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夜色深凝。
屋內,燭影搖動。
“怎麼樣?到底有沒有聯繫上?”
“消息已經發出去了,但是至今未得到回訊。”
“怎麼會這樣?是不是東方凌他——”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冰哥哥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可是——”
雪纖忽地站起身來,推開椅子就扭身朝外走。
“你去哪兒?”東方策面色一凝,顧不得避嫌,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當然是去找冰哥哥了!”雪纖甩開他的手,理直氣壯地瞪着他。
“雪纖!”東方策低喝,“你如果任意胡爲,只會害了你的冰哥哥!”
“那你倒是說說看,究竟要怎麼樣?”
東方策回頭看向正抿脣凝思的慕飛卿。
“東方笑既然知道了我們已經到了旭都,必然會加倍防範,現在貿然去皇宮,只會自投羅網,”白思綺沉吟道,“其實最好的法子,是讓六皇子出宮來這裡。”
“話是這樣沒錯,可是凌兒身邊已無可用之人,他若是離宮,必然也會驚動東方笑。”
白思綺蹙眉,心中暗道,如果現在有臺手機或者電腦就好了,只要發發短信郵件,一切OK,只可惜,這隻能是幻想而已。
“或者,我們可以從東方笑的身上下手。”慕飛卿忽然擡起頭,緩緩開口。
其餘三人一齊轉頭看向他,眼中惑色深濃。
“東方笑現在全力應對東方赫和東方凌父子,必然無暇分身,如果我們——”
“我明白了!”東方策雙眼大亮,連連擊掌,“妙啊,妙啊,真是太妙了,不愧是鎮國將軍,才智驚人。”
“你明白什麼了?”雪纖和白思綺一起滿臉不解地看向他。
東方策神秘一笑,不再多言,轉身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
“阿卿,你們,在打什麼啞謎?”白思綺佯作不滿地瞪了慕飛卿一眼,“還不快老實交待。”
“彆着急,”慕飛卿卻也跟她賣起了關子,“到了明日,一切,自有分曉。”
“明日?”白思綺挑挑眉,卻沒有再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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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罷晚飯,白思綺微微有些睏倦,在慕飛卿的極力勸說下,先回了廂房,躺下歇息,約摸睡了一個時辰,睡意朦朧間,忽然隱約聽得外面有些動靜,當下睜開眼,往枕畔摸去。
卻是空的,觸手一片浸涼。
奇怪,都這麼晚了,阿卿怎麼還沒回來?
白思綺咕噥着,起身披衣下牀,點燃燭臺拿在手裡,拉開房門走出。
幽冷夜風撲而來,渾身熱氣頓散,白思綺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須臾間,幾道人影衝進院門,直直朝她奔來,爲首者正是慕飛卿,見她當庭而立,頓時面浮嗔色,上前幾步將她擁入懷中,輕斥道:“你怎麼起來了?”
“我——”白思綺剛要答言,視線落到後面一人的臉上,整個人頓時一怔,“東方凌。”
“綺兒,”東方凌微微淺笑,“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白思綺有些恍然,接着面綻驚色,“你,你竟然來了這裡,那宮中——”
“無妨,”東方凌臉上笑意不減,“多虧將軍和王叔的妙計,我才能安然抽身,出來和諸位一會,對了綺兒,聽說你懷了身孕,我在這裡,給你道賀了……”
“謝謝。”白思綺神情誠懇,眸光清澈,“有什麼話,還是先回廳裡去說吧。”
“對對對,瞧我這記性。”東方凌歉然一笑,幾個人隨即提步,朝前廳而去,慕飛卿又特意命人取了皮裘給白思綺穿上,又在客廳中生了四個火盆,這才容許白思綺在座相陪。
閉門鎖窗,四人在桌邊相對而坐,東方策這纔看着東方凌道:“宮中情形如何?皇兄的病,可有起色?”
東方凌臉上笑意全消,眸光沉黯:“父皇早已病入膏肓,能強撐到現在已屬不易,昨夜他將我叫到榻前,將身後事宜一一交待明白,還說自己大限之期不遠,只後悔——不能再見……雪霄聖女一面。”
白思綺四人默
默無言——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東方赫一生爲惡,臨終前生出這番感慨,也是常情,只是那雪霄聖女,恐與他是無緣再見了。
“那——”東方策雖然心有慼慼,但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他有沒有將國璽交給你?”
“國璽——不在父皇手中。”
“什麼?”東方凌此言一出,東方策頓時色變,“國璽不在皇兄手中,那在哪兒?”
“六年前,父皇聞聽我們被困在雪域之中,生死不明,當下氣急攻心昏死過去,臥榻五日方纔醒轉,醒來之後,國璽便不見了……任父皇百般拷打搜尋查證,始終未能找到國璽的下落。”
“居然……會是這樣?那這六年以來,所有御旨上的璽印……?”
“是父皇秘密找工匠另行打造的。”
“這怎麼可能?難道六年以來,就不曾有人懷疑過?”
“怪就怪在這裡,雖然朝中紛爭不斷,卻至今無人懷疑過國璽的真實性。”
屋中又是一陣沉寂。
“我知道了。”東方策忽然重重一拳砸在桌上。
“什麼?”
“盜璽之人一定是在等。”
“等什麼?”
“等皇兄……龍御賓天。”
“王叔,你的意思是——”
“你想想看,無論有沒有人懷疑御旨的真實性,但國璽丟失一事,終究是遮掩不住的,我想皇兄一定給你留下了傳位詔書,而詔書上的璽印——”
“我懂了。”東方凌面色遽寒,接過話頭,“新君登基之日,若有人拿出真正的璽印,指證我假造聖旨,弒君纂位,我不但會被廢去儲君之位,還會被推至皇陵之前,接受‘血祭’之刑,更有甚者,會連累朝中扶助我的大臣,以及更多無辜的人……”
“正是如此,”東方策點頭,“這盜璽之人的用心,真真陰毒至極,爲了達到竊取皇權的目的,不但在數年就開始策劃一切,還捺着性子潛伏等待,六年來聲色不動,直到現在,都不曾露出半絲形跡……”
“依王叔你看,這人,會不會是東方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