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會費了好大力氣才把秦含清從車上搬下來,和黃蓓一起架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去打了盆熱水,用紙巾沾上給秦含清擦拭髒得一塌糊塗散發着嘔吐物和酒精味的嘴邊和下巴。黃蓓要幫忙都被他拒絕了:“太髒了,我來就可以了。你有多餘的衣服麼?給她拿一件過來換下。”
黃蓓點點頭,到樓上取了一件上衣來,放在一邊就坐在那裡,看凌會皺着眉頭照顧秦含清。他嘴裡低聲嘀咕,手上功夫一點都沒停,一小會功夫,秦含清臉上手上和胸口的髒污都清理乾淨了。
黃蓓呵呵笑道:“看不出來,你停會照顧人的麼。”
凌會道:“那是,在家的時候,我老媽就經常喝醉酒,這麼多年來,都是我在照顧她的,熟能生巧麼。”他擦擦額頭的汗水長舒了口氣:“大致清理乾淨了,就不知道衣服理由有沒有滲進去的髒東西,你等會換衣服的時候再看一下,要是不擦乾淨的,明天起來,這裡空氣就要重度污染了。”
他把毛巾洗淨擰乾,放到一邊,又打了盆水來:“換衣服就麻煩你了,我去外面的藥店買醒酒藥去,總不能讓她住這。”黃蓓點點頭,目送凌會到了門前,突然問道:“要是我也這樣了,你會這麼照顧我麼?”
凌會一愣,隨即回首笑道:“當然了,我們是朋友不是麼?”
接下去的事就簡單了,買完藥在外面盤桓了許久,算算時間差不多了纔回來敲門,一進門就看到秦含清穿上了黃蓓的衣服,因爲身高的原因有些不大協調,不過總算是乾淨清爽了。
凌會喂她吃了醒酒藥,又過了一會,讓黃蓓拍她的臉,把她叫醒,自己則在旁邊抱怨:“小姑奶奶,你真是叫人一點都不省心,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在外面買醉,大齡女青年不結婚就糜爛啊,哎……”
黃蓓強忍住笑,拍着秦含清的臉:“那個……姐姐,你醒醒。”叫了好幾遍沒有反應,凌會看不下去了,趴在秦含清耳邊用最高分貝吼道:“天亮了!起牀了!增員了!簽單了!……發獎金了!!”
可能是醒酒藥發揮出效用了,也可能是秦含清發了噩夢,就見她渾身抖了一下,雙手突然擡起來亂抓,凌會“呀!”了一聲,直起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多了一道血痕。
“滾!你給我滾!嗚……哇……唔……”秦含清閉着眼破口大罵,罵完了還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黃蓓也被嚇了一跳,到凌會身邊低聲問道:“她怎麼了?”
“發神經了唄。”凌會毫不負責人地診斷道,摸摸臉上的傷口,嘶嘶地吸冷氣。
鬧了半分鐘,秦含清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地喘着粗氣,雙眼瞪圓,眼神卻空洞茫然,慢慢的雙眼纔有了焦距,眼前的事物才清晰起來:“這,這是在哪兒?……好疼……”她用力地捶打着腦袋,努力地睜開眼睛,纔看到了凌會和一個陌生女子。
凌會沒好氣道:“還好你醒了,不然晚上我都不知道怎麼安置你……你醒就醒唄,還破我的相
,這要我怎麼去見客戶啊……”
“你見什麼客戶?……這是哪裡?她是誰?”秦含清不忘反詰他一句。
“忘了介紹,黃蓓,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客戶……的女兒,這當然是她家嘍。”
秦含清掙扎着站了起來,她看到了身上不合身的衣服,明白了些什麼,對黃蓓說了聲謝謝,就要搖搖晃晃往外走。
凌會連忙上去扶住:“姑奶奶,您可要小心點,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開門紅那幾十萬讓誰補上啊?”
秦含清此時哪有心情和他置氣,又對黃蓓道了聲謝,甩開凌會蹣跚離去。凌會對黃蓓眨眨眼睛:“衣服我給你帶回來,你早點休息啊。”說完,返身追上了秦含清。
凌會阻止了想要往駕駛座鑽的秦含清,把她塞到了副駕駛,自己取而代之。
“你可別逞強啊,不然要一車兩命的。”凌會勸道,“你說你一女孩子,大晚上喝那麼多酒幹什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被別人拋棄了呢。”
秦含清懶得理他,只是呆呆地忘着車窗外,一動也不動。
凌會繼續囉嗦:“不就是去打了會高爾夫麼?犯得着這樣麼?……額,你不會和那個申圖成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吧?莫非,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看看也不像啊,他要對不起也對不起他老婆纔是,畢竟你這大美女年輕了他十幾歲了吧?”
“說夠了沒有?”秦含清忽然冷聲道,給天寒地凍的冬夜又降低了幾度。
凌會立刻閉上嘴,一路默默地開到了秦含清的家門口,車剛熄火,秦含清就毫不客氣道:“你回去吧,明天七點鐘到公司,別遲到。”
“呃……”
“看什麼看,滾蛋。”秦含清自己擰了下車鑰匙,推開車門下來,過了這麼一會,她的酒也醒了大半,走路也穩當了。
“連句謝謝都沒有……”凌會灰溜溜地下車,開車門時卻看到了車門儲物格里扔了許多張紙巾,他看着秦含清蕭索的背影小聲道:“肯定有貓膩。”
第二天大早,凌會匆匆地趕到了營業部,秦含清早早地就在那裡了。
“hello!”他打聲招呼,秦含清也衝他點點頭,就沒有下文了。相處了一個禮拜,凌會也習慣了秦含清的態度,獨自去調試早會課件。到了八點鐘,鄭文竹和其他幾個人也都到了,秦含清的鐵腕統治還是有效果的,留下的老人沒人再敢遲到者。
例行的程序走完,秦含清拿着筆記本走上臺,把凌會擠到了一邊:“好了,離開門紅就十天時間了,有些事情和各位溝通一下。”
“首先,你們增員到的新人趕快辦好入司手續,務必在開門紅前全部準備好,有什麼問題直接找凌會……凌老師說。”
衆人乖乖地點點頭。
“其次,咱們手中現在有的單子,你們先捏着。開門紅的方案肯定很好,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來說,我們能拿到的收益比現在更高。特
別是文竹,你來上堯後又交了兩單吧?這個月的業績已經足夠了,你要留着客戶到開門紅再宰。”
衆人十分乖巧地點點頭。
“最後,最後十天加大拜訪量,凌老師剛纔也跟你們講了,開門紅階段,我們一個禮拜就有兩到三場的產品說明會,沒有準客戶名單,我們只能乾瞪眼看着,一分好處都撈不到。……對了,一月二號那場產品說明會,你們要參加的趕緊到凌老師那邊登記繳費。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
衆人正準備三點頭時,外面突然有人大聲道:“接下來換我說了嘍?”
所有人一起回頭看向了教室門口,秦含清的眉頭不由鎖起,詢問了看眼了凌會,而凌會也是一臉茫然。
“我怎麼一回來就聽到有人在放着屁,放得還臭遍裡外三間。”一名中年婦女大搖大擺地走進來,長相普通,穿着卻比較考究,往門口一站,頗有番威懾衆人的氣勢,只是臉色還有些病態的蒼白。
“我以爲是誰呢!姚姐,你出院了啊?”下面五個人當中其中一人站了起來,點出她的身份,並迎上了上去。
凌會也反應過來了,他見到姚麗華的時候,姚麗華狼藉不堪,在醫院的時候也是沒有梳妝打扮的樣子,而今天的姚麗華不僅抹了口紅,瞄了眉眼,連頭髮都去重新燙過了,煥然一新的打扮凌會第一眼竟然沒有看出來。
姚麗華對着幾個老部下笑了笑,施施然走到了講臺上,笑着對秦含清道:“我能不能說兩句呢?”
秦含清也笑:“可否請問下貴姓呢?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在早會上講話的。”
“這麼久沒來了,新來不少人啊,認識我的倒越來越少了。”姚麗華眯眼道,“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姓姚,上堯營業部分處經理,有資格講兩句嗎?”
“呵,分處經理……記得不錯的話,這個月過去了就是組經理了吧?”秦含清不陰不陽地說道,“組經理,呵呵大小也是個主管,你要說兩句就說兩句吧。”
秦含清的話正好戳中姚麗華的痛腳,而姚麗華雖然在醫院養病,但是秦含清在營業部做的事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如果要找個致使姚麗華降級的罪魁禍首,必定是秦含清無疑,如果沒有秦含清掉了那麼多工號,哪怕有一組人走掉,她還有個虛假工號組成的小組,而被秦含清這麼一鬧,她下面除了出席早會的三瓜兩棗之外就沒有其他下屬。
因此,在醫院聽到下屬彙報時,姚麗華差點把牀都給掀了。
此時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之時!
姚麗華冷笑:“這還真託你的福,秦,經,理!”幾乎咬牙切齒了。
秦含清退到了一邊,在她看來姚麗華如今不過是拔了牙的老虎,還有什麼好怕的?可是姚麗華的開場第一句就讓她火冒三丈,差點就上去跟她幹上一仗!
姚麗華說:“我不多說,你們手中有單子,現在立刻馬上交上來,一張都不許捏在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