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裡盤算,忽然,我想起以前在香港,因爲那個曹夫人的丈夫曹老闆非禮阿贊Nangya的事,陳大師想出錢搞曹老闆。我就和方剛、洪班參加一個假面宴會,分別戴上面具,我那時候戴的是豬八戒面具,方剛是唐僧。
“辦法是有,也很簡單,但你別嫌太搞笑了就行。”我笑着說。於先生聽了我的主意,苦笑幾聲,沒再說什麼。
我讓出租車司機立刻調頭,去距離最近的購物商店或大型市場,最後找到一家商店。我在商店裡的玩具櫃檯買了一個冥王的面具回來,再上車回到登康的新公寓。
那導遊站在門口正在打電話,好像是在給拉賈彙報。看到我和戴着面具的於先生走出汽車,導遊連忙掛斷電話迎上來。在屋裡,於先生按住登康的臉,低聲唸誦經咒。幾分鐘後,於先生瞥眼看到旁邊的那顆勞差域耶頭骨,就讓我拿過來,放在登康胸前,讓他雙手扶在頭骨上。
十幾分鍾後,登康的眼睛慢慢合上,旁邊的導遊驚呼:“閉上了,閉——”我示意他也閉上,但不是眼睛而是嘴巴。於先生繼續施法,最後登康喘氣越來越小,沉沉睡去。
“這是什麼原因?”我問。
於先生看了看旁邊的那對夫妻,女士連忙說她丈夫的病還沒好,我說了情況,於先生讓解開那男子的繩索,我說這樣不太安全,於先生說:“解開。”我不敢多說什麼,只好讓女士解開捆着她丈夫雙手的繩子。
男子盤腿坐在地壇前,於先生讓我打一盆清水放在旁邊,他自己也盤腿坐在男子對面,伸出右手,用手掌扶握着男子的後頸,開始唸誦經咒。隨着於先生唸誦的時間增加,男子身體也跟着一起一伏,越來越快。
我把心提到嗓子眼,昨晚他就是這樣,然後開始發瘋,差點把登康給掐死。果然,男子睜開眼睛,死瞪着於先生,好像見到了殺父仇敵。他伸出手要去抓於先生的臉,我把手撐在地板上,只要他掐住於先生的脖子,我不等他掐實的時候,就衝上去一腳,非把他踹倒不可。
這時,於先生用左手迅速在水盆中抓了些清水,邊唸經咒,邊把手掌按在男子臉上。男子不動了,於先生的這個動作重複了四次,那男子身體起伏的次數逐漸減少,最後於先生用左手食中二指蘸了些清水,抵着男子的額頭,他好像很痛苦,一直說胡話,最後竟然大哭起來。於先生猛拍他胸口,把男子拍倒,再也不動。
女士連忙跑過去看,以爲丈夫死了,我告訴她你丈夫沒事,一會兒就好。於先生臉色也有些發白,導遊問:“怎麼樣?治好了嗎?”
於先生說:“兩個小時後再看。”
很快兩個小時過去,那男士醒過來,和他老婆慢慢交流。於先生對我點點頭,我告訴導遊,這名男子體內的邪氣已經驅解,可以走了。導遊高興地道過謝,讓那女士掏錢,女士從皮包裡掏出厚厚一撂鈔票放在我面前,三人離開公寓。
看到這些錢,於先生問怎麼回事,我這才騰出空,把全過程說了一遍。於先生看着仍然在昏睡的登康,哼了聲,表情很不屑。忽然,我看到於先生的嘴角也在流血,開始還以爲看錯了,再仔細看才確定。於先生用手擦了擦,臉色也白的很難看。他說:“剛纔那人體內的邪氣很重,以我的經驗,應該是那尊什麼陰神像中的靈體已經不再受經咒的禁錮,開始反噬。”
我大驚,之前爲了從拉賈嘴裡套出陰神像的製作和加持過程,我們才說這東西時間長不加持就會失效,到時候容易反噬,沒想到居然說中了!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以於先生這麼高深的法力,都會被客戶體內的邪氣侵擾,登康變成這樣也不足爲奇。我連忙問那尊陰神像要怎麼處理,於先生說,只有一條路,就是用當初製作加持陰神像的原法門重新加持。
晚上,登康能在我們的攙扶下坐起來,但精神仍然不太好。這時我纔看出來,登康和於先生的法力相差之多。給拉賈打去電話,說了這個情況,拉賈很焦急,問:“沒想到陰神像的禁錮這麼快就要失效,還真讓你給說中了!那怎麼辦,什麼時候你們能幫我重新加持陰神像?”
這傢伙最關心的就是他的陰神像,而沒問登康的安危,這讓我對這個傢伙更加厭惡。兩天後登康已經和沒事人一樣,方剛等人每天都打電話詢問,聽說於先生已經到了,他們也覺得安心。
次日那名導遊來拿錢,我數出六十萬泰銖交給他,他高興地離開。晚上拉賈給我打來電話,問我從哪裡請了個戴冥王面具的降頭師,這麼厲害,昨天的男遊客已經好了,只是精神不振。我哼了聲:“那位降頭師是我花高價從印尼請來的,不然的話,不但男遊客的邪病治不好,連登康師父也會有危險。總之你這樁生意我不但沒賺錢,還得往裡搭錢。”
拉賈嘿嘿笑:“誰知道阿贊登康師父也有解決不了的生意,以前我高估他了。”這傢伙明顯是怕擔責,而我是在他面前故意演戲,算是各懷鬼胎。拉賈又在問我什麼時候幫他加持陰神像,我說,登康師父現在身體不適,無法解決,但昨天那位冥王降頭師完全有這個能力,不過他要價很高。
“要多少錢?”拉賈連忙問。我說還不知道,得問問。拉賈高興極了,讓我儘快從中協調,越快越好,因爲現在是旅遊旺季,很多遊客都會被導遊帶來。
數日後方剛等四人從新加坡回來,在方剛的帶領下,都來到新公寓裡。三位牌商和四位阿贊都在場,這是人最齊的一次,除洪班之外的人都到了。我想把於先生介紹給阿贊Nangya認識,可於先生卻擺手,看來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大家坐下商量,方剛說了實話,登康不高興地說:“原來你們一直在打陰神像的主意!”我說咱們雖然都是牌商,以前也接落降的生意,但那都是被動的。可拉賈和導遊他們串通起來坑遊客,太缺德,所以想收拾他們。
方剛說:“反正已經搞掉了阿贊尤,拉賈這傢伙只認錢,比老謝的心還黑,誰敢保證今後不和我們翻臉?到時候坑你一個狠的,後悔就晚了。”
老謝連忙說:“方老闆,怎麼能把那種人跟我比,我可沒串通阿贊師父坑過遊客。”登康表示不同意,說好不容易找到賺大錢的機會,不能輕易放過。
於先生看了看他:“你很喜歡賺這種錢嗎?”
登康看着於先生的臉,半天沒說出話。於先生說,巫術可以用來殺人,但不能主動去做,這是降頭師的規矩。不然他也不會在江西一呆就是十幾年,早就成千萬富翁了。
這話我和方剛深信不疑,登康的經歷我對方剛講過,那時登康說於先生當年落降的價碼是兩萬美金,言不二價。以他的法力,在港澳臺和東南亞到處接生意,這十幾年不說在太平山買別墅,也差不多。後來我倆在江西找到於先生,看到他過得這麼清貧,就很意外。同時也想不通,這個隱居十幾年的降頭師,爲什麼會偏偏爲了那個既沒腦子、又沒姿色的方夫人而復出?
那些事以後再研究,我心想,於先生之前和登康翻臉成了陌路人,因爲阿贊尤的事,兩人關係有所緩和,現在於先生又千里迢迢來救登康的命,他說話應該有些份量。登康就算再想賺錢,也得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