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法蘭西
1782年1月1日清晨,一隊穿着黑色披風和淺藍色制服的騎士駐馬於聖詹姆斯宮外,他們的着裝像是法軍,可又不同於法軍,他們是棟雷米女公爵的私人衛隊。百度搜索贏話費)
一身勁裝的安娜疾步走在聖詹姆斯宮的走廊上,一路通行無阻,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國王臥室。只見臥室顯眼位置的牀上,一男一女相擁,男的便是路易,女的是她曾在妹妹讓娜那兒見過一面的符騰堡公爵的侄女威廉明娜小姐。
由於安娜的闖入,本在牀上熟睡的兩人也相繼醒來。路易從小便由安娜服侍,彼此之間已無性別的芥蒂,故而並未因被她看見這幅場景而感到尷尬,只是對她會來到倫敦感到不解。威廉明娜與安娜並不熟悉,她又一直覺得自己與路易之事是一個錯誤,並因此羞於讓人知曉,而今見有第三者進來,嚇得連衣服都來不及穿便裹起牀單逃一般地離開。
“看來傳聞有誤,您還是喜歡女人。”安娜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我當然喜歡女人。”路易背靠牀背,坐躺起來,問道,“你怎麼來了?”
“因爲您的風流韻事傳到了巴黎,所以有些人擔心了。”安娜道。
“瑪麗?安託瓦內特?”
“是的。”安娜陰陽怪氣地說,“您倒是挺清楚的。”
“因爲只有她能夠調動你來倫敦。”路易說着便翻身下牀,毫無忌諱地在安娜面前赤身露體地穿衣。
安娜既不上前侍候,也不側目避諱,她對路易的身體熟悉得很,也並不覺此有什麼不妥。
路易邊穿衣邊說:“巴黎傳說我喜歡男人嗎?和拉羅謝爾伯爵,和我的副官。”
“是的。”安娜點頭笑道,“我也覺得匪夷所思,拉羅謝爾伯爵是您的化名,即使您真的喜歡了男人,也不可能和他。現在看來,不只是拉羅謝爾伯爵,就連那位不知名的副官看來都是捏造的。”
“不,她並不是捏造的。”路易解釋道,“拉羅謝爾伯爵之事是我故意捏造的,這段謠言的源頭是我。至於那名副官,你剛纔也見到了,她是一個女人。”
“果然是這樣。”安娜意味深長地感慨一聲。
“‘果然’是什麼意思。.”路易好奇地看着安娜,不解道,“難道你之前已經知道了?”
“是您的戰報透露這個秘密。”安娜道。
“戰報?”路易想了想,說,“它是由我口述,然後由威廉明娜寫的,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安娜輕笑道,“男人的字跡和女人的字跡是不同的,區別在於下筆的力度。男人的墨跡太重,字形顯得粗。女人的墨跡單,字形顯得瘦。”
“原來是這樣!”路易已穿上了襯衣和褲子,此時停在原地若有所思着。
“其實也不是我看出的。”安娜收起笑容,正色道,“是王后陛下發現的。”
“她?”路易皺起眉頭,疑惑道,“她是怎麼得到戰報的?戰報不是應該交由首相或陸軍大臣的嗎?”
“這我就不知道原因了。”安娜也皺起了眉,她未想到路易居然會如此反應。
“這件事非常嚴重。”路易警覺地說,“王后怎麼可以接觸前線的戰報?如果她能得到英格蘭方面的戰報,是否就能得到其他地方的戰報?如果她能知曉軍事方面的情報,是否還能得到其他方面的情報?”
安娜急忙勸道:“您太緊張了,她又不會做什麼。”
路易立刻道:“如果真等到了那個時候,就晚了。”他頓了頓,又說道:“你去調查一下,王后身邊有哪些有權勢的人,不能讓她建立起自己的政治勢力。”
“是。”安娜輕聲應了一聲,心中卻不是滋味。
在現有制度下,王后可以以自己的權勢得到政府的一切文件,甚至還能用自己的影響力對政局進行影響。王后和國王是一體的,路易確保了國王的權勢,故而也就確保了王后的權勢。不過,雖然王后的權勢來自於國王,可他素來對女人干政心存疑慮,故而也不滿瑪麗?安託瓦內特濫用這種權勢。他最害怕的就是當年祖母瑪麗?蕾捷斯卡和蓬帕杜夫人的事件重演,爲了防止歷史再現,就必須削弱王后的勢力。在他看來,有他這位國王的庇護,瑪麗?安託瓦內特完全不需要有一個王后黨。
路易穿上外衣,對安娜說道:“今天晚上,聖詹姆斯宮有舞會,不列顛的大部分貴族都會出席。你也來吧!向他們展現法蘭西貴族的風采。”
“這是命令嗎?”
“不!”路易搖了搖頭,嚴肅地說,“是邀請。”
“好吧!”安娜微笑着點了點頭。作爲二十年前在倫敦受辱的其中一人,她又何嘗不想在敵人面前耀武揚威一番。
隨後,路易去到了餐廳用餐。偌大的一張餐桌上,擺滿了精美的法蘭西式菜餚。廚師是巴黎來的宮廷廚師,可材料卻都是不列顛本土索取。
食過半旬,侍從官領着威廉?皮特走了進來。
威廉?皮特身爲財政大臣,日常事務十分繁忙。不列顛在戰爭時期開支巨大,加之儲備的貨幣被喬治三世花費一空,整個國家如今已經陷入了財政危機。當然,讓他最爲煩惱的並非是公務,而是流傳於倫敦的流言。包括他在內,以羅金漢侯爵爲首的一衆內閣成員現在都成爲了“叛徒”,這也成爲了羅金漢侯爵等人會如此輕易便倒向法蘭西的一大原因。
路易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隨即做了一個揮手的動作,將無關之人驅離了餐廳。接着,他才冷聲說道:“好久不見了,皮特先生。”
威廉?皮特俯身行了個禮,但已然變得警覺。
路易輕哼一聲,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打算如何對我的妹妹——伊麗莎白公主。”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陛下。”威廉?皮特謹慎地回了一句。
路易毫不客氣地反問道:“那你總應該記得對她做過了什麼吧!”
威廉?皮特眉頭一皺,道:“抱歉!不過,這在巴黎王室中不是很正常嗎?我只不過有幸成爲了她的第一個男人。”
“啪”的一聲,路易猛拍了一下桌面,起身怒道:“你將法蘭西王室當成了什麼?先生,我告訴你,你是我妹妹至今爲止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不只如此,你現在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的父親。”
“什麼……孩子?”威廉?皮特一怔,默然無語。
“她懷孕了,是你的。”路易清清楚楚地又說了一遍。
“這不可能。”威廉?皮特不自信地搖着頭,連聲說,“我不相信。”
“她是法蘭西公主,未婚先孕雖是醜聞,可這醜聞比不上屈尊下嫁於一個英格蘭小貴族。”路易以命令式的口吻說道,“聽着,你現在有兩條路,第一是娶她,第二是緘默。選擇前者,你將獲得我的支持;選擇後者,你將一無所有。”
“陛下,您是在逼我。”
“沒錯。”路易狠下了心腸。
兩條路都會毀了威廉?皮特,前者會坐實了他叛國,後者會讓他從此遠離政壇,失去前途。
威廉?皮特嘆了口氣,請求道:“我需要一段時間思考。”
“可以,但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路易從容鎮定地說,“一個月內如果你沒有迴應,那我就只能將我的妹妹嫁給威爾士親王。”
路易一來是法蘭西國王,需要事事以法蘭西的利益爲先,二來又是兄長,需要對妹妹負責。在先後與兩個弟弟決裂後,他不想再令這個妹妹淪爲政治聯姻的工具。所以,只要威廉?皮特願意,他不介意法蘭西王室的聲譽受損,也不介意失去一個打入漢諾威王室內部的好機會。不過,他所做的這一切的出發點是當初發現妹妹懷孕後,其抵死不說出威廉?皮特的名字。他因此以爲妹妹是真心愛戀威廉?皮特,纔會自作主張。
聖詹姆斯宮的另一處,安娜找到了最新的一位國王情婦威廉明娜。
“我簡直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成爲他的情婦。”安娜一見威廉明娜,便憤怒斥道,“你費盡心機接近讓娜,看來也是爲了這個目的。”
“不,殿下。”威廉明娜急忙搖頭辯解,可安娜卻不給她這個機會,繼續說:“小姐,我並不介意你成爲法蘭西國王的情婦,因爲我知道所有的錯誤都在國王陛下身上。可是,你不應該利用我的妹妹讓娜,她將你當做了朋友。”
威廉明娜酸楚地流下了眼淚,這不是因爲受到了委屈,而是內心開始自責。她最初接近讓娜確實有想要藉此接近“拉羅謝爾伯爵”的目的,而後知其不是拉羅謝爾伯爵夫人後,便有了成爲伯爵夫人的心思,繼而纔會改扮男裝從軍。在這一過程中,她也確實有利用過讓娜,那便是於其手中得到棟雷米女公爵的推薦信。
安娜深吸了口氣,緩了緩呼吸,凜然警告道:“聽着,你和國王陛下的事只到此爲止。我會想辦法把你送走,但是,你一生都不許將此事說出,也一生不許回巴黎。否則,即使我不處置你,王后陛下也不會放過你。”
威廉明娜心中大駭,可也暗暗期待了起來。她從未想過從未他人的情婦,即使那人是法蘭西國王,可情婦的身份還是讓她感到極大的壓力。現在,她終於看到了解脫的希望。
ps:安娜的追求者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