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德勒支的市政廳如今已經是荷蘭執政府,少女執政和攝政約瑟夫?巴達維、凱瑟琳?巴達維等人都住在此地。此時,它又多了一個新的標籤——法蘭西國王的暫住地。
路易和索菲?馮?菲爾遜伯爵離開一樓的大廳後,便上了二樓,並一同進入了位於樓梯口的房間。這間房有壁爐,但壁爐卻被白布圍着,約十幾平米的房間中擺滿了書櫃,每一個書櫃格子都擺滿了書籍,這顯然是一件書房。
在進入之前,路易並不這間房的用處,在發覺房間中沒有桌椅後,他便準備離開此處換一間房間,但正在這時,通往走廊的門卻被索菲擋住了。只見她賣弄着風騷、扭動着細腰一步一步地走來,路易先是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在反應後才伸出雙手搭在了她的雙臂上,以此阻止她繼續前進。
“陛下,我比凱瑟琳?巴達維如何?”索菲特意發出一種極具磁性的聲音問道。
路易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你比她漂亮。”
兩人都是年輕美麗的女子,但在容貌方面,具有北歐血統的索菲明顯勝人一籌。在這一方面,路易沒有必要也無法說謊。
索菲伸出雙手,分別搭上了路易雙手的手腕,一邊撫摸一邊問那麼我和她誰更讓您心動?”
路易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兩個都曾在一瞬間給他造成過心動的感覺,但那一絲心動之感在演變成男人對的佔有慾之前便消失了。因此,路易也可算是從未對她們有過心動之感。
索菲面色一僵,不解其意地問道您難道那麼快就對她沒有興趣了嗎?”不跳字。
“不。”路易鬆開了搭在她肩膀上的雙手,同時手握也恢復了自由。
接着,他說道我從未對她有過興趣,更沒有如傳聞中所說的對她做過。我和她的關係,就像我和你的關係一樣,也沒有。”
索菲的神情變得僵硬,接着又從僵硬的狀態恢復了常態。
路易輕咳一聲,問道,如果您沒有要說的,那麼我要先走了。”
“請等一等。”索菲急忙輕呼一聲,而後嘆了口氣,說道,“我這一次來是受了瑞典國王的委託。”
“這一點你剛纔已經說了,現在,我只想你所受的委託。”路易嚴肅地說道。
索菲嘆了口氣,側身走了兩步,說道瑞典國王想要藉着普奧戰爭和北美戰爭的機會,對丹麥宣戰,以奪取在丹麥王國控制下的挪威。”
路易皺眉道瑞典國王是希望獲得法蘭西的幫助?支持?”
“兩者都有。”索菲說道,“瑞典有把握在陸地上獲勝,但沒有把握在海上贏過丹麥,所以,國王陛下希望您能夠出動法蘭西海軍。”
丹麥和荷蘭、不列顛是類似的國家,都是有着海軍傳統的海洋國家。它擁有僅次於不列顛王國的歐洲第二龐大的商船隊,且由於其政治體制不似荷蘭這般滯後,因而也有一支遠勝於瑞典、俄羅斯等波羅的海國家的艦隊。
在軍事方面,丹麥海軍縱然可以稱得上是波羅的海第一,但對於強大的法蘭西海軍而言,卻也不算是。然而,瑞典雖說是盟友,可在對法蘭西並無實質利益的情況下,路易也不打算出動海軍。
“抱歉,伯爵。”路易輕聲一笑,道,“請轉告您的國王,法蘭西並不支持他的行爲。”
“陛下,對丹麥宣戰對法蘭西也有好處。”索菲情切地說道,“一旦丹麥的海軍全軍覆沒,那法蘭西海軍便可以毫無阻礙地進入波羅的海,日後若是與普魯士再度開戰,您的軍隊便可以從海上偷襲柏林。”
“很不的建議,伯爵。但是,只要丹麥保持中立,我我的艦隊也可以毫無阻礙地進入波羅的海。”路易道。
“陛下,我瑞典與丹麥的戰爭不會令您得到,但是,它至少不會讓您失去。”索菲神情凝重地說道,“瑞典國王的母親,現在的太后陛下,她可是普魯士的腓特烈二世的妹妹。”
“感謝相告,伯爵。”路易不以爲意地說道,“據我所知,瑞典王后是丹麥公主。”
“您不我的話?”索菲難以置信,激動地說道,“請我,陛下。瑞典國王已經做好了兩方面的準備,正如他會對他的妻子的祖國動手一樣,他不會拘泥於法瑞的聯盟。”
瑞典和法蘭西早有聯盟存在,可這個聯盟在路易看來只是負擔。法蘭西比瑞典強大,因此,當法蘭西遇到危難時,瑞典未必能幫得上忙,反之,當瑞典遇到危難時,法蘭西就會碰上一個外交難題。聯盟不是越多越好,與一羣弱國聯盟只是有害無益,相反,即使盟友只有一個,但它若是強國,以能夠得到強大的力量。
在這樣的外交思維下,路易並不對瑞典這個早已經衰敗的國家有任何憐惜。
正如索菲所言,瑞典若是真的對丹麥宣戰,在這個時候最好的盟友自然是接連獲勝的法蘭西。但是在另一方面,瑞典也可以和普魯士聯合。
瑞典和普魯士之間有着親緣關係。普魯士國王的妹妹如今是瑞典太后,雖然丹麥公主是瑞典王后,可瑞典王后的處境並不妙,太后仍然在各方面都能壓制王后一頭,甚至連國王夫婦的房事都被太后牢牢控制着。因此,瑞典和普魯士聯合並非不可能。然而,這兩國縱然聯合,也不可能真正聯手進攻丹麥,一旦普魯士調兵北上,南方的奧地利必然再度開戰。所以,在現階段,法蘭西仍然是瑞典的首選。不過,若法蘭西拒絕,瑞典也不無與普魯士聯合的可能性。
路易明白索菲所說之話的意思。
對法蘭西而言,只是動用一下並無太大損失的海軍,最終還能得到瑞典這個盟友,可以算作是一本萬利。不過,這只是理論上的看法,其實對法蘭西而言,波羅的海若因此而出現了一個大一統的北歐帝國,未必是一件利事。
瑞典崛起之後,極可能成爲第二個俄羅斯帝國,以北歐爲後盾,以中歐爲進攻對象,屆時,整個中歐都會混亂,在混亂的情況下,瑞典極可能因此坐大,最終成爲比俄羅斯還恐怕的勁敵,並且將法蘭西與東方的連接隔斷。
“非常感謝您告訴我這一消息。”路易裝着絲毫不信的樣子說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我需要回到巴黎後再做決定。不過,你在這裡所說的話我不會作爲參考……”
“爲?”
“因爲我連你的真實身份都無法確定。”路易嚴肅地說道,“你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是瑞典國王的秘密使者。”
“我……”
路易不給她自辯的機會,立刻說道你今天的行爲甚至不像是一個有着良好禮儀、道德的貴族,我不得不懷疑你有其他的動機。”
“動機?”
“菲爾遜,”路易嚴正說道,“請你注意了,從今以後,我不希望你再以所謂的‘瑞典國王使者’的身份出現在我面前。”
“您是在警告我嗎?陛下。”索菲問道。
“算是吧”路易走到門邊,一手已經按在了門把手上,同時說道,“我並不喜歡過多的參與政治。”
“如果是瑪麗?安託瓦內特您就不會多問了嗎?”不跳字。索菲氣憤地脫口而出。路易聽見了這句話,但他當沒有聽見一般地走了出去。
巧合的是,路易剛走出來時便遇到了剛上樓的凱瑟琳?巴達維,他沒有注意到,凱瑟琳?巴達維的雙目正飽含淚水。
路易對索菲?馮?菲爾遜伯爵的話還是非常,以他對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三世的瞭解,他那是一個善於投機的人物,完全會做出背叛盟友一類的事情,然而,他唯一不解的是索菲爲會如此坦言,若只是古斯塔夫三世的使者,不應該會道出如此深奧的機密。
路易離開市政廳後便上了馬車。雖然夜色已深,但他並不放心在城內過夜,他仍然對軍營最放心。
馬車之上,剛從德累斯頓返回的迪昂已經等候許久。
馬車開動,路易不等迪昂便先說道去調查一下索菲?馮?菲爾遜伯爵在巴黎的情況,另一方面,派人關注瑞典和普魯士之間有沒有異常行爲。”
“我明白了,陛下。”迪昂點了點頭,而後又說道,“陛下,和談的事情進行的並不順利,主要還是在荷蘭方面。”
“這一點我已經想到了。”路易輕蔑一笑,他從未將德累斯頓的和談放在眼中,自然也就毫不在乎。其實,除了荷蘭之事外,波西米亞又何嘗順利,只是路易只關注荷蘭而已。
雖然瑞典方面令人不安,但路易如今已經能鬆一口氣。他非常確定,普魯士和奧地利在近期都不可能再戰,因爲在上一場戰爭中,兩國都已經顯現出了後力不足的問題,這一問題若不解決,誰也不可能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