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衣角和血跡的工人被這麼一嚇,酒醒了一半,扯着嗓子招呼幾個工友過來看。
幾個工人湊過來一看,還真是李三炮的衣服,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打了個寒顫。
原來其他工人都穿的迷彩服,李三炮爲了凸顯自己的領導身份穿的是藍色的工作服,這才被一眼認了出來。
如果周圍沒有那些血跡,還可以認爲是之前幹活時刮掉的,可是結合這血跡,所有人都有了不祥的預感。
幾人順着血跡延伸的方向找了過去,不想這血跡居然一直延伸到了樹毛子裡面,樹毛子上的尖刺把幾人颳得都受了傷。
越是向前越是心驚,因爲他們沿途發現了李三炮的衣服褲子,上面都是血跡。
“黑瞎子吃人扒衣服嗎?”有一個工人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他們有些不敢往前走了,天知道前面會有什麼東西。
“那是什麼?”一個工人忽然大叫了一聲。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前方樹毛子中隱約有一張臉,仔細一看,居然是李三炮!
終於是找到了,工人們大喜過望,再找不到他們也不敢往前走了。
有了目標,他們加快速度,向着那張臉靠近,一邊走一邊喊着李三炮。
可越是靠近他們心裡越是沒底,因爲李三炮根本就不吱聲,而且怎麼看那張臉都有些不對,怎麼那麼癟呢?
隨着距離越來越近,終於有一個眼尖的工人發現了問題,李三炮的臉上居然沒有眼珠子!
再近一些看,這哪裡是李三炮啊,這是一張人皮,人皮不知道是怎麼被剝下來的,居然一點缺口都沒有。
這張皮被掛在了樹毛子上,隨風飄蕩,只有被掛住的頭部不動,這才被他們看到了。
幾個工人都愣在了原地,嚇蒙了,酒意伴隨着冷汗排出體外,一個膽子小的只堅持了幾秒鐘就倒在了地上,口中有綠色的液體流出,苦膽都被嚇破了。
工人們明白這肯定不是人做的,這深山老林的哪裡有什麼人,而且人能如此完整地剝下人皮嗎?再一個,李三炮膀大腰圓的,想制服他可不是容易事。
可如果不是人的話又會是什麼呢?所有人都不敢想下去了。
他們有心逃走,但是雙腿都在哆嗦,而且又有一個暈倒的,也不能就丟在這裡啊。
沒人敢靠近那隨風搖擺的人皮,幾個工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約摸着僵持了能有十分鐘,就在這幾人快要崩潰時,前面的樹毛子中傳出響動。
已經如同驚弓之鳥的幾人再次受到了驚嚇,但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是會憤怒的,其中一個工人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管他是什麼東西,咱們好幾個人怕啥,就算是黑瞎子也能捂着一陣。”
其他幾個工人僅存的勇氣都被他調動了起來,一起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鑽去。
剝開密密麻麻的樹毛子,幾人來到了一處很小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一顆已經發黑的歪脖子枯樹,也看不出來是什麼樹。
在暗沉的月光照射下,工人們看到了讓他們肝膽俱裂的一幕。
一個紅彤彤的東西被掛在歪脖子樹上,下面還拖拉着一堆零零碎碎的東西。
仔細一看,這居然是一個人,掛住他的正是他自己的舌頭,他的舌頭從口中伸出,先是在脖子上繞了一圈,繼而纏在了樹上。
此人肚破腸流,分不清是什麼臟器,都從腹部耷拉出來在那裡晃來晃去,帶動着他的身體也在搖晃。
這人死不瞑目,眼珠上佈滿了血絲,幾乎要奪眶而出,讓人能夠輕易分辨出他臨死前經歷了怎樣的恐懼與痛苦。
至於這人爲什麼紅彤彤的,因爲他身上已經一寸皮膚都沒有了!
雖然這人已經有些看不出本來面目,但工人們還是認出了他,這正是李三炮!
即使沒了臉皮,但面部棱角是不會變化的,相處了這麼久,只要有心怎麼會認不出來?
李三炮死了,死得如此慘烈,這個死法讓工人們想起了他們吃掉的小黃皮子。
人的聯想能力是很強的,尤其是在這種受到強烈驚嚇的時候。
難不成這是黃皮子的報復?想到這裡,一個工人直接崩潰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夥人跑出來這麼久還不回去,其他人自然不能放心,王老闆終於是帶着一衆工人順着手電光找過來了。
王老闆的臉色非常難看,因爲走在他身邊的工人手中正捧着李三炮的人皮。
看到李三炮面目全非的屍體後,王老闆嚇得臉都白了,全身控制不住地哆嗦。
土生土長在最北方,從小聽着大山中神異的故事長大,再想起白天李三炮吃黃皮子的場景,王老闆推測出了很多種李三炮的死因,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黃皮子的報復。
可他是老闆,誰亂了他都不能亂,要不這深山老林的,要是有工人受驚了到處亂跑這還了得?死了一個李三炮已經夠他麻煩的了,路上還撿到一個昏過去的,他不能再讓事情惡化下去了。
王老闆強裝鎮定地指揮着工人們把李三炮從樹上取了下來,把他伸出來老長的舌頭塞回口中,又把腸子和其他內臟胡亂填回腹部,同那張人皮一起裝到了麻袋裡。
爲了安撫人心,王老闆說李三炮是遇到黑瞎子了,可是王老闆話音剛落,周圍就響起此起彼伏的動物叫聲,正是黃皮子的聲音,有眼尖的工人還看到有幾個黃皮子在附近竄了過去。
王老闆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了,安撫了一下一衆工人,王老闆帶着工人們擡着已經死了的李三炮,還有昏倒的那個以及一直哭唧尿嚎的那個回了帳篷。
其實李三炮和五個工人吃黃皮子刺身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因爲之前耍錢的時候他們把這事當光榮歷史講了,因此一路上所有的工人都在議論紛紛,還清醒着的吃了小黃皮子的那三個工人都被嚇得面如土色。
回到帳篷區,安撫工人們各自休息後,王老闆找來了三個還清醒着的工人,和他們說你們這羣王八犢子什麼都吃,這回好了,一死一瘋一傻。
三個工人都嚇壞了,求王老闆救命,可王老闆雖然有錢,但也是個凡人啊。
不過王老闆能夠幹成這麼大的事業終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他腦子活啊,他給這三個工人出了個主意,讓他們晚上別都睡覺,輪流守夜,這樣黃皮子就算來了也不好下手。
至於這件事怎麼解決,只能明天天亮了再想辦法,三個人出了事,王老闆也是焦頭爛額。
三個工人採納了王老闆的意見,回到帳篷中就瞪着眼睛盯着帳篷門。
屋子裡空了一張牀,因爲李三炮死了,屍體暫時被放在帳篷區不遠的地方,明天才能送下山,嚇暈的那哥們依舊不省人事,嚎啕大哭的那個還在哭。
出了這樣的事,帳篷中又是這個情況,三個工人哪裡還敢睡覺啊,都是眼巴巴地盯着帳篷門。
好在折騰了半宿,此時已經將近一點了,再過幾個小時就能亮天,他們覺得亮天就能安全,所以都咬牙堅持着。
大概一點十五左右,帳篷外面傳來了尖銳的動物叫聲,好像松鼠一樣,而且三個工人從這聲音中聽到了深深的怨毒與憎恨。
他們已經知道是黃皮子尋仇來了,可誰也不敢出去,李三炮都死得那麼慘了,誰會給自己找不自在?
外面的黃皮子似乎知道里面的人打算賴着不出來了,換了一種叫法,那叫聲似有勾魂奪魄的作用,讓三個工人一陣陣的精神恍惚。
三個工人情知出去就是死路一條,實在挺不住了就咬自己的舌頭。
可是他們清醒着的還好說,旁邊還有一個瘋癲的呢。
那個一直在哭的工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不哭了,臉上換上了一副傻笑的表情,一步一步地向着門口走去,他的動作很奇怪,就好像提線木偶一般。
三個工人雖然都嚇傻了,但也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工友死在眼前啊,於是互相商量了一下之後一起衝了上去,七手八腳地拉扯那個瘋了的工人。
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那瘋子雖然動作緩慢,但是力氣卻大得驚人,三個人拉他一個都拉不住,反而被他帶着向帳篷門靠近。
眼看着帳篷門越來越近,三個工人感覺自己正在靠近死亡的紅線,他們陸續放開了手,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他們覺得自己也盡力了,實在救不下來就只能放棄了。
瘋子慢悠悠地走出了帳篷門,三個工人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了,不過黃皮子的叫聲卻更加響亮了,好似在奸詐的笑,又好像是在憤怒地咆哮。
沒多大會兒的功夫,外面響起了撕心裂肺的一聲尖叫。
其實那天晚上幾乎沒人睡着,黃皮子一直叫喚,誰能睡着啊,這聲尖叫自然也被人聽到了,可是沒有一個人出去看是怎麼回事,這種情況下管閒事的都是傻子。
尖叫聲響起沒多久,外面漸漸沒了動靜,似乎那些黃皮子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