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開封的信函平整地擺在辦公桌,路易背轉過身,望着玻璃窗外的花園景色,暗自玩味道:“腓特烈二世是在故作玄虛嗎?居然邀請我或一位法蘭西將軍去觀賞秋季的軍事演習!他究竟是不是重病了?”
情報滯後令路易頭疼,前幾日還以爲腓特烈二世快死了,今日便受到了一份來自普魯士王國的邀請函。和平時期,普魯士每年秋季都會舉行一場大規模的軍事演習。由於普魯士陸軍在歐陸的威名,其演習也成爲了歐洲將領們的盛會,所有將領們都期望能在演習中學到最強陸軍的秘訣。與此同時,這也是腓特烈二世於和平時期少有的指揮調動千軍萬馬的機會。
秋季據此還有大半年,路易不急迴應。他等着腓特烈二世在這大半年中忽然去世,縱然腓特烈二世還能活下去,他也不打算親自去。堂堂法蘭西國王還不會自賤到親自去看一個“二流小國”的軍事演習,更何況這個“二流小國”還曾是他的手下敗將。
“唉……”他忽然長嘆一聲,轉喜爲憂,暗歎道,“腓特烈二世,看來我是沒有機會與你在戰場一較高下了。你一死,世人就只會記得在十八世紀的歐洲有一個名叫腓特烈的軍事天才,卻絕不會記得在你同時期還有一個名叫路易的法蘭西人。”
普法關係因在波蘭問題取得共識和逐漸轉好,加之現任法蘭西王儲妃是普魯士公主。兩國的關係只會更親密。然而,凡是有利便有弊。路易不是純正的軍人,卻依然有一顆軍人之心。
他曾有兩個夢想,“歐洲第一君王”和“歐洲第一將軍”。現在。這兩個夢想碰撞在了一起,要成爲“第一君王”就必須與普魯士繼續保持和平,而這也就必須放棄“第一將軍”。戰爭看的是結果,他所取得的勝利無論從數量還是質量都無法與腓特烈二世的勝利相媲美,因此,若不能在戰場直接分出勝負,他便無法成爲“第一將軍”。
遺憾油然而生,但他轉念一想卻失聲自嘲。
“我真是太愚蠢了。”他將臉貼近玻璃窗。看着窗那單薄的影子,嚴肅說道,“軍事的豐功偉績只是一時的,只有政治的豐碑纔是永恆的。數百年後。人們或許會崇拜腓特烈,但他們的心裡只會記住我。”
財富、女人於國王而言唾手可得,唯有名聲是需要苦心經營的。路易不願做路易十四和路易十五,所以自知需在內政花費心力。爲此,他能編出一千萬個理由說服自己。但事實。千百年後又有誰會記得他?千百年間,必然會出現無數個路易,無數個腓特烈二世,那最初的一個必然會被歷史之海淹沒。因爲人類是向前走的。不是向後看的。
“我的國王陛下,您忠誠的波蘭女王來了。”瑪麗?約瑟菲娜調笑着走了進來。她輕手輕腳。開門輕,走路輕。關門也輕。
路易一掃之前的陰霾,主動迎了去,將之抱在懷中,而後柔聲說道:“你真是太迷人了,像是在故意誘惑我。”
瑪麗?約瑟菲娜嬌笑着從路易懷中脫身,故作哀怨地說:“人家年老色衰,怎麼比得您的那位奧莉諾小姐。”
“我的女王,你可不是那種會爲了一個小姑娘吃醋的女人。”路易坐回了辦公桌,正視道,“說!你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瑪麗?約瑟菲娜坐到了辦公桌另一邊的椅子,正正經經地說:“波蘭是我的王國……”
“是我和你的孩子的王國!”路易及時打斷糾正。
“是的,是我們的孩子的王國。”瑪麗?約瑟菲娜點頭認同,繼續說,“我覺得那裡有些不安全,所以……”
“沒有什麼不安全的。”路易道,“普魯士已經和法蘭西聯盟,你的兒子也和普魯士公主定下了婚約。另外,俄羅斯已經完敗,奧地利轉身向南,波蘭將沒有任何威脅。”
“這纔是我最擔心的。”瑪麗?約瑟菲娜神情凝重地說,“波蘭人失去外敵後也不再需要外援,你又給了他們那麼多自由,他們會等到我們的孩子長大嗎?或者他們會允許自小在法蘭西的國王回去統治他們?我擔心他們會在若干年後單方面廢黜我們的兒子。”
“這確實是一個危險的可能,那你想怎麼辦呢?”路易敷衍式地詢問,內心深處卻不以爲然。
波蘭人不是狹隘民族主義者,歷史許多位外國血統的國王便可以證明這個民族的容忍性。他雖然給予波蘭人憲法和獨立,卻並未給所有人自由,波蘭政權依舊在層貴族手中。層貴族能爲自身利益投靠俄羅斯,自然也能投靠法蘭西,況且在現階段,一位未成年的王儲遠比一位成年的統治者更能給他們帶來利益,他們是不可能背叛的。
瑪麗?約瑟菲娜雙目放光地答道:“讓我以女王的身份回華沙,這樣就能確保王位一直延續。”
“哈哈哈哈……”路易失聲笑道,“我可不認爲你回去了事情會變好。你以往在華沙的名聲可不怎麼樣,回去了反而會對我們的孩子不利。”
“你不相信我?”瑪麗?約瑟菲娜搖着頭說,“我有能力將波蘭治理好。”
“不,我不是不相信你。”路易站起身來,慢步繞開桌子,來到了瑪麗?約瑟菲娜身後,接着輕聲說,“我是離不開你。”
他可不會愚蠢到放瑪麗?約瑟菲娜單飛。這是一個不安分的女人,若不能捆縛在身邊好好監視,必然會惹出難以估量的麻煩。最重要的是,他一直不相信這個女人從良了。因此,瑪麗?約瑟菲娜還是他衆多情婦中唯一一個享受了三層監視網的女人。
瑪麗?約瑟菲娜調皮地站起身,順勢向後坐在了辦公桌,而後故意張開雙腿,露出裙下風采。接着,她便擺弄着嫵媚的姿勢,誘惑性地說:“我聽說你這幾晚都在享受那位新人,還有精力來我這裡嗎?”
路易前摟住了她的腰肢,柔聲道:“有沒有精力你試過不就知道了嗎!我想讓你再爲我生一個孩子,這樣波旁?波蘭家族便能人丁興旺了,王位也就能永固了。”
“你還真是爲了女人不要命。”瑪麗?約瑟菲娜恬然笑道,“不過,你爲什麼沒有碰我那兩個妹妹。”
“阿圖瓦親王夫人和卡洛琳娜?”
“是的,是她們。”瑪麗?約瑟菲娜憤憤不平道。
瑪麗婭?卡洛琳娜公主甚少入宮,她的父母似乎有意阻止。路易本就對她不感興趣,故而也從未在意。至於阿圖瓦親王夫人,她卻已經在巴黎聖母院落髮做了修女。她是在阿圖瓦親王死的前一日落髮的,這說明她早有此意。路易也是在回到巴黎後才知曉了此事,雖有些同情,卻也鬆了口氣,畢竟阿圖瓦親王是死在他手,親王夫人做修女後,他也能讓“奪妻殺弟”的傳聞不攻自破。
轉瞬間,路易長褲半褪,已經進入了瑪麗?約瑟菲娜的身體。
瑪麗?約瑟菲娜一邊喘息,一邊輕呼:“你一定是沒有對她做什麼,所以她纔會去做修女的。”
路易一句話也不說,任由她發任何聲音。這個時候,任何話都是多餘的。
半小時後,兩人結束了辦公室中的荒唐。
換在平時,路易絕不會在此地做着這事,只是壓抑太久,所以才忍不住找人發泄。
瑪麗?約瑟菲娜整理好服飾,雙頰泛出紅暈,興奮得意地說:“看來我們的奧莉諾小姐沒有將國王陛下伺候舒服。”
“我根本沒有碰她!”路易愜意地躺了沙發,舒坦地享受着記憶中的餘味。
“奇怪,這怎麼可能?”瑪麗?約瑟菲娜單膝跪下,凝視着路易道,“至少有一次或兩次!”
“不,一次都沒有。”路易道,“如無意外,她應該還是處女。當然,前提是聖雷米夫人沒有任何隱瞞。”
“聖雷米夫人?”瑪麗?約瑟菲娜遲疑地想了想,問道,“就是那個混跡在二流沙龍的高級蕩婦?”
“高級蕩婦?這個稱謂還真是新鮮。”
瑪麗?約瑟菲娜捂嘴一笑,說道:“你不知道,現在有關於她的緋聞可是多得很。不只是她和年輕小白臉的緋聞,甚至……甚至還有關於你的。”
“我?怎麼還會有我的?”路易不解道。
“他們說聖雷米夫人是你的情婦,她爲了籠絡你的心纔會送奧莉諾小姐。”
“這可真是麻煩啊!”路易不以爲意地笑了笑,而後便陷入了沉思。
瑪麗?約瑟菲娜輕聲在其耳邊說:“你應該動手了!她們兩個人已經毫無存在的必要了。”她的心裡是有權位,可她也知道自己的權位來自路易,因此,她亦理所應當地將正風頭正盛的聖雷米夫人、奧莉諾小姐視作眼中釘。
花園中,瑪麗?安託瓦內特雖與衆夫人玩笑取樂,可心卻放在了瑪麗?約瑟菲娜身。她作爲王后不屑爲了這種事出手,之前的菲爾遜伯爵小姐一事已經讓她吃了大虧。國王的女人只有國王能處理,只是事到臨頭需要一個說話的。在她看來,只有瑪麗?約瑟菲娜最適合開口,因爲瑪麗?約瑟菲娜本就是一個沒什麼節操的女人。她原對路易會與瑪麗?約瑟菲娜勾搭感到好奇,如今卻想着利用。爲了對付更強大的敵人,她不介意利用昔日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