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想辦法

人爲強制消除異能,對於異能者來說,就相當於剝奪生命力,在不流血的情況下讓人死去,畢竟異能是異能者的生命來源。

一般有兩種方法:一是直接蠻橫地在體內注射毀滅異能,不出半小時就會死透,另一種則是用特質的藥劑,藥劑會慢慢蠶食掉異能者體內的異能,造成身心痛苦,惡毒得很。

顯然葉卿這狀況屬於後一種。

“最多一年,不過具體死亡時間也與她本人有關。”查易一板一眼地說道。

這無疑于晴天霹靂,他以爲自己終於找到了葉卿,可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變故。

季肆空擡手捂住眼睛,這是個沉思的動作,要想辦法在一年內解決這個問題。

他從指縫間看向祝凌,平常溫潤的眼此時彷彿被暴雨所侵襲,即使是和他相識了好幾年的祝凌,也不禁有些害怕。

季肆空沉着眼,嘴角卻抿起一個笑,他說:“這事還請你不要告訴她,另外,儘快找到斬尾所在地,可以的話,紅蓮那邊也打壓下。”

祝凌擁有的情報網很全,對於他來說找個地方不算是太難的事。

“嗯,我明白,找到斬尾需要時間,你也知道的,自從那次大變後,他們可就一直住在虛無裡。”祝凌解釋道:“想找到他們可不是件容易事兒,不過紅蓮那邊嘛……”

他哼笑一聲:“雖然目前爲止還除不掉,但給他們使絆子什麼的,完全沒問題,到時候別說做實驗了,睡覺都讓他們難安。”

“嗯,”季肆空看向透明殼子裡的葉卿,繼續說道:“讓我們的人多注意點,最近他們動作很大,最近估計會出洞。”

祝凌點點頭,表示明白。

查易是個被創造的虛擬人物,她不懂得感情,只會陳述一件事情的真相,但是對於空氣波動中的情緒反應還是很靈敏的。

她能感覺到這個叫做季肆空的男人此時心情很糟糕,查易歪了歪頭,是對那個殼子裡的女人嗎?

“雖然死亡不可避免,但是可以延緩。”查易說着手一揮點開一個頁面,她去看季肆空,好像看到了他眼眸中一閃而過的亮光,宛如黑漆漆夜空中的一顆孤獨彗星。

查易轉回頭,在季肆空的注視下,手上不停地點擊,時不時側頭看一眼身後的純白屏幕,她是不明白不理解這種感情的,但是能感覺到其中的真摯。

其實她也很想理解這種感情,查易的眼眸有一瞬間的黯淡。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查易停下手上動作,說道:“可以了,我分析了一下她體內殘餘的異能成分,然後暫時做出了抑制劑,可以延緩她體內異能的散發。”

查易走到純白屏幕前,蹲下身子,在儀器下面拉開一個迷你抽屜,一陣冷氣散出,幾管透明液體裝在玻璃瓶裡,也不知液體具體是什麼成分,裡面還發着亮晶晶的小光點。

季肆空接過,沉默着看着,而後他擰開玻璃瓶蓋,湊到鼻尖處聞了聞,沒什麼特殊的味道,他問:“這個要怎麼用?”

“直接噴灑在皮膚表面就可以,裡面的成分會慢慢滲透。”

“那幫我再加點幾樣東西進去,我想把這個當成香水給她,那種味道她會喜歡的。”季肆空輕聲道。

查易愣了幾秒,反應回來後重新拿去,按照季肆空所說的又人工調配了一遍。

……

當葉卿從倉體裡漸漸轉醒,已經是四個小時後了。

她的四肢還處於僵硬狀態,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葉卿聽到了季肆空的聲音,接着感覺到了他附上來的手心的溫度:“先別睜眼,緩一會,你剛醒來,我餵你吃點東西再起來,嗯?”

“唔……嗯。”她用氣音哼出一聲,算是默認了。

之後她聽到了關門聲,以及推着餐車的聲音,葉卿迷迷糊糊地睜着眼,和個傀儡一樣吃着季肆空喂的飯,恢復了身體機能,神智也就慢慢變清晰了。

葉卿喝幾口溫熱的水,問道:“怎麼樣了?”

“沒什麼事。”季肆空摸摸她的頭髮,拿出早已經包裝好的香水藥劑,遞給她:“看你這麼乖,這個給你了,味道應該是你喜歡的。”

葉卿新奇的拿到手裡,“是香水嗎?”她打開,還沒湊近,就已經聞到了熟悉的香味,是多種花香的結合體,不濃郁,不嗆鼻,像是盛開在春天裡的花兒,足夠讓人心情愉悅。

“喜歡嗎?”

“嗯!”葉卿眼眉彎彎,迫不及待地噴了幾下,她抓着季肆空胳膊問:“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這個味道啊,我都好久沒聞過了。”

季肆空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一時之間腦子裡就和電器突然短路了一樣,任憑他怎麼想,都記不起來爲什麼。

他皺眉,他知道自己的記憶一直有問題,斷斷續續的,很多事情都難以組合在一起,就比如這次葉卿的身體問題,在此之前,他從未知道葉卿的異能是被人爲抹除的。

在他僅有的映象裡,葉卿是個普通人,被異能風波捲進來的普通人。

哦,不對,除去那個身份。

但是看着現在的情況,事情不像那麼簡單,所以當務之急還得去找到丟失的記憶。

葉卿不知道季肆空在想什麼,她只看到了季肆空一臉不爽的皺着眉,以爲是不爽她的問答,葉卿訕訕地小聲說:“我也就隨口一問,你別放在心上…”

季肆空捏捏她的臉,嘆了口氣:“你別亂想,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有點不爽,不是針對你,至於這個怎麼來的……你喜歡的東西都深刻在我記憶裡,我怎麼能不知道呢?”

這人怎麼又撩她!

葉卿別過頭,甩開他手,雙手一撐從倉體裡起身,說了句:“我想起來我還有事要去問問祝凌,先走了。”

於是她在季肆空一陣笑聲中離開,臉微紅。

沒走幾步她又返回去,露出小腦袋,問季肆空:“祝凌還在嗎?”

季肆空給她說了祝凌所在的地方,又耍賴皮地非得湊上來要親親,葉卿打定了主意不讓他吃自己豆腐,使出了吃奶的勁,最終還是被他親到了臉。

不過還好,只是蜻蜓點水。

她來到後花園,在一片花草中,看到了一個面無表情的女人正在給祝凌捏肩。

“呃,我打擾你們了?”

葉卿有些尷尬,季肆空怎麼也不告訴她祝凌的對象也在?

“哦,沒事啊,好了查易,回去吧。”祝凌從搖椅上起來,他手腕上戴着個白色手環,按下中間那顆紅色寶石一般都按鈕,那個叫做“查易”的女人突然就消失在了她面前。

葉卿詫異地扭頭四處看,這算是大變活人了嗎?難不成這個祝凌還會魔術?

“查易是我創造出來的虛擬人物,是我的智能小管家,你可以理解這是我的異能。”祝凌衝她友好一笑,給她倒了杯茶,“是有事找我嗎?”

葉卿在心裡驚呼這個異能,她要是有這個異能,是不是就可以把紙片人老公們搬到現實中了,想想都覺得爽。

她收斂了神色,說:“既然你是異能醫生,那你知道怎麼覺醒異能嗎?我試了好幾天了,什麼攻略教程詳解我都看過了,也一一嘗試過,都沒用,你是專業人士,應該懂這個吧?”

祝凌看着她一臉充滿希翼地看向自己,心裡不禁惋惜感嘆,看看這對於異能的求知慾,她要是異能還在,那肯定是個風雲人物,說不定要比季肆空還要厲害。

但他不能直接說“你永遠都覺醒不了異能了因爲你的異能已經被強制消除了”這種話,只好模模糊糊隨便說了幾句:“異能覺醒這種事急不來,也要看是否有天賦或者對異能是否有敏感度的,很多人都是後天努力,就和你學習一樣,慢慢來。”

就和學習一樣……

葉卿突然想到了自己高中時期的數學成績,每一次考試都不會超過五十分,一般情況都在二三十分,老師都對她失望,說她是個沒天賦的蠢蛋。

瞬間挫敗感蔓延全身。

葉卿沮喪地低頭,她學習成績爛地一塌糊塗,還以爲自己異能可以稍微出衆點,沒想到依舊是個廢物。

什麼都不會做,只會哭的小廢物,只會浪費空氣的小廢物,只會惹人討厭的小廢物。

心情變糟糕只需要一秒鐘的事情。

葉卿垂着頭看白瓷桌上的茶點,偶爾一撇眼看到散落在腳邊的玫瑰花瓣,感受到口袋裡那瓶香水的重量,她就覺得,自己好多餘,好廢物。

祝凌最會察言觀色,當即也看出了她心情的糟糕,爲了防止一會季肆空過來誤會自己欺負她,他又補充道:“其實還有個方法,可以刺激異能的覺醒,成功率大概是百分之五十六。”

心情由糟糕到開心也只需要一秒鐘。

希翼的花芽開始從岩石堆裡艱難成長,她睜着亮晶晶地雙眼,立馬說道:“我想試試。”

畢竟成功率佔到了一半,萬一這回運氣好就讓她成功覺醒了呢?

人生嘛,還是要賭一把的。

祝凌把正準備說出口的勸告話語吞回去。

算了,有他在,沒意外,實在不行還有季肆空做後盾。

“那……呃,你先去把季肆空喊過來,我和他說一下這個事,明天我們在開始,今天我得先準備準備。”祝凌說道:“你好好休息,休息好心情好成功的機率會更大。”

“好好好,我明白了。”葉卿點了好幾下頭,懷揣着激動跳動的心臟,飄飄乎離開。

被喊過來的季肆空一臉不爽地看着祝凌。

“你知道我不會同意的。”

祝凌尷尬地打哈哈:“我都答應了啊,而且用的是你的異能,難道你還怕掌控不好自己的異能嗎?”

季肆空下意識想說當然可以掌控,但是潛意識裡有個聲音,有個模模糊糊渾渾噩噩的畫面,提醒着他異能失控過。

“不行,成功率太低了,我不捨的讓她受百分之一的危險。”季肆空還是拒絕。

祝凌所說的方法是讓他的異能去強行激活葉卿體內的異能,要知道,每個人和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就算是同種類型的異能,融合在一起也依舊會相互排斥,更何況還是兩種不同的。

而且他的異能還極有可能吞噬掉葉卿,到時候葉卿還沒死於異能強制剝奪,就先被他的異能殺死了,這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

“那你自己去和葉卿說啊,反正我只提供技術手段。”

祝凌可不打算管他倆了,心累。

然而葉卿得知後,威逼利誘想要他答應,最終沒辦法了,葉卿裝作淡然說道:“行,那我去找司曼,司曼的幽冥火也很厲害。”

果然,季肆空聽到這句話後直接沉下了臉,腦內思想動員很久,纔不情不願地答應。

換成其他人的異能更不靠譜。

還不如他來。

葉卿臉上帶着一抹得逞的笑意,第二天嘴裡哼着小曲,在祝凌的指示下,將季肆空的異能導入自己體內。

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季肆空的異能,黑色的,就像來自最深的水底的神秘能源,危險卻又迷人,引誘着人深入其中。

這種感覺是很奇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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