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非常有必要找個機會問問她爲什麼這樣做了,幫忙歸幫忙,你要是拿我當傻子忽悠就不好了。
眼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便大包小包地向着河套出發了。
也多虧來的人多,不然這麼多東西就算把張影累死,她一個人也弄不到河套去。
路過村長家的時候我發現村長站在窗前偷看我們,我裝作沒有發現他,殘忍一點說,他現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帶着他不僅耽誤趕路的速度,而且可能會刺激到張影的父母。
從村西頭進入河套,我們沿着昨天的痕跡前進着。
草這種植物不愧是最頑強的生命,昨天被我們踩趴在地上,今天就全部站起來了。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古人對其總結得很到位。
雖然荒草頑強的生命力給我們辨認路況造成了一些麻煩,但認真觀察還是能夠發現痕跡的。
晨露還沒有完全蒸發乾淨,所以沒走多遠我們的身上就掛上了不少的草籽。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蜘蛛網,也多虧上面沒有蜘蛛,但掛了不少的小飛蟲也是夠噁心的。
面對這種情況,我只能不時地將兩隻手上的東西交到一隻手上,然後拍掉粘在身上的雜物。
其他人也都是相似的操作,畢竟任憑那些東西粘在身上會很難受。
“把東西拿高點兒,燒紙溼了還能用嗎?”周彤對提着燒紙的肥龍吆喝道。
肥龍看了一眼手中已經被打溼一層的燒紙,苦逼地將其頂在了頭上。
我掃了一眼左手的豬頭和右手的燒雞熟魚,還好我拿的都套了塑料袋,也不怕被露水打溼。
就這樣,一行人維持着一字長蛇陣,在荒草中穿行着。
我因爲昨晚被拍了一巴掌,有些不精神,耷拉着腦袋趕路。
走着走着我忽然發現空氣的溫度已經升高了,而且露水也沒有了。
我擡頭看了一眼,發現太陽已經老高,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我前面居然一個人都沒有了!
我是走在最後一個的,在我前面的是小白,可是如今前面又哪裡有人?
靠!掉隊了?我有點慌了,可是我明明一直都盯着小白的小腿在趕路啊,擡頭前我還記得她腳踝的位置掛着一個刺刺球,怎麼一擡頭人就沒了?
“黃哥?黃哥?”我情急之下在心中呼喚起來。
沒有迴應,他居然又失聯了,此時一首詩完美地總結了我的心情,當真是手拿小靈通,站在風雨中,左手換右手,就是打不通。
“小白!”我扯着嗓子喊道。
聲音在曠野中越傳越遠,直到完全消失,依舊沒有迴應傳來。
我停下了腳步,有些糾結,難不成是我掉隊了,可是我的步速很快,他們沒可能甩下我的,而且我剛剛那嗓子估計方圓一里地都能聽見。
眼下我面臨着一個選擇,是繼續向前走,期待能夠遇到他們,還是就此返回。
內心掙扎了好一陣,我選擇了前者,畢竟我手裡還拿着三樣貢品呢,就算真的走散了,我也得把貢品送到地方,權當感謝張影她爹昨晚的不殺之恩了。
打定主意,我繼續沿着昨天留下的痕跡前進,可能是因爲心裡緊張,所以我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蟲鳴鳥叫混合着微風吹動荒草發出的窸窣聲,一種空靈悠遠的氣息漸漸籠罩了我。
緊張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我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寧靜感,上次體會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我已經忘記了,也許是十年前,也許是更久。
生活的嘈雜與紛亂讓我迷失在了紅塵中,我已經很久沒有安靜下來好好地感受一下自己的心靈了。
就在我一邊趕路一邊悵然若失時,餘光忽然掃到右前方有個人影一閃而逝,我想了想便朝着那邊走去。
雖然這樣會偏離正確的方向,但在我看來找到同伴明顯更爲重要。
退一步講,我之所以和其他人失散,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張影她父母搞的,那麼我往墓地走和去追那人影最終的結局貌似沒啥區別。
約摸走了十多分鐘,看着四周極爲相似的環境,我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我並沒有村長那種定位的方法,現在在我已經記不住剛剛那人影是在哪裡出現的了。
站在荒草中看着四周並無區別的情景,我茫然了,馬德!草率了!
發了一會兒呆,我準備原路返回,然後再繼續朝着墓地的方向走。
就在這時,前方又是一道人影閃過。
我愣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一條魚,而那人影就是魚餌,只是不知道釣魚的人是誰。
反應過來後我繼續朝着剛剛人影出現的位置走去,這次距離比之前近了很多,有道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現在我只能當願者了。
爲了避免再次忘記位置,我把速度提到了最快,凹凸的塔頭讓我好幾次差點摔倒,不過這並沒有打消我一探究竟的想法。
很快我就來到了那人影出現過的位置,在附近搜索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什麼鬼?耍我玩兒的?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我忍不住要罵街了,可是那個人影居然又出現了,這一次有幾百米的距離,是在大壩旁的樹林前面。
目標比之前要明確,所以這次我不再急匆匆地趕路了,走走停停,時不時放鬆一下被塑料袋勒得血液不流通的手指。
拎着東西走過遠道的人都知道,越到後來手裡的東西就會越沉。
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已經錯過大表哥說的吉時了,也不知道他們都跑哪去了。
來到樹林前的時候我已經是汗水溼透了短袖,找個陰涼的地方坐下來,我無比渴望此時能有一瓶礦泉水。
歇了好一陣,我都不想站起來了,不過在這種地方待着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我本來打算找個草稞把豬頭什麼的藏起來,但考慮到可能會被野獸叼走,只好放棄,提着袋子進了樹林。
剛剛我就發現樹林中的一處有光芒閃爍,此時我便是朝着那光芒前進。
很快我便看到了發光的物體,那是一個兩米左右的三角形柱子,材質像是金屬,又像是玻璃。
而柱子旁邊還站着一個人,正是張影。
“你還真是笨呢。”張影說道。
我環顧四周,這裡再沒有其他人了,她是在說我吧,一定是吧!
“你把我引來這裡做什麼?”我沒有接那個話茬。
“讓你幫我毀了這東西。”張影指了指眼前的柱子。
我走進看了看,“這是啥東西?爲什麼不讓其他人一起來?”
“這是一種隕石,不過已經被做成陣眼了,至於其他人,我不想讓他們知道。”張影理所當然地說道。
隕石!我說怎麼看起來這麼奇怪,不過隕石這東西是不是應該算文物了,毀掉的話豈不是很可惜?
“爲什麼要毀掉,我看這東西應該很值錢吧?”我頗爲不解。
“你懂啥,這陣法……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你就說幫不幫忙吧。”張影走近兩步,盯着我的眼睛說道。
我無奈,這是打感情牌嗎?好吧,承認自己是個心軟的人。
“怎麼操作?用錘子砸嗎?可是這裡也沒錘子啊,另外,大家都是來幫忙的,你爲什麼瞞着他們,我和其他人走散是你搞得吧,還有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扔出去了一大堆問題。
張影這貨一個問題都沒有回答,反問了我一句,“你看過楚門的世界嗎?”
這麼出名的電影我自然是看過的,楚門的世界,彼得·威爾導演的作品,派拉蒙影業公司於1998年出品。
金·凱瑞、勞拉·琳妮、諾亞·艾默裡奇、艾德·哈里斯等聯袂主演。
影片主要講述了主人公楚門的故事,他身邊的所有事情都是虛假的,他的親人和朋友全都是演員,但他本人對此一無所知。
他被設定,被限制,被禁錮,活在別人爲他設計的世界中,活成別人讓他成爲的樣子。
最終發現了真相的楚門不惜一切代價走出了這個虛擬的世界。
當初這部影片可謂紅極一時,1999年該片獲得了第71屆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獎提名,金·凱瑞也憑藉此片獲得了第56屆美國金球獎最佳男主角獎。
這是一部致鬱的電影,也是一部發人深思的電影,我在初中時於網吧看完了這部電影,當時我一度懷疑自己身邊的一切都是虛幻的,老師和同學都是演員,爲此我還對他們瘋狂地試探了一番,並在各種場合尋找拍攝自己的攝像頭,像個神經病似的。
這種情況持續了好久,直到這個電影被我漸漸淡忘。
我不知道張影爲啥提起了這個電影,乾脆問道:“你不是要請我看電影吧?”
張影的臉上出現了一副猙獰的表情,我知道她在想什麼,無非就是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不過這都不重要,你和我扯犢子也別怪我,反正哥get不到你的引申義。
深呼吸了好幾次,平復下來心情,張影這才說道:“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