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竹今晚很開心。
她是個嚮往自由又喜愛熱鬧的人,在家裡的時候有人陪但是老爸老媽管着,做什麼事情都要申請;好不容易爭取到上堯工作的機會,可偌大的房子只有自己一個人住,又顯得冷冷清清。
今晚卻有這麼多人陪在身邊,一起看電視打牌喝酒吃零食,還不用面對老爸老媽的臭臉,突如其來的幸福感讓她興奮得有些窒息。
“我們要不要打幾圈?”她興奮地提議道,砌長城是她很鍾愛的遊戲,平時都找不着機會,今天人多不碼幾圈豈不可惜?見衆人齊聲說好,便蹦蹦跳跳地往樓上去了,
其他人也着手清理桌子和凳椅,特別是鄭劍這廝反應最爲熱烈:“憋了小半年了,今天終於可以開葷了,哈哈哈,你們等下誰上?”
樑震和陳帆躍躍欲試,高高舉起手,秦含清見別人搶了先,只得道:“我先看看,你們誰頂不住了我再上。”
屋內一陣翻騰,正在此時,大門被人敲得“咣咣”響,同時還有人大聲喊:“開門,開門!”
鄭劍憤慨道:“哪個混蛋打擾老子的興致?”開了門,見到四個全副武裝的警察一臉煞氣地盯着他,頓時傻眼嘀咕道:“不會吧?一說打牌就來公安,不是啥好兆頭啊。”
“派出所檢查,閃開。”姚建剛渾厚的聲音震得鄭劍的耳膜嗡嗡作響,他下意識地讓開了半個身位,姚建剛四人魚貫而入。
衆人看到身穿制服的四人,房間裡立刻安靜下來,鴉雀無聲。姚建剛掃了眼房中諸人,心中暗喜道:“人都齊了,看來省得我一個個去找了。”他放開嗓門喝斥道:“你們都站起來,到牆邊排好隊,不要發出聲音。”
短暫的驚愕後,秦含清率先反應過來,她起身走到姚建剛身邊,繞着他走了一圈,嬉笑道:“這麼個大冷天,警督親自帶隊,嘖嘖嘖,好大的排場啊!我們這裡可都是好人良民,諸位來是查什麼呢?”
姚建剛肩膀上的兩條槓甚是刺眼,秦含清一眼看到,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很顯然能在上堯這小地方有個警督的銜肯定是所長一級的人物了,那眼前人的身份就很容易猜了,肯定是姚麗華的弟弟過來找麻煩了。
因此她也不乖乖地照他說的做,反而出言挑釁,順便提醒衆人,對頭來了。
姚建剛陰沉笑道:“查什麼是你能管的麼?最近上堯外來人口增多,到處都是治安隱患,你們幾個……都是剛到上堯來的吧?正好是我們所裡重點排查對象。”
“喲,不愧是警督,好眼力!連我們是不是外來人員都能‘看出來’!”秦含清啪啪鼓掌,坦然地點頭道,“不過您還真說對了,今天在這裡的,除了這位,其他都是外來人員,有何指教啊?”她指指陳帆,在姚建剛前站定,其他人都起來站成了一排,隱隱有與四個警察對着幹的味道。
初來乍到不明就裡的樑震卻直冒冷汗,他小聲問回來的鄭劍:“女魔頭沒搞錯吧?和警察對着幹
?”
“你看着就行了。”鄭劍此時也緩過神來了,明白是姚麗華找人過來找碴,當下又不好解釋,便讓樑震不要焦急。
“我說的果然沒錯,那你們還不按我說的去做?去牆邊站好,把你們的身份證暫住證統統拿出來,小吳小彭你們兩個搜屋子,小陳你去搜身,嘿嘿好好搜。”姚建剛獰笑道,見四人無動於衷,“吃驚”道:“看樣子,你們是想妨礙公務?或者說……你們乾脆就想襲警?”他指着正偷偷拿起啤酒瓶的樑震道。
“警官先生,你說話要有證據,如果要搜房子的話,請你出示搜查證,不然你這麼闖進來,我有權起訴你擅闖民宅。”廚房地門打開,凌會黑着臉走出,語氣極其不善。他身後,跟着紅暈未消的程小潔。
還有兩個,姚建國眯起了眼睛,陰鶩之色閃過:“證據?辦案要的就是大膽假設,細心求證。比如,我懷疑你是十一月十三號搶劫案的嫌疑人,作案的器具藏在這間房子的某個地方,又或者,你是十月二十五號入室盜竊團隊作案的一分子,啊不,你們都是嫌疑人,晚上正在準備分贓和商議下一個作案對象。小吳,你們把這些嫌疑犯帶到所裡去好好審,你們兩個把房子好好地,細細地搜一遍,任何地方都不能放過,特別這些牆,我怎麼看都是夾空的,你們要用錘子小心地敲過去。至於搜查證麼,事急從權,上頭不會有意見的。”
他身後三人聽到命令,嘿嘿奸笑,拿出了電警棍朝衆人比劃了幾下:“排成一排,手放頭上,全部跟我走!”
被姚建剛的突然闖入打擾了好事,凌會心情本就不好,見他直接撕破臉皮開始栽贓,他咬牙道:“哼,說話的時候你要睜大眼睛看看,不說我十二月纔來上堯,你以爲你這樣就能把我們都抓了?你就不怕分局裡知道?特別是鄭局長知道?”鄭局長三個字說得尤其重。
姚建剛掏掏耳朵:“鄭局長怎麼會知道呢?再說了,誰不會有個抓錯人的時候?抓錯了放了道個歉就好了,反正接下去二十四小時你們就乖乖在所裡呆着吧。小吳,還等什麼?”他可不認爲凌會認識鄭局長,局裡要是因爲警員偶爾抓錯個人重罰的話,那下面的人怎麼敢放手去辦案?
再說了,到了所裡,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讓他們身上帶點嫌疑,順便再留下幾處暗傷,然後扔進拘留所呆上幾天,這樣的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幹了。
姓吳的警員聞言跨步走出來:“你們是想跟我走呢?還是讓我趕你們走?”見秦含清幾人一動不動,他冷笑一聲,舉起警棍就要往秦含清肩膀上砸去。
凌會清喝一聲,躍步衝到了秦含清身前,錯手過頂去擋警棍,正當這時,鄭文竹驚叫聲傳來:“住手!”
吳警員停住了下砸的動作,只見鄭文竹快步下來,分開衆人到了前面,指着姚建剛道:“你們是誰啊?跑我家裡幹什麼?”姚建剛只是冷笑,她又轉問秦含清道:“秦經理,我就上樓拿下麻將,怎麼就打起來了?”
秦含清衝了她使了個眼色,冷冷道:“不止要打起來,他們還要把我們全部帶會派出所關起來呢。”
鄭文竹聞言頓時大怒,一手叉腰,另一隻手提着麻將箱子指住姚建剛破口大罵:“給我滾出去,抓我去派出所,給你們一萬個膽子你們也不敢!別在這裡打擾老孃的興致,不然要你們好看!”
姚建剛哼了聲,一把抓過了她手中的麻將箱,回頭對兩人道:“這下省事了,聚衆賭博,剛好抓現行,人證物證都齊了,就算局裡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統統帶回去,明天送交拘留所!”
鄭文竹見他槍了自己的心肝寶貝,暴跳如雷:“拘留你老母,敢動我的東西,數三個數,你乖乖地把箱子還回來,不然老孃明天就抄了你家!”
敢這樣威脅一個派出所所長,夠囂張夠霸氣!凌會暗地裡朝鄭文竹豎起了大拇指,演得好,可是妹妹你也要按照劇本來啊!不是應該告訴他你的後臺麼?他不知道的是,這幅麻將是鄭文竹的一位至親送給她的,剛纔的表現完全出於真情流露。
姚建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狠聲道:“罵我娘……你會後悔你生了張臭嘴的!”他猛地咆哮道:“你們三個看戲啊!動手!”
他身後的兩人見姚建國發火了,加上他們又找到了“正當”的理由,底氣更足,跳將出來,和吳警員並排而站,亮出了各自的警棍。吳警員更是一馬當先,伸手就來扯鄭文竹,卻被凌會搶先抓住了手腕。
“找死啊!”吳警員暴喝,和其他兩人一起舉棍砸向凌會。
凌會閃過了其中一棒,舉手生抗了兩棒,劇痛傳來,他生吸了口氣:“還真敢動手!我gan你妹!”順勢側身欺近吳警員,蹲下一肘敲在他的小腹,吳警員慘叫一聲,捂着小腹滾倒在地,渾身抽搐。
姚建剛微微色變,旋即怪笑道:“襲警,你們竟敢襲警,不扔你們進去吃幾年牢飯,我姚字倒過來寫!你們兩個頂住了。”他退了兩步,掏出手機,播出了早已按好的號碼。
凌會可不想再來人了,衝樑震使了個眼色,樑震突然罵了聲娘,操起了啤酒瓶往就近的警員砸了過去,陳帆則拉着秦含清和鄭文竹退到了後面,鄭劍前看後看,雙腳哆嗦地大吼一聲,低頭舉起了垃圾桶往另外一人身上扔過去。
凌會見狀無奈地嘆口氣,快速地繞過兩人,往姚建國撲了過去,他可不想事情鬧得太大。否則不等別人來救,他們到派出所,晚上就要被折騰個半死。
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他抓住姚建國的衣領,搶過手機時,姚建國已經掛上了電話。
“可惡!”凌會罵了一聲,一拳就砸到了姚建國臉上,眼角鮮血迸裂,姚建國如殺豬般慘嚎:
“你們死定了,你們都死定了!我要你們蹲一輩子班房!”
彷彿爲了印證他的話,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一刻,十幾名持槍的警察已經衝進了門,黑洞洞的槍口迅速鎖定了凌會七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