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坦率
同樣的話，換成宋鶴楊來說，齊玉瑤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
這時候，宋鶴楊突然將換題轉移到了齊宣身上，笑眯眯地問道：“齊宣，爲師倒是要好好問問你，爲何要隱瞞自己的修爲。”
這事剛下船，就通過上官詢的口讓宋鶴楊知曉了。
齊宣無奈，只能邊走邊說道：“師父，假如您門下有一個弟子，自小展露出超乎常人的武學天賦，您會怎麼對待他？”
宋鶴楊聞言一愣，旋即說道：“那當然是要悉心培養傾囊相授，希望他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日後名震江湖，光大我上清觀門楣！”
齊宣鄭重地說道：“你看，問題就出在這個名震江湖，光大門楣之上！”
宋鶴楊又是一怔，隨後一臉疑惑地問道：“難道這不好嗎？”
莫說是宋鶴楊了，就連同行的齊寧，齊宇，齊玉瑤三個至親，以及身爲丫鬟的紫芸，還有緊跟在後的高傑都紛紛露出了不解之色。
習武之人追求的不就是這些嗎？
至少在他們心中，就是！
“好，當然好了！”齊宣扭頭，目光如炬地迎上了宋鶴楊疑惑的目光，臉上浮現誠摯的笑容：“可那是對別人而言。”
“你不是不願意名震江湖，光耀門楣嗎？”
“人間慘劇，哈哈哈……這四個字倒是用得頗爲貼切！”宋鶴楊開懷大笑，引得路上的行人頻頻側目。
“我此生追求的不過是富貴榮華，嬌妻美妾相伴一生！”
隨後只見宋鶴楊幽幽地嘆了口氣，隨後說道：“當年爲師隨衆人拜入上清觀時，你們的師祖只問了所有人一個問題，即習武之後有何理想？”
“我是個知足常樂的人，對於現在的處境已經非常滿意了，所以隱瞞武功只不過是爲了不讓師父您，還有我的父母至親，對我抱有過多的期待罷了！”
“當然願意，只要師父您願意教，我一定認真學！”齊宣一臉正色地回道。
啪！
鐵飛鷹一拍腦門，一臉自責地說道：“都怪我，走！都趕緊進去！我早就吩咐人準備好了美酒佳餚，就等着你們來。”
宋鶴楊搖了搖頭，鄭重地說道：“當然沒有問題！”
聽見弟子如此坦率地表達了自己在世人看來俗不可耐的人生目標，宋鶴楊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流露出瞭然的笑容：“呵呵呵……原來如此，爲師明白了。”
“但是師傅他老人家偏偏就看中了我！”
齊宣不動聲色地用餘光打量了一番鐵飛鷹。
“往往是那些恢弘遠大的志向，將這世間帶入了人間煉獄。”
“此事說來話長。”宋鶴楊嘆了口氣，旋即不滿地說道：“鐵兄，就讓我們在這大門口站着，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啊！”
宋鶴楊臉上浮現出緬懷之色：“直至師傅臨終前，對師兄的那一句話我才明白了。”
“結果師父他老人家當場大笑，隨後破例將爲師收入門下，爲師也成爲了這一代弟子中最後一名名拜入掌門名下的真傳弟子。”
此話一出，除了齊宣以外，其他人無不身形一震，隨後紛紛面色凝重地陷入了沉思中。
天鷹幫的大門前，一個身材幹瘦的中年男子看見齊宣一行後，頓時爽朗大笑着迎了上來，張開雙手用力地在宋鶴楊肩膀上拍了拍。
“鐵兄，此番打擾了！”宋鶴楊微微一笑，旋即抱拳道。
如此看來，這個上清觀倒是拜對了！
……
而隨行護衛們則是挺直了身板，一言不發地抱拳致意，唯有首領高傑一人開口道了聲“見過鐵幫主”。
宋鶴楊似乎對老友的行爲見怪不怪，旋即對着弟子們說道：“這位就是爲師提起過的天鷹幫幫主鐵飛鷹，你們叫他鐵師叔就是了。”
宋鶴楊雙眼眯起，問道：“那爲師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可願意學習上清觀更高深的武功？”
齊宣挑眉道：“誰說學武功就一定要名震江湖光耀門楣，萬一以後有人嫉妒我的富貴榮華，覬覦我的嬌妻美妾，那時我若沒有實力守護已有的一切，豈不是要淪爲人間慘劇！”
鐵飛鷹說罷便招呼着衆人進門去。
“見過鐵幫主！”紫芸跟在齊宣身後微微俯首屈身行禮。
鐵飛鷹目光掃過紫芸，眼中驚豔之色一閃而過，旋即目光落在了高傑一行人身上，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爲師也曾不解，論天賦門中同輩勝過我的不在少數，論身世年齡，我出身鄉野，拜入師門時已二十有三，已經錯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
齊宣不由得心中暗道，不愧是道家門派，竟然有如此真知灼見！
這句話倒是和頗爲契合道家無爲而治的理念。
鐵飛鷹聞言把臉一板，橫眉瞪眼道：“你我兄弟之間還用客氣！”
“哈哈哈……宋兄，別來無恙啊！”
“爲師當時只是一個鄉下來的小子，什麼都不懂，便如實回了一句‘只願習武后不再被同村地痞欺負就好了’。”
“宋兄，你這幾個徒弟，似乎有點來頭！”鐵飛鷹目光閃爍，作爲一個老江湖，他自然看出了高傑他們這些護衛的不簡單。
步伐沉重呼吸綿長，兩眼神光內斂且太陽穴隱隱突出，顯然是一位內功深厚的高手。
說着目光不禁瞟向了身旁的紫芸，見她雙頰微紅地垂下頭去，齊宣會心一笑，又繼續說道：“所幸此生三清保佑，脫身在一個好人家，富貴榮華生來便有，嬌妻美妾也是唾手可得，再妄想更多就顯得有些不知足了！”
說着，目光越過宋鶴楊，看向了身後的一排小年輕，臉上堆滿了笑容，語氣卻故意嚴厲道：“幾個臭小子臭丫頭，還不趕緊叫師叔！”
“見過鐵師叔！”齊宣四人抱拳行禮道。
齊宣驚訝道：“師父您不覺得弟子的想法有問題？”
雙手並無明顯異常，看不出常用兵器的痕跡。
腳……踩着的那雙鞋子，猶如小船一般，尺碼似乎有些過於大了！
當，當，當……
而且，聽着鞋底踩在地面上發出的響動，材質似乎不是布或者皮革，反而有點像是金屬……
腿法高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