?”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無雙打開燈,沙發上,老史穿戴整齊坐在那裡,頭髮都梳得一絲不苟,我們同時鬆了一口氣。
阿破道:“您說什麼呢?”
史先生沙啞着嗓子道:“按電視上說的,你們四個現在應該在小囚室裡正被人電擊,可我看到的是四個從夜場瘋回來的小阿飛!”老史加重口氣道,“別告訴我那四個人真的不是你們,我還分得清那兩個露了臉的‘名人’,尤其是阿破,戴着面具還是那副蠢相!”
我看着他這身裝扮,詫異道:“您這是要去哪啊?”
“去哪?去給你們找姑娘,好讓你們也能享受到我坐牢時的權利。”老史從容地把桌上的手槍揣進兜裡,走到鞋架那換上拖鞋,把外衣搭在衣掛上,像剛從外面回到家裡一樣……
阿破驚訝道:“我們要不回來你不是打算要去公安局劫我們去吧?”
老史沉聲道:“我還沒那麼蠢!”
可是我們都看出來了,他正是要這麼幹,這個瘋狂的老頭顯然正在深思熟慮,他說的沒那麼蠢是指一個人一把槍貿然衝進公安局去救人,從桌上的紙筆地圖來看,老頭策劃了一起驚世駭俗的爆炸案,原料採購、作戰方案、逃跑路線都已經有了清晰眉目……
老史把那張寫滿字的紙撕碎,放在菸灰缸裡點着,然後猛的靠在沙發裡,驟然放鬆使他看上去疲憊不堪,他看了我們一眼,故作輕鬆道:“誰能解釋一下?”
小慧問他:“你的槍是哪來的?”
老史把兜裡的塑料仿真槍扔在桌子上:“假的,但不比真的好買多少,至少對我是這樣。”
小慧不可置信道:“你準備用一把仿真手槍衝擊公安大樓?”
阿破小聲道:“比邵冠今猛多了!”
老史攤手道:“我可以換來真的——而且我也沒打算用真的,這種情況下一開槍我們就完全沒機會了,因爲……”老史正要滔滔不絕地說下去,小慧忽然輕輕蹲他面前,把雙手放在他腿上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老史呆了一下,我們也跟着愣住了,通過這件事,這對父女終於有和解的跡象了。
老史像平時一樣“哈”了一聲,卻沒有像平時一樣再說出點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