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兄弟?我是沒有這些,”拉法耶特不解地問道,“可這和我不能去北美有什麼關係?”
“拉法耶特,北美不是德意志,也不是不列顛島,那是距離歐洲5000公里,隔着一個大西洋的陌生大陸。”路易說道,“你的父親爲國家獻出了生命,我不能讓他的兒子冒着可能喪命的風險去那遙遠的彼岸,更不能讓拉法耶特家族連一個後代都沒有。”
“陛下,我……我想去北美。”拉法耶特幾乎快要流淚,“我想要爲我的父親報仇,我想要去和不列顛人打仗。”
“不,拉法耶特。”路易冷酷地拒絕道,“我不允許。”
路易雖然拒絕了,但並非真的拒絕。他思來想去,覺得只有拉法耶特是最合適的人選。
現在派去北美的人,必須要滿足幾個要求。
首要的一個要求便是有名,必須要派一個有名望的人去,這樣纔有號召力,纔能有一定的影響力,才能被北美的上流社會所信任,才能在北美軍中有一定的話語權。拉法耶特世代都是佩劍貴族,他的妻子更是法蘭西元帥諾阿耶公爵的孫女,也是佩劍貴族出身,所以拉法耶特的家族名聲並不小。
第二個要求是有錢。無論是槍火,還是招募士兵,都需要有錢。這次派出的人雖然實際上是由法蘭西國王派出的,可財政總監也不可能真的在預算中開出一筆戰爭經費,所以,在某些情況下,派去北美的人必須自行負擔一切開銷。拉法耶特很小的時候就繼承了家族資產,後來又得到了一位親戚的遺產,在和艾德里安娜結婚後,又從妻子手中得到了豐厚的嫁妝。雖然他不會動用妻子的嫁妝,但即使沒有這筆嫁妝,他的財產也可以負擔赴美后的花銷。
第三個要求是有才能,有軍事才能。根據情報,路易得知北美的士兵分爲兩種,一種是衣衫襤褸的真民兵,另一種是披着軍服的假列兵。在這種情況下,派出的人就必須要求擁有一定的指揮訓練能力。既要擁有將民兵訓練成正規軍的練兵才能,也需要有將素質低下的正規軍使用成普魯士列兵的指揮才能。拉法耶特就讀於正規軍校,又在正規軍擔任過幾年的軍官,他的練兵能力不會低。這幾年來,他駐紮印度洋殖民地,幾乎參加了殖民地每一場戰鬥,這些戰鬥的規模雖然小,敵我強弱也十分懸殊,可他的指揮才能也因此得到了磨練,已經不再是隻會紙上談兵的空談者。
不過,最爲重要的還是最後一點,那就是需要有強烈的戰鬥慾望。此次去北美,是以非政府派出的志願兵形式前往,在這種情況下,派出者自身的參戰願望極爲重要。法蘭西不缺少仇恨不列顛人的人,但這些人大多是和不列顛有着國仇,在路易認識的人中,也只有拉法耶特是與不列顛還有着家恨。當一個人內心中的國仇家恨都集中在一個目標時,那這個人的戰鬥慾望絕不可能虛假。
拉法耶特有一個優點,但在路易看來卻是一個缺點。他敢說敢爲,只要心中想到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因此,路易並不敢把現在的事留到明天處理。
“如果你真的要去的話,我也無力阻止,但是,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那我就可以同意你去。”路易說道。
“什麼事?我一定同意。”拉法耶特嚴肅堅決地說道。
路易微微一笑,放低音量說:“今天晚上走上艾德里安娜的牀。”
“陛下?”拉法耶特驚愕地望着路易,他自然明白路易說的話的意思。
“你讓艾德里安娜懷孕。”路易嚴肅地說道,“她什麼時候懷孕,你就什麼時候出發。”
他的語氣也十分堅決,顯得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
拉法耶特沉默了。他直搖頭,惶然地說道:“我不可以……我不可以害她。陛下,我並不愛她。”
“拉法耶特,別提‘愛’這個詞,現在和‘愛’無關。”路易心一狠,說道,“你和她的婚姻本身就沒有‘愛”所以你和她上牀也不需要以‘愛’爲動力。”
“我一直都在逃避這場沒有‘愛’的婚姻,您讓我怎麼可能再在沒有‘愛’的情況下和她……和她上牀?”拉法耶特心痛道。
“也許你不愛她,可是,她應該很愛你。”路易說,“在這段時間中,如果不是她一直在王后面前求情的話,你認爲你可以安穩地在印度洋任職嗎?”
路易這句話自然是胡編的,不過,瑪麗?安託瓦內特沒有繼續追究也和艾德里安娜有關,因爲她能夠看出艾德里安娜內心之中對拉法耶特的特殊感情。只是這種特殊感情並不是愛,而是一種妻子對丈夫的依賴之情。瑪麗?安託瓦內特這段時間除了懷孕生子外,便是在忙着教艾德里安娜克服這種感情。
路易說這句話原本是想要說服拉法耶特,可拉法耶特聽後卻更是連連搖頭,感傷地說:“既然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更不能上她的牀了。”
他雖然幼年喪父,但也因此而得以在包括母親在內的家族女性成員的撫養下長大,所以,他相比巴黎的年輕人,多了一種尊敬女性的品德。正是在這種品德下,他無法爲了私慾而去利用女性,更無法去毀了名義上的妻子的一生。
路易在聽了拉法耶特的回答後,十分地不能理解,但當他想要再勸時,拉法耶特居然反問一句:“陛下,如果是您,您會怎麼做?”
只這一問,路易便啞然了。
他自嘲地答道:“如果是我,我可能會和你一樣。”
話音剛落,他便見拉法耶特露出了驚奇的表情。
“怎麼了?”他問道。
其實即使不問,他也知道答案。畢竟全巴黎都認爲國王陛下擁有“強健的身體”和“無盡的慾望”這兩樣美德。他雖然並不願意受此誤解,可因爲這兩點而能被人聯想成路易十四,並藉此穩固王權,他也只能將錯就錯。
“不,沒什麼,陛下。”拉法耶特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算了。”路易嘆了一口氣,說道,“明天下午1點鐘,你必須光明正大地來我的辦公室。”
他特意又用警告的口吻說道:“如果你還要去北美的話,就照這個做。”
“是,陛下。”拉法耶特雖然不解,可還是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