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東方的微光,將夜驅走,草尖的露珠被照的透亮…
啪嗒,草葉將一滴露水甩出,在半空化作星星晶瑩,又重現灑落在地上…
啪嗒啪嗒啪嗒,一片又一片草葉輕揚,一滴又一滴露水重歸大地的擁抱…
一個人影,飛也似的掠過草地,他的鞋底帶着青草的芬芳,他的褲腳沾着露水的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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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某人打了個哈欠,很顯然,昨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強大的恢復力使他在肉體上不知疲倦,但是,他的精神卻是早已不支,他也不是不想入睡,而是相比於疲憊不堪的醒着,入睡,更加痛苦…
跨過草地,穿越樹林,那棵參天巨樹,又出現在了眼前,而那樹前,仍舊有一人一劍,他們都和這樹林中的每一棵樹一樣,被露水打溼,一動不動…
某人的步子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了那樹前,他感覺十分吃驚,因爲,那大叔的坐姿,插劍的位置,都和昨天一模一樣。
感受到了李千殤的到來,那大叔睜開了眼睛,衝着某人笑了一下。
“來啦?”
“是啊,大叔你是從昨天一直…”
“嗯,好不容易沒什麼公務,正好陪陪他們。”大叔淡淡地說道,隨即直起身子活動了一下筋骨,渾身上下發出了噼裡啪啦的聲音。
“還真是啊…”某人輕嘆了一聲。
“你劍譜看的怎麼樣啊?”
“哦,看完了,不過,是這麼個情況…”某人隨即十分委婉而生動的講述了昨晚的一切並且表達了自己當時的心情。
……
“哈哈哈…”大叔不顧形象的大笑了起來,就像個五十多歲的孩子…
某人滿臉黑線…
“哈…還真是有他的風格啊…哈哈…”大叔捂着肚子說不出話來。
“大叔你別光顧着笑啊,給我支一招啊…”某人無奈的扶着額頭。
“咳咳,你先把…抱歉…啊哈哈哈哈…”爽朗、歡快、肆意的笑聲,不斷地從那張飽經滄桑的臉部傳出,在整個樹林裡迴盪,震得樹葉也齊齊輕顫,彷彿每一棵樹都在和他一同笑着。
而在這樣歡快的場景之下,某人,臉黑如鍋底…
良久,笑聲漸漸停歇了下來,並不是因爲大叔不想笑,而是因爲,笑不動了…
“你先…把你…迴路練成之後的…狀態跟我描述一下吧…”大叔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感覺迴路的運行速度和質量都有了大幅的提升,昨天早上跑到這來還有些喘,而今天輕輕鬆鬆就能搞定…”某人黑着臉描述着自己的情況,但卻並沒有說出自己的那種錯覺。
“這樣啊…”大叔總算恢復了正常,認真的思索着。
“說實話,他說的那什麼劍質啊,延伸啊,我以前也聽他說過,但是,我完全不懂…”大叔也是無可奈何的攤了攤手。
“哈?”
“他可謂是驚才豔豔,畢生一直致力於研究廣泛型的劍術,也就是不必以鬥氣爲基礎,適應於所有力量形式的劍術,所以他的很多理論和傳統鬥氣劍術是截然不同的,就比如,這幾個…”
“…那我該怎麼弄…”某人聽罷焦急的問道。
“嗯…是這樣,我覺得,那個延伸,雖然不知道是個啥,但應該仍然是靠對劍的理解慢慢得來的…我先教你一些基礎的劍法,你先練着,增強對劍道的理解,最後,應該就知道什麼是延伸了…吧…”大叔相當不確定的說道。
某人雖然感覺在不知不覺間就被埋在不遠處的某大能給坑了,但是,他又能怎麼樣呢…
“這套基礎的劍名字就叫基礎劍法,雖然它是最簡單最基礎的,但你可千萬不要小瞧這套劍法,因爲所有的高超劍法,幾乎都是以基礎劍法組成的,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這套劍法都是最接近本源劍意的存在,你只要好好練習,絕對可以可以領悟那個什麼延伸…吧…”
“我…還能怎麼樣…”聽到了那個吧字的某人瞬間就不安了起來,但隨即又恢復了正常,顯然是認命了…
“這套基礎劍法十分好記,你只要好好看,一遍絕對能記住。”大叔一邊說着一邊拔出了面前插在泥土裡的木劍。
大叔隨手一揮,甩掉的沾在劍尖的泥土,隨即一招一式的舞了起來,劍一起一落,將大叔那原本的滄桑與落寞徹底斬斷,一股傲然凌雲之氣悄然迸發,劍從心,身從劍,此刻,再也沒有人,只有一把劍,一把比鋼鐵還堅硬的劍…
這劍法也確實簡單,只有點劍、崩劍、撩劍、劈劍、刺劍、攔劍、掛劍、託劍、絞劍、削劍、壓劍、雲劍、抹劍、截劍、帶劍、斬劍、架劍共十七招,每一式也沒有晦澀難懂的變化與深意,由大叔舞出,原本死氣沉沉的招式卻像是活了起來,但卻並不是那種花裡胡哨的表演,而是一種大道至簡,一種萬法歸一,一種返璞歸真…
在巨樹的頂上,一滴露水,沿着葉脈,緩緩地流動着,然後,到了葉的尖端,落下,那水珠在空中分離,又在空中重聚,隨即,重重地擊在劍刃上,平滑的切成了完整兩滴,沒有絲毫的水絲飛濺,仍保持着原來的水量,只不過,也不能再融合罷了…
某人細細的看着,一時間竟迷了過去,如癡如醉,沉浸於那劍中,忘卻了一切,但卻忘不了,那隱隱的痛…
終於,十七式結束了,大叔一個反手將劍又插在了原來的地方,不差分毫,而那傲然凌雲的劍意,那渾然一體的鋼鐵之劍,卻是在轉瞬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記住了嗎?”大叔輕聲問道。
將癡迷其中直到劍術已止都渾然不覺的某人一句驚醒。
“額…沒有…”剛剛一直沉迷於劍意之中的某人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一點都沒記住,隨即不好意思地說道。
大叔:“……”
……
野外,一個人影朝着都城的方向疾射而去。
“唔,總算是記住了…”某人想起打了六遍之後的大叔那張發綠的臉不免有些尷尬。
“也沒辦法啊,大叔舞的太好了,看着看着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正說着,李千殤又加快了速度,將話音遠遠地甩在身後…
不久,又開始了忙碌的查書工作…
……
就像這樣,晚上和早晨練劍,白天查閱書籍,李千殤過着日復一日如此的生活,書籍翻過一本有一本,卻沒有絲毫進展,早已滾瓜爛熟的劍術練過一遍又一遍,卻仍然摸不着絲毫劍質的邊角,唯有心,在一點點崩壞,被一點點的碾成粉末,只是爲了,麻痹那比粉身碎骨更劇烈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