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很多人都沒看見過起霧的過程,以及霧的源頭。
就在剛剛,我聽到不遠處的天空中爆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巨響,緊接着白色的霧氣就好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傾斜而出。
我不知道霧氣是從哪裡流出來的,這一幕就好像虛空被開了一個口子似的。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親眼目睹起霧,心中的震撼無以言表。
因爲既不靠山,也不臨海,我老家這裡是很少起霧的,冬天還能看見兩回,夏天基本一次沒有,如此低的頻率,趕上一場霧已經不易,更不用說研究其過程和源頭了。
眼前之霧的濃度和蔓延速度令我極爲吃驚,幾個呼吸之間村莊就被它遮住了。
不僅如此,霧氣也很快覆蓋了我的周圍,讓我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伸手抓了抓,溼氣極重,就好像開水鍋裡面冒出來的水蒸氣一樣。
能見度降得很低,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事實上我已經看不見自己腳下,必須時不時停下來分辨一下是否偏離了正確方向。
之前雖是漆黑一片,但好歹能夠看到物體的輪廓,如今白是白了,但也啥都看不見了,能見度連一米都沒有。
我打開手機,翻看着手機自帶的天氣APP,上面顯示今晚的夜間天氣是晴,按照搞氣象那幫人的尿性,起霧的時候他們就會把這東西更新了,不然預測不準顯得他們不作爲。
可是如今APP上的狀態沒有更新,排除值夜班的人睡覺了的可能性,難不成這霧不是正常產生的?
想到這裡,我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怎麼今晚的一切都怪怪的,感覺從小瑤姐讓我出來燒東西開始,一切就偏離了正確的軌道。
“小瑤姐,我好像遇到麻煩了。”我又給小瑤姐發了一條消息。
小瑤姐還是沒回,我忍不住給她打了一個語音,直到系統判定無人接聽她也沒接起來。
難道和耿耿姐一起撐死了?我滿懷惡意地猜測着。
小瑤姐沒反應我又給耿耿姐打了過去,耿耿姐也是沒有接。
趙齊天總不至於也不接吧?我如此想着,又給趙齊天發了一個語音通話。
一分鐘過去了,趙齊天的也沒人接,我氣得險些把手機扔出去,世界上還有這麼巧的事?
其實我只是打算讓他們來和我一起走回去罷了,如今求援失敗,能幫忙的人都聯繫不上,我只好硬着頭皮一個人走下去了。
“Duang!”我只感覺整個人都撞在了一塊木板上,多虧走得不快,可還是摔了個屁股蹲。
我摸索着爬了起來,眼前是一面柵欄,原來我已經走到村子旁邊了。
悲催的是我現在無法判斷自己在村子的哪個方向,接下來如果走錯就是迷之尷尬了。
打開手機的定位軟件,我試圖判斷一下方向,令人蛋疼的是手機上的地圖居然在一直轉圈,等了好久都沒有停下來。
當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我也是沒辦法了,摸索着柵欄緩慢地前行着。
怎麼說這也是在村子旁邊,實在不行我就敲開一戶人家的門,去叨擾一夜,外面這個情況,人家總不能把我趕出來。
抱着這個念頭,我反倒是淡定了下來,人都擅長嚇唬自己,可是一旦有了精神寄託,恐懼也會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並不是每一戶人家都有柵欄,而且柵欄也不是都連在一起的,所以我的速度變得更慢了,過了一會兒我打開手機一看,居然已經十一點多了。
子時和丑時這兩個時辰可謂是靈異事件高發時段,我心裡毛毛的,已經忍不住想要找一戶人家去敲門了。
就在這時,終於有算是好事的事情發生了,這濃霧後勁不足,能見度已經開始恢復了。
我大喜過望,乾脆蹲下點燃了一支菸,準備視線再清晰一些繼續趕路。
在霧氣下煙都有點不愛着了,可見這霧有多邪性。
一支菸抽完,能見度已經恢復到十多米了,我環視四周,發現一件極爲尷尬的事情,我居然走到村子裡面來了。
前後左右都是民房,阡陌相連,村子建造房屋一般是南側北開門,北側南開門,所以我也琢磨不明白方向。
至於東西方,沒有太陽和月亮作爲參照物更是讓人毫無頭緒。
我回憶了一番這個村子周圍的地貌,南邊是一片坑坑窪窪的荒地,北邊是耕地,東側是樹林,西側是通往小廟的那條路。
只要我選擇一個方向一直走下去,走到頭就能知道哪邊是哪邊。
憑感覺選擇一個方向,我便快步前進起來,走了能有十多分鐘,我發現有些不對勁兒了。
這村子其實很小,東西不超過二百米,南北更是隻有數十米,以我的步速無論是朝哪邊走都應該到頭了。
可是如今我的周圍依舊都是沒有燈光的民宅,村子絲毫沒有到頭的跡象。
迫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換了個方向,在一百米走了九十九米和回頭是岸之間我選擇了後者。
又走了五分鐘,我絕望了,這個村子根本就沒有盡頭,我已經意識到自己是遇到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了。
小瑤姐曾叮囑我不要回頭,我也確實沒有回頭,可我早已經偏離了正確的回程路線,有沒有走過回頭路無法判斷,如果走回頭路算作回頭的話,我已經犯了忌諱。
盯着一個院子裡的晾衣繩上掛了衣服的民宅,我決定用臉皮換安全了,總不能在這裡傻站着等天亮不是?
手扶柵欄縱身一躍,我輕鬆地翻過了和自己一邊高的柵欄,來到了院子中。
院子不大,我幾步就來到了門前,咚咚地敲起了房門。
鐵門發出的沉悶之聲在夜裡很刺耳,我相信只要屋子裡有人,無論他睡覺有多死,這聲音都足夠驚醒他了。
敲了好半天,屋子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有點傻眼,趴在窗戶上往裡面看,黑黢黢的,啥也瞅不着。
“啪啪啪……”我拍打着窗戶,“有人嗎?”
還是沒有反應,我暗罵一聲操蛋,又跳到了另一個院子中,如此試了五六個人家,居然沒有一個開門的,而且屋子裡面都沒有動靜。
我徹底懵逼了,忽然想到了一種巨坑的情況,村子本不大,但我卻在裡面走了那麼久,難不成我現在所在的位置其實根本就不存在?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能夠很好的解釋爲什麼我敲門沒人開了。
再次打開手機的定位軟件,和之前一樣,地圖依舊是在不停地轉圈。
我摸了摸下巴,難不成是鬼打牆?
現如今能見度已經恢復到幾十米的樣子了,我又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有道是站得高看得遠,我花了些力氣爬到了一戶人家的倉房頂端。
站在房頂,我眺望四周,這一看之下我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在我周圍只有十多米的距離內是民宅,再往外居然都是黑漆漆的墨水一樣的東西,這玩意讓我想起了惡魔城曉月圓舞曲城主房門前的東西。
我大致明白了,只要自己走進那黑色的物質中,眼前依舊會是無窮無盡的民宅,怎麼都不會走出去的。
坐在房頂的水面平臺邊緣,我狠狠地抓了抓頭髮,如果能夠讓我重新選擇,我寧可被小瑤姐施展格鬥技也不來燒東西了,眼下似乎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在這兒等到天亮,期待天亮後就能走出去。
可是距離亮天至少還有四五個小時,我可不認爲以自己的膽量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堅持那麼長時間。
就在我萬念俱灰時,目光忽然掃到了一條小路。
這小路就夾在那黑色的不明物質中間,之前因爲緊張,再加上天黑視線不好,我沒能發現。
在如此氛圍下,那條小路顯得格外詭異,看到它之後我的心中並沒有燃燒希望的火焰,在我看來它更像是魔鬼的邀約。
然而我並不想在這裡傻等,如此一來就算明知道是陷阱我也要冒險試一試了。
爲了避免再次迷失在四通八達的村中小路上,我選擇了一種費力的行進方式,儘可能地走直線。
在翻躍了N個柵欄和好幾個房子之後,我終於是來到了小路旁。
和我在高處看到的造型不同,如今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條出村的路,兩側都是黃豆地。
終於能夠離開這村子了,但我一點也興奮不起來,因爲我不知道這條路通向哪裡,在我的記憶中村子周圍也很本沒有這樣一條路。
手機的光芒照不了多遠,再加上霧氣的遮擋,我看不到太遠的地方。
開弓沒有回頭箭,無論前方是什麼我都要走下去了。
踏上小路沒多久,我就發現一個問題,在這條路上每走出一步,我都會恍惚一下,就好像上學時在課堂上發呆一樣。
顯而易見這是不正常的,但我卻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很快,我的四周開始出現低語聲,彷彿有人趴在我耳朵上在對我竊竊私語,但任憑我怎樣認真去聽,都聽不到說得是什麼,這聲音如同魔咒,讓我本就恍惚的精神更加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