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培訓教室出來時,凌會的心情已經調整過來了,或者說,裝作調整過來了,熱情地帶着樑震和程小潔參觀營業部,順便介紹了鄭劍和他們互相認識。
鄭劍非常熱情地歡迎了兩人的到來,特別是知道兩人還帶着五萬的單子過來時,他的態度更是熱情得無以復加,前前後後端茶送水忙得不亦樂乎。樑震小聲對凌會道:“鄭經理和以前見過的經理都不大一樣啊。”凌會也小聲道:“嗯,別人是經理,他只是有精力而已。”並排一起走的程小潔聽到了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傍晚時分,秦含清陳帆和鄭文竹陸續帶着新人回來,鄭文竹自不必說,看到樑震和程小潔兩人樂得跟開花了似的,跟樑震打過招呼後就拉着程小潔去邊上聊天了。
秦含清見到兩人也頗感意外,調侃道:“你又去搬救兵了?這兩位臉熟得很,在市公司都見過吧?”
樑震表情有點不自然,秦含清的彪悍給他留下了足夠深的印象,輕輕在凌會耳邊嘀咕道:“上次聽你說女魔頭調過來了,我還以爲你是開玩笑類!竟然是真的!”
凌會想捂他的嘴已經來不及了,他三級連跳拉遠了和秦含清的距離:“樑震,被你害死了,你不知道她是兔子耳朵啊?”
“你說誰兔子耳朵?……還有,你說誰女魔頭呢?”秦含清的怒氣值瞬間爆管,追着凌會在營業部前後追了三圈。陳帆等人看着追逐打鬧的兩人,開懷大笑,相處了幾天,他們也發現兩個營業部的不同,如果說S人壽的營業部是出擊軍隊的大本營,供人在那喘息,那這裡就是第二個家,兄弟姐妹回到這邊,能享受到片刻的溫馨和寧靜。
這也是秦含清和凌會兩人一起爲團隊定下的基調,也是夢之隊建隊時的思路。
鄭文竹拉着程小潔叭叭叭地說話,程小潔嗯嗯地應着,但她的心思卻完全沒有在聊天上,眼神一直瞟向逃得不亦樂乎的凌會。
“小潔姐,今天晚上大傢伙都到我家來吃飯,給你和震哥接風,不然我一個人在家裡過元旦無聊死了……小潔姐,小潔姐!”鄭文竹連推了她兩下,程小潔纔回過神來:“什麼?”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鄭文竹嘟起了嘴,“我說,晚上,大家,都到我家來!”她用盡力氣在程小潔耳邊喊道,“這下你聽到了沒啊啊啊啊??”
程小潔忙不迭捂上了耳朵:“聽到了聽到了。”
“哈哈哈,我們也聽到了。”鄭劍和樑震出現在了她們旁邊,“難得文竹請客,必須去,必須去!哈哈哈。”
凌會和秦含清也跑累了,聽聞有飯可以蹭,也一道起鬨。
“誰說我請客了?”鄭文竹狡黠地眨眨眼,“有鄭經理和秦經理在,小妹我怎麼敢越俎代庖呢?……不要這樣子看人家麼,我家裡又沒菜我自己也不會做,我來請你們的話,大家就一起喝西北風好了。”
衆人都被鄭文竹委屈的樣子逗笑了,很快就決定下來,鄭劍秦含清
去買菜,陳帆和凌會燒菜,其他人打雜。解散了團隊,七個人分乘三輛車朝鄭文竹家大舉進發。
十分鐘後,除了買菜二人組外,其他人都到鄭文竹家。
一下車,衆人不約而同大喊:“哇哦!”這是一棟三層的別墅,雖然建起來有些年份了,但是在上堯鎮絕對是鶴立雞羣的存在。
“文竹,你住這啊?我經過的時候,還以爲你哪家土豪的呢!”凌會嘖嘖道。
“租的,我家剛搬來幹江一年,哪能在上堯這破地方建房子啊?”鄭文竹趕緊解釋。
“租的也不少錢啊,看不出來文竹你也是個富家女啊,不折不扣的白富美麼。”樑震用他標誌xing的怪聲道,引起了衆人善意的鬨笑。
說笑着進了門,鄭文竹作爲東道主,給大家倒水拿飲料,還不知從哪裡搬出了一大袋零食送到在看電視的衆人面前:“大家都隨意啊,我這裡沒啥東西,也只有這些吃的了。”率先拉出了一大包薯片大快朵頤。
邊看電視邊聊天了小半個小時,買菜二人組兩人提了兩大袋的菜擠進門來,一進門秦含清就下令道:“凌會,過來接着!我的手都快斷了!”
凌會抱怨道:“怎麼又是我啊?”
“廢話,陳帆是前輩,樑震是客人,就你一個男人算得上苦力,你不來誰來,別磨嘰,車裡還有三箱啤酒呢!”
凌會叫聲苦哉,上來接過了菜,又去車上抱了啤酒下來,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秦含清卻已經等在他面前,手裡拿着圍裙道:“歇夠了吧?快去做飯,你想我們都餓死啊?”
凌會白了她一眼,恨恨接過了圍裙圍好,嘴裡嘟囔着:“命苦啊,還以爲能好好歇一晚上呢,樑震全都怪你,啥時候來不好今天來。”
樑震不搭他的話茬,和鄭劍開了灌啤酒,碰了下杯對酌起來。
凌會和陳帆進了廚房,不一會陳帆面帶尷尬地出來了:“凌老師嫌我礙手礙腳,把我趕出來了。”
衆人哈哈大笑,鄭劍喝了點酒,情緒有點小亢奮大聲道:“讓他自己忙去,這小子從進營業部第一天開始就這德行,啥事都攬自己身上。”
秦含清道:“你還好意思?有這麼個組訓在,你這個營業部經理就燒高香吧,得了便宜還賣乖。”難得在背後誇了句凌會。
“圍裙給我。”程小潔站了起來,問陳帆要過了圍裙繫好,“我來幫他吧,不然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開飯了。”
樑震給要起身阻止的鄭文竹使了個眼色,好不容易給了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可不能破壞了。
廚房中,凌會忙得團團轉,這邊洗好食材,又到那邊切片改刀,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頭也不擡道:“陳經理,你去歇着,我一個人能行。”
“你真的能行?那我出去了。”
程小潔的聲音讓正在切菜的凌會險些切到了手指,顧不得背後冒出的冷汗,回身道:“你怎麼進來了?那,那個
,你來幫忙就成,陳帆太笨手笨腳了,連條魚都洗不來。”
“我們剛住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是什麼都弄不來麼?”程小潔走到了他的身邊,從袋子裡掏出了一袋毛蟹倒進了盆裡,“你還是都教我要怎麼做,不是麼?”
凌會沉默不語,他的思緒飛到了剛租住到一起的那段時間,眼前出現了那個手忙腳亂的程小潔,和眼前熟練地叼住螃蟹兩側前後左右刷着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呵呵。”他只能乾笑,不知如何去回答她的問題。
“好久沒吃你做的菜了,說實話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想念的。”程小潔自說自話,“樑震的破手藝,每天都拿燒焦的雞蛋來敷衍我,想在家吃頓安心的飯都沒機會,韓……他也是,除了會煮清湯麪,炒盤青菜都會燒到自己手,真是受不了他們……哎呀!”
凌會正豎起耳朵聽,突然聽到程小潔的尖叫,回頭一看,一隻張牙舞爪的螃蟹正鉗住了她的手指,他將刀一扔,抓住她被夾住的手伸到了水盆裡,螃蟹八隻腳落地,不一會就鬆開了程小潔的手指,程小潔已經痛得眼淚汪汪了。
“咋還這麼不小心?以前我不是也教過你怎麼辦的麼?”凌會把被夾得通紅的手指放到眼前,上面有道深深的紅印,“還好沒有出血。”他不假思索地含住了手指,輕輕地吮吸安撫她的傷痛。
程小潔的表情慢慢緩和下來,溫柔地看着正在一門心思幫她處理傷勢的凌會,曼聲道:“那一次你也是這樣的,還記得麼?”
凌會停住了動作,擡眼就觸上了她的眼,那溫柔似水的眼神,瞬間就抓住了他的眼珠,讓他捨不得離開。他怎麼可能忘記,那是第一次他買螃蟹,程小潔自告奮勇幫他清洗,卻被夾得不輕,一向女王範十足的她卻很怕痛,一直流了半個多小時的眼淚還止不住。
他們彷彿從對方的瞳孔中看到了那一段段的回憶,一寸寸的畫面,是他們無法迴避,無法割捨的過去。
就這麼一直對視,一道門隔開了外面的喧鬧,割裂成了兩個空間,這個空間裡,空氣都彷彿凝固。凌會鬆開了她的手指,卻挪得離她更近了,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他也能更清晰地看到她的雙眸,她的臉頰,和她微微張合的俏脣。
近了,更近了,凌會下意識地一點點縮短彼此的距離,縮短彼此雙脣的距離,用讓人安心的速度慢慢靠近……
窗外的天已漆黑,冷風夾着小雨滴瘋狂地呼嘯,妄圖衝破那層薄薄的透明的玻璃,衝散短暫的溫柔。
一輛七座警車閃着紅藍頂燈停到了房子外面,車內姚建國穿戴整齊,他旁邊坐着姚麗華,身後則是三名巡警。
“是這麼?”姚建國問後面的人道。
後面的人肯定地點點頭,姚建國嘿嘿奸笑:“那還等什麼?姐,你看好了,今晚我就要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車門譁得拉開,他帶着三人魚貫而出,在呼嘯的風雨中按響了房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