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天張衙役說裡邊有秘密,紛紛往這邊湊,布店老闆都跑到包子攤搬個凳子坐在邊上聽。張衙役說道:“昨天夜裡我幫着師爺們畫肖像的時候聽見的,是大王不讓祖大人動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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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說祖聰慫的那個馬上接話茬,說道:“怎麼樣?我就說他不敢動熊家,那是伯爵。”
另一個人不服地問:“那祖大人就能這麼忍着?”
張衙役說道:“能忍得住嘛?不過聽說熊衛要到外地當官,祖大人說他在家這幾天就先忍着,反正馬上就要滾蛋了。祖大人昨天晚上在府裡罵了半天熊家的祖宗。”
“大王爲什麼不敢動熊家呀?他既然過來了就得服咱們的管。”
“這誰知道啊。都別多想了,你們不幹活呀?趕緊把飯吃完散了吧。”
今天早上開始桃花源縣街頭巷尾都流傳着關於我和熊家的傳說,不斷有衙役巡街回來之後跟我學百姓都說什麼了。我就當聽了笑話,他們說得十有仈激ǔ都是隨意猜測,真正的原因其實誰也不知道。隨便他們怎麼去說,我都無所謂了。
偏偏有人是有所謂的,熊家下人來到城裡買菜,聽到街邊人議論這件事,他們回去之後就學給了熊庭玉。熊庭玉的意思是別人愛說什麼說什麼,自己小心翼翼做人就好了。熊衛沒有這樣的素養,他直接帶着賓客找到了我府裡。最近正在處於備戰時期,我所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忙得我內心煩躁。院子裡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怎麼回事?外邊的都安靜點。”我走到屋門口一看,原來一行人強行闖進來,看門的衙役被推倒在地。院子裡的手下都聚集到屋門口yù阻擋來人,大有打架之勢。我看見帶頭的正是熊衛,再瞧瞧他帶來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彪漢,一看就是會功夫的。如果硬碰硬,這院子裡躺下的都得我的人,我一揮手說道:“退下。”同時眼睛稍微往上一瞟,衙役會意偷偷去城外搬救兵去了。
熊衛進到堂上大咧咧地往正中一坐,一隻腳蹬在椅子上,說道:“祖大人你是什麼意思?”
對於這種人我從心底就厭惡,我也不認爲他有資格可以和我平起平坐,我搬着椅子坐到了他對面,幾乎是臉貼着臉,問道:“熊大人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你爲什麼在城中散發我的畫像?還告訴他們說碰到我就趕緊躲起來。”
“哦,是這件事啊。”我笑着說,“主要原因是在我們,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沒見過什麼世面,不像明睿伯和您那樣住在臨淄這種都城,有點不適應你們的做事方法。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招數了。”
熊衛聽我這麼一說面sè就和善了一些,我心裡罵道:“白癡,爺諷刺你呢,聽不出來。”熊衛往後靠着椅背,整個身子都縮進了椅子把手圍成的半圓裡邊,他有點得意地說:“就算我是從臨淄來的,也不用發告示讓這幫鄉巴佬躲着我,該見面還是要見的。”
“這可不敢,臨淄人愛砸攤子是因爲你們有癮,我們可受不起這個。”
熊衛聽出我罵他了,臉sè頓時紅了,他一下子直起身來說道:“祖大人你說話注意點。我砸他攤子是因爲他跟我拽着我不讓我走。”
“因爲他拽着你,你就砸他家攤子?我要是拽着你,你是不是得把我拆了?再說我好像聽說是你先吃的他家的果子沒給錢吧?”
“不過是幾個果子而已。”
“那是那個人養家的活計,你說砸就給砸了,那家人靠什麼吃飯你想過嗎?”
“那個果子攤能值幾個錢?我熊衛還是賠得起的。”
“既然賠得起你爲什麼拿人家的果子不給錢?”
熊衛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說道:“祖大人,你這是找事呢?爲了一個水果攤,你在這裡和我沒完沒了,我家住過來是蒙燕王的恩德,不是看你的臉sè。”
“這都礙不着,我沒工夫給你臉sè看。我要不是聽燕王的指示我也不會給明睿伯翻修伯爵府。既然在桃花源縣爲官,百姓在我的治下,我理應要管。別說砸了個水果攤、打了人,你就是白拿個果子讓人告了,我也得問問,你說是不是?”
“祖大人,我一直給你臉,你別不兜着。你不過是個七品的縣官,我家可是伯爵。”
“不敢!縣令大人是七品,我不過是個從七品的縣尉。可是朝廷也有規矩,在封地裡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可桃花源不是你們的封地,這裡最大的是縣令和我,就不能讓你爲所yù爲。”
熊衛馬上軟下來,說道:“祖大人,何必呢?他們不過是幫賤民而已,要論厲害關係,還得是咱們相互照應啊。只要你以後有事,我父親在朝中一句話,你就可以萬事無憂了,當官哪有不爲自己的?”
我心裡話:“蠢貨,你還當自己是在齊國呢?你父親被封爲伯爵不過是燕王爲了彰顯自己的海納百川似的胸懷和求賢如渴的心態。起碼現在你在燕國沒有半點實權,如果真的是衝熊庭玉的才華,也不可能把你們弄到我這裡來。”
當然表面還是不能這麼說,我微笑道:“熊公子,真對不住。我當官就是爲了當官而已,不爲名也不爲錢。要論名,這一縣的官職還是靠着我是獨孤的徒弟得來的;要論錢嘛,只要夠花就行,我沒想要這麼多(一個代國的財物,夠我花幾輩子了,還想要多少)。”
熊衛又問:“那你就沒想再往上升升?朝中要是有人總是方便一點。”
我對這個只以爲是的紈絝子弟已經厭惡到一定程度了。我已經很不耐煩了,說道:“升官當然還是靠功績和機遇,這些都不是一個人(還是個沒有實權的人)憑藉着一句話就能上去的。大王聽明睿伯一句話就把我升上去,那不就成了結黨營私了?承蒙熊公子的厚愛,你願意幫我美言幾句我當然感謝不盡。只不過這桃花源的事情我該管還是得管的。”
熊衛一看我是滴水不進,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指着我說道:“祖聰,你這是不識擡舉。今天給你面子你不兜着,還蹬鼻子上臉。老子在這裡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用不着看你臉sè。”
“你想怎麼樣是不用看我的臉sè,我想怎麼樣也不用看你的臉sè。念你是剛來第一天砸了攤子就算了,再來一次你試試。”
“試試?老子還就砸了你能把我怎麼樣?我今天還不砸攤子了,我把你這裡直接砸了。弟兄們,給老子……”
“我看你敢!”聲音從後邊傳來,我們扭頭一看,只見衙役老張他們都手持水火棍在門口站着,大有進來幹架的趨勢。我對他們說:“老張,你帶着人退下,別添亂了。”
老張根本不理我,對熊衛說道:“砸了府衙你試試,你以爲你誰呀?獨孤大師的徒弟能讓你這麼指着鼻子罵?”
“獨孤大師?!哼,不過是人形的畜生。……”熊衛仰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