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白思綺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將廖仲淵拖到通風處,從腰間拔出吳九給自己的匕首,在他胸前的傷處劃了幾個十字形的破口,努力地擠壓着,迫出污血,直到流出的血慢慢變得鮮紅,這才停下手,又撕下一塊裙幅,細細擦去廖仲淵傷口處的污血,再塗上一層藥膏。
“應該差不多了,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白思綺站起身,清理乾淨雙手,思索片刻,搬來幾件廢棄的傢俱,擋在廖仲淵面前,將他的身體掩藏起來,覺得沒什麼問題了,這才離開小院。
回到樹林外,便見吳九依舊扶着慕飛卿坐在原地滿臉焦急地等待着,看到白思綺,神情頓時一鬆:“夫人,可有什麼發現?”
“穿過這片樹林,有一座廢棄的院子,我們可以去那兒暫住幾晚,等安頓好了他,你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附近的小鎮上,去請大夫來。”
“也只好如此了。”吳九答應着背起慕飛卿,白思綺牽着馬匹,一起朝樹林裡走去。
來到小院中,吳九安頓好慕飛卿,又喂他吃了兩顆藥丸,轉頭對白思綺道:“夫人,將軍的傷實在不能再拖了,我得馬上趕去請大夫,這兒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你只管放心去吧。”
吳九又在院前院後院裡院外仔仔細細地搜巡了一圈,確定沒有任何問題,這纔出了院子,翻身上馬,直奔最近的鎮子去了。
紅日已經升上中天,廳中的光線也比先時亮了許多,白思綺正想着要不要把廖仲淵也給挪出來曬曬太陽,院外忽然傳來一陣雜沓的馬蹄聲。
白思綺“呼”地站起身,迅速地將慕飛卿也拖到廖仲淵藏身的背光處,自己另挑了個不顯眼的旮旯藏了起來,剛剛做好隱蔽工作,廳門便被人重重一腳踢開。
“格力奇,你確定那個姓廖的小子進了這兒?”
“他逃走的時候已經身受重傷,跑不遠的,附近一帶都沒找到他的蹤跡,我想,他應該藏在這裡沒錯。”
“來人!把整個院子給圍起來!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將姓廖的小子給揪出來!”
“
是!”
白思綺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兒——這地方不足數尺,再躲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如果自己出去和他們周旋,拖延時間等吳九回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想到此處,白思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唉喲”叫了一聲。
“都司,這兒有人!”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即被白思綺的叫聲吸引住,團團朝她所在的方向圍過來,白思綺只覺一股大力襲來,握住她的胳膊,下一刻,她已經被拽出角落,曝露在衆人面前。
“呵呵,原來是個小娘們兒!”內中一個漢子粗魯地叫道,還伸手在白思綺臉上摸了一把。
“大大大大……爺……饒命啊……”白思綺裝出一副驚駭到極點的模樣,顫抖着身子不住後縮。
“都司,這小娘們兒長得還不錯,不如讓兄弟們帶出去樂樂,怎麼樣啊?”另一個漢子兩眼直直地盯着白思綺的臉,口水不住地往下落。
“瞧你那點兒出息,不就是個娘們兒嗎?等咱們攻下了鄴城,直取天祈皇都頊樑,到那時,這樣的女人,還不是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話雖這麼說,可遠水救不了近火,我現在已經是心癢難耐了……都司,你就讓兄弟們開開葷吧。”方纔的粗魯男子涎着臉說道,一雙手不老實地向白思綺的胸脯抓去。
白思綺氣得咬牙,又不便發作,只好佯作驚怕,雙腿一軟朝地面倒去,險險避開粗魯男的肥豬手。
“好了皮漠,不要忘了我們到這裡來是幹什麼的,先找人要緊,至於她,完成了任務,你們想怎麼樂,就怎麼樂。”領頭的都司沉着一張臉,神情威嚴地道。
衆人頓時不敢再造次,紛紛將視線從白思綺身上移開,朝四周看去,白思綺心中暗急,顧不得許多,忽然撲上前,一把抱住那都司的雙腿,尖聲哭叫道:“有鬼!這屋子裡有鬼!”
衆人一聽,又朝她看過來,都司雙眉高聳,手掌往下一壓,緊緊地箍住她的肩膀,眼中泛起寒冽的光:“你說什麼?”
白思綺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但爲了保住藏在暗處的兩人,不得不繼續把戲唱下去:“我剛剛……在屋子裡看到
一個鬼……他身上到處都是血……好可怕……”
“那後來呢?”
“後來……”白思綺擡手指着窗戶,弱弱地道,“他瞪了我一眼,從那裡……跳,跳出去了……”
“跳出去了?”都司沉吟着,繼而吩咐道,“皮漠,你帶幾個人出去看看。”
皮漠帶着幾個漢子飛步走了出去,不一會兒迴轉廳中,朗聲說道:“都司,這娘們兒說得沒錯,外面的確有血跡,沿着牆根兒向外,出了角門,一直進了林子。”
“難道說,”另外一個瘦小精幹的漢子接過話頭,“那姓廖的小子真的逃出去了?”
“塔戈,兵分兩路,一路出去查找,另一路——”都司說着,再次將目光落到了白思綺的臉上,然後緩緩移開,看向角落裡那堆亂七八糟的廢棄傢俱,眸中快速閃過一道凌厲的銳光。
白思綺暗叫一聲“不好”,剛要出聲故伎重施,都司已經擡起右臂,長刀脫手,朝那邊射去,刀鋒過處,早已朽壞的廢棄傢俱頓時七零八落,變成一塊塊斷木散落在地。兩個重傷臥地的男子,立即出現在衆人面前。
“女人,”都司慢慢低下頭,冷冷地看着白思綺,“敢在我錫達的面前說謊,你的膽子可真不小!”
既然穿幫了,戲也就不用再演下去,白思綺挺身站起,滿臉傲然地看着錫達:“我就是說謊了,你又能怎樣?”
“很好,”錫達不怒反笑,擡手捏住白思綺的下頷,“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像你這種人,還不配知道本姑娘的名字!”白思綺身子一旋,甩開錫達的手,犀利的目光掃過錫達的面孔,“你是——羌狄人?”
“沒錯,”錫達卻似乎對她來了興趣,不去管躺着的慕飛卿和廖仲淵,只雙目逼人地注視着她,“我是羌狄人,所以,你也該知道,對於不聽話的女人,我們通常會採用什麼樣的手段調教,你最好不要激怒我,聽明白了麼?”
白思綺微微一笑:“錫達都司,你們羌狄男人有調教女人的手段,那你知不知道,我們天祈國的女子,對於像你這種自以爲是的男人,又會有怎樣的招數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