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可能沒見過鬼火,這東西又叫做磷火,人的骨頭和頭髮其中都含有磷,因爲磷的燃點比較低,所以在春夏秋三季,在亂葬崗都會出現磷火現象。
事實上這東西和鬧鬼兩碼事,純純的就是自然現象,然而,如果你是寒冬臘月看到鬼火,那性質可就完全不同了,恭喜你,你這是遇到了阿飄。
鬼火有綠油油的,也有幽藍色的,視覺衝擊很足,再加上同亂葬崗這種環境相互烘托,嚇唬人有奇效,而正常燃燒的火焰都是黃紅色的,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故而我是下意識地向着那團火靠近,也沒有想那麼多。
此時我並不知道師父是用打夢的方式幫我開眼,所以整個人處於半混沌的狀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也不知道自己來這裡幹什麼。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我很害怕,因爲這種微妙的混沌狀態,我現在的情況和普通人一樣,普通人跑到亂葬崗是什麼情況,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來到火焰旁邊,我發現這是一團正在燃燒的燒紙,那種老式的黃裱紙。
現在流行的都是發泡紙,燃燒迅速,黃裱紙已經不多見了,但燒過這個的都知道,非常抗燒,如果燒的時候不用小棍扒拉,就堆放在那裡任由它燃燒,那一捆就能燒半小時。
我打量了一下火堆,它應該是剛被點燃沒多久,於是我掃視四周,想要尋找來燒紙的人。
高矮不一的墳包,造型奇詭的枯樹,四處遊動的鬼火,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個同行者能帶來的心理安慰可比一團火焰強多了。
瞅了好半天,我一個人影都沒看見,也實在是因爲光線不好,太遠的位置就看不清了。
我回手將旁邊的枯樹枝掰下來一些,填進了火堆中,附近的枯樹也不少,應該夠我燒到天亮了。
是的,我準備在這裡堅持一夜,天亮再離開。
這個亂葬崗實在是太大了,看不到邊際,而且大大小小的墳包和本就高低不平的地勢讓人很難走直線,夜晚在這種地方亂走,妥妥的會迷路,要是再來個鬼打牆,那簡直就是災難了。
搬過來一節枯樹幹,我坐在了火堆旁邊。
事實上經過精挑細選的墳地,樹木反而會生長得很好,且如果位置正確,還能再旺一旺風水,不過有印象的人可以回憶一下,在亂葬崗,一般都沒有活着的樹。
這是因爲亂葬崗氣場太亂,而且陰氣死氣極重,在這樣的侵蝕下,就算是本身代表生機的樹木也受不了,日復一日,就會枯死。
還有一種極端的情況,就是在一大片亂葬崗中,其他的樹都死了,只有一棵樹還活着,而且長得很茂盛,那事情就耐人尋味了。
很多人看到這樣的樹第一印象都是彆扭,那是因爲這已經不是一顆正常的樹了,有靈體附在了上面,正常的樹生長靠的都是陽光空氣水,但這種樹則是依靠陰氣煞氣鬼氣,故而看上去就讓人不舒服。
如果恰恰是槐樹的話,那麼這棵樹就能用來做法器了,尤其是樹心,擇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砍伐,如果還是四破四敗四絕日那就更好了,要是恰逢天狗食日天狗食月就是好上加好,取下來的樹心做成陰性法器威力十足。
當然,正道人士一般不會收集這東西,他們更熱衷於雷擊桃木和雷擊棗木。
這裡也奉勸大家一句,亂葬崗裡面的東西不要亂動,有些城裡的朋友就有這個愛好,喜歡挖個野菜。
而亂葬崗也會長野菜,比如蒲公英,就算不是墳頭上的,也不要去挖,這樣的野菜如果吃了,輕則倒黴幾天,重則大病一場,得不償失。
言歸正傳,我坐下來之後就盯着火焰不動了,雖然心中知道周圍可能有許多非人生物,但是眼不見心不煩,如果他們不來招惹我,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往往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我很快就聽到了沙沙的腳步聲,距離並不是很遠,我側頭看去,一個穿着白裙子的女子正打着燈籠往我這邊走。
女子的臉很奇怪,明明長得挺漂亮的,但就是讓人記不住,前一眼剛剛看過,下一刻看去就會生出一種陌生感,好似第一次見到一般。
更加奇怪的是她手上的燈籠,這是個白燈籠,人頭那麼大,光芒黯淡,因爲它的材質並不是紙,而是皮,直覺告訴我這就是人皮的。
剛剛明明周圍就沒有人,現在卻突然出現了一個美貌女子,很顯然,這應該不是活人,我吞了口口水,慌忙地收回眼神,就當沒看見她。
可惜,剛剛已經有了眼神的對視,她已經發現我了,而且她正向着我走來。
她的腳步並不快,但每一下都像踩在我心頭一般,如果此時我頭上有個條顯示恐懼值,那它肯定在快速地增長着。
幾秒鐘的時間,她已經來到我身邊了,那人皮燈籠就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慘淡的光芒比那團火還要吸睛。
我吞了口口水,又給火堆填了兩條樹枝,還是裝作看不見她。
丫的,你是不是有病,就算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貌若潘安,你也不能這麼不矜持,直勾勾地朝我來吧?
我心中已經開始瘋狂吐槽,企圖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
亂葬崗遇女鬼,這都什麼和什麼啊!緊張情緒並沒有得到緩解,我反而生出了一種崩潰感。
“你能看到我。”她口中發出空靈悠遠的聲音,聲音不大,但落在我的耳朵中卻如同雷霆一般。
這不是一個疑問句,是的,這特麼就是個肯定句。
我知道繼續裝傻肯定是沒用了,搞不好就會激怒她,進而發生某些不愉快的事情。
“呵呵呵,這位姑娘,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我說出了一句自己都覺得有點傻13的話,但是沒辦法,現在我的腦子已經短路了,能正常說話都算是心理素質過硬。
“因爲這裡是我家啊。”女人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