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杜伊勒裡宮的餐廳中燈火通明,長方形的餐桌上擺放着凡爾賽式的‘精’美食物。即位之初節儉的路易早已不存在,除了凡爾賽那繁瑣的禮儀,杜伊勒裡宮的一切開銷用度幾乎與凡爾賽一模一樣,而這驚人的鉅額開銷大部分都用來體現“王室威儀”。
法蘭西菜完全是一個‘混’搭。瓦盧瓦王朝末期和‘波’旁王朝早期,由兩位美第奇家族王后帶來了意大利菜系,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的兩位來自西班牙的王后帶來了西班牙菜系,而今的王后瑪麗?安託瓦內特又帶來了奧地利菜系。各種美味的調和搭配,加之凡爾賽式的奢華、‘精’美風格影響,使得法蘭西菜成爲了真正的宮廷菜,無論是味道還是外觀,皆是各國宮廷所推崇、看重的真正宮廷菜系。
路易在食物上的‘花’銷並不比他的前輩們多,可越來越追求浮華生活的他也在逐年曾經這一項目的開支。如今,他的餐桌奢華程度雖然還比不上路易十四和路易十五的餐桌,可論‘精’美度和多樣‘性’卻一點也不落於人後。
路易坐在長餐桌的中央,讓娜坐在他的左手位,符騰堡的佛蕾澤麗卡郡主坐在他的對面。餐桌旁圍坐的只此三人,可餐桌上卻有不下於十人量的食物。
佛蕾澤麗卡郡主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她的心怦怦直跳,眼睛在餐桌上流連忘返,對那繁多、‘精’致的食物更是目不暇接。
路易看着佛蕾澤麗卡郡主的樣子暗暗一笑,抿了一口葡萄酒後便側目向身旁的讓娜看去,只見她雙眉低垂,臉頰帶粉,顯得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花’蕊,雖不比如出水芙蓉般的瑪麗?阿德萊德清新脫俗,不比如火紅玫瑰般的瑪麗?安託瓦內特傲然獨立,卻也又一種令人難以自已、不禁掛懷於心的吸引感。
“非常感謝,國王陛下。”佛蕾澤麗卡郡主好不容易將心思從餐桌上‘抽’了出來,欣然微笑道,“在巴黎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體驗如此豐盛的晚餐。”
路易笑道:“這就是宮廷晚宴,一般只在招待貴重客人的時候纔會如此。對我而言,你就是我的貴重客人。”
佛蕾澤麗卡郡主內心一動,不由得含羞低下了頭,心中暗自欣喜着。可剎那之後,她便暗想道:“應該是我誤會了吧!不過,他爲什麼把我當做貴重客人呢?我的父親只是符騰堡公國的第二繼承人啊!”
少‘女’總是喜歡幻想。佛蕾澤麗卡郡主年不過十六,正是情竇初開之時,對男‘女’情愛的幻想最盛。可是,她自小接受嚴格、保守的宮廷教育,心雖常有異動,卻也能及時把持。故而她在巴黎這一年中,即使常和伊麗莎白公主出入賭場等市井腌臢之地,被許多青年少貴追求,可也能保持貞潔不失。
餐桌上的食物雖然‘精’美,而且味道也不會差,可那不過是擺在檯面上的觀覽物,真正用來食用的還是‘侍’從們分批次送上來的熟食。
三人一同品用着好看又好吃的食物,食過半巡,整間房間都保持着寂靜。
路易這時放下刀叉,對着佛蕾澤麗卡郡主微笑着說:“不用如此拘束,雖然是禮儀,可你是不同的,況且這裡也沒有禮儀官。”
“是,陛下。”佛蕾澤麗卡郡主輕聲點頭,神‘色’顯得拘謹。
路易十四的餐桌禮儀有一條是“不允許在用餐時發出聲音”,這條規矩在全盤接受了凡爾賽式的宮廷禮儀的路易十五時代被廢止,可重新恢復浮華生活的路易卻令其重新現世。在招待孔代家族、孔蒂家族及其他部分權貴的晚宴上,路易甚至臨時任命了餐桌禮儀官,負責監視衆貴族的用餐禮儀。
禮儀的重要‘性’不在禮儀本身,而在於將禮儀推行之後所起到的作用。用禮儀規劃貴族們的行爲,便能利用其它物事控制貴族的其他事物。路易無需知道面前之人在想些什麼,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知道一切,故而便乾脆利用前代制定的禮儀來令他人忙於此道、無暇他顧。思想若無法控制,那就讓思想家無法去思考。相比起血腥地從‘肉’體上消滅和不可能的從‘精’神上控制,路易更爲推崇此道。
“有人對你說過‘你很美’嗎?”一切放開之後,路易便率先發問。
佛蕾澤麗卡郡主點了點頭,仍不敢出聲。
“那你就要小心了。”說着,路易笑了起來。
佛蕾澤麗卡郡主不解地擡起頭,疑‘惑’地正視正對面的路易。
笑聲漸止,路易道:“當男人誇讚一個‘女’人長得美時,那這個男人多半不安好心,多半別有它意。”
“那豈不是誰也無法相信了?”讓娜配合着出聲,可無論聲音、表情皆淡漠至極。
“當然不是。”路易向着讓娜看了一眼,而後又轉首面向佛蕾澤麗卡郡主,道,“要看一個男人的真心,那就需要從心開始看。”
“心?”佛蕾澤麗卡郡主錯愕之下不禁輕哼一聲。
“是的,心。”
佛蕾澤麗卡郡主對此答案面‘露’疑‘色’。
路易伸出左手,慢慢地按在了佛蕾澤麗卡郡主放在桌上的右手上。在那按上的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手下一抖,知是對方想要‘抽’出手掌,於是一面手快下壓,一面柔聲說道:“別怕,我將帶你體驗如何感知心。”
佛蕾澤麗卡郡主初時確實下意識地想要‘抽’手,可就因這句話而猶豫了,在這短暫的猶豫之中,她的手也被俘虜了。
“站起來。”
路易輕聲一說,繼而便保持握手的狀態,半推半就地令佛蕾澤麗卡郡主與他一起站了起來。接着,他便握着對方的手,‘誘’導其與之一同自長桌頂端繞了出來。
兩人在長桌左側站定,路易輕聲道:“感受着,用心感受着,想象着悅耳的舞曲在耳邊‘蕩’漾,隨後踩着節奏手舞足蹈。”他說話的同時已經開始動作,動作輕柔、緩慢,慢慢帶動其佛蕾澤麗卡郡主一起共舞。
舞姿緩慢卻唯美,彷彿一幅會動的美麗圖畫。雖無音樂伴奏,可也能令人無視音樂是否存在。舞蹈者佛蕾澤麗卡郡主沉醉其中,已分不清是被帶着舞動,還是本能地舞動,可她卻不去探究原因,只是記着面前男人的話而“憑心去感受”。
一曲舞畢,路易早已經鬆開了雙手,並踏後一步,與佛蕾澤麗卡郡主保持着合適距離,可佛蕾澤麗卡郡主卻雙目微閉,雙手仍保持着半舉着的狀態,像是在渴望,像是在等待,像是在回味。
路易回望讓娜一眼,只見她皺着眉頭,慌慌張張地別過頭去。
路易暗自一笑,用右手握住了佛蕾澤麗卡郡主的左手,用同樣的方式,慢慢地引導着她向座位返回。
“感受到什麼了嗎?”路易邊走邊輕聲問道。
“我感受到了。”佛蕾澤麗卡郡主深吸着氣,彷徨地說道,“可是我又不能確定那是什麼。”
“你會知道那是什麼的,不過,告訴你答案的不是我。”路易站定,微笑着看着她,說道,“告訴你的答案的將是你的丈夫。”
“他現在只是我的未婚夫。”
“快了。”
“可是……”佛蕾澤麗卡郡主頓了頓,說,“我從沒在他身上體會過剛纔的感覺,那種飄然的感覺,我沒有過。”
“所以,還有一個可能‘性’。”路易深吸了口氣,裝着不情願地說,“我不想騙你,但需要告訴你。你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甚至不可能再感受一遍剛纔的感覺。”
佛蕾澤麗卡郡主沉默了,她沉默是因爲她明白,她明白令得她陷入了沉思。
晚餐結束,佛蕾澤麗卡郡主離開了王宮,讓娜卻被秘密留了下來。
在國王的套房中,路易絲毫不畏懼,剛進去便將她橫抱在了懷中,而後穿過一間又一間房間,向臥室走去。
“我還以爲您今晚會將郡主殿下留下來。”讓娜聲帶幽怨,語帶諷意。
“有你在,我又怎麼可能留下她?”
“您剛纔用了什麼手段?爲什麼她在之後便一直出神?”
“那是一種很簡單的手法,對付她那個年紀的‘女’孩最有效果。”路易感慨道,“她們喜歡幻想,盼望愛情,那就給她們幻想中的愛情,讓她們沉醉在‘迷’夢之中。我已經將她帶入了夢境,是出來還是留在其中,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這一招是他當年從沙特爾公爵身上學到的,並且極爲意外、極爲巧合地在瑪麗?阿德萊德身上實踐過一次。此次,他是第一次主動使用,但也不是真的想立刻將佛蕾澤麗卡郡主拖入無法回頭的境地,否則現在被他抱着的便不會是讓娜。
進入臥室,讓娜在離開路易的懷抱的前一刻微聲道:“她有未婚夫了。”
“我知道,呂貝克主教助理,奧爾登堡的實權者。”路易將讓娜輕輕安置在了‘牀’上,而後欺身而上,俯視着她,說道,“奧爾登堡已經是我的敵人了,我對佛蕾澤麗卡沒有惡意,所以要阻止她的這段註定不會幸福的婚姻。”
“但你可以給她找其他男人,沒有必要讓她成爲你的情‘婦’。”
“讓娜,沒有人比你更無視‘我的情‘婦’’的地位了。”路易道,“法蘭西國王的情‘婦’,這是‘女’人說能擁有的至高無上的榮譽。也許不是所有‘女’人都希望成爲我的情‘婦’,但所有人都必須對我的情‘婦’們低頭。我對她有好感,她又是我妹妹的朋友,我自然要給她最好的。”
“你不過是想……”讓娜的嘴‘脣’已經被堵上,可仍然支支吾吾地發聲,“你不過是想得到她而已。”
“是的。”雙‘脣’分離,但僅僅是短暫地分離。
路易毫不知廉恥地迴應後便又再度‘吻’了下去。
ps:又快到生日了,不過居然是點娘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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