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院長,我們都照着你的意思畫完了,可是這畫……”
李唐有些難堪的看着武植,眼下畫已經完成,可不過還是一副春遊歸去圖,只不過在大家的合力創作之下,比以前的畫水平要高很多罷了,可這畫中哪裡有花香?
“哼!武植,你莫不是拿我等開涮?”
武宏猛的拍了下桌子,對武植怒視道。
武宏發怒,這會在場所有人都沒人勸他息怒了,因爲此時大家心裡也對武植懷着三分怒氣的,剛纔興致勃勃的一起按照武植的想法作畫,以爲武植會有什麼驚人的絕妙主意,沒成想畫完還是這樣,實在是讓人大失所望。
“大家不要着急嘛,誰說這畫畫完了的?”武植環視衆人輕笑道。
衆人聞言,看武植的眼神突然多了幾分惱怒了起來。
“怎麼沒畫完?難道武大院長要在這畫上畫幾道花香來嗎?哼哼!”武宏立即反諷道。
確實,眼前桌上的畫構圖已經完全飽滿,天空如潑墨,城牆遠山,道路行人,楊柳青草……廳堂裡都是大宋頂級畫師,他們一眼就知道,這畫裡面斷然再也添不進什麼東西,再添的話只是畫蛇添足罷了。
所以,對於武植的話,大家表面只是掛着惱怒的表情不說什麼,但心裡都和武宏一樣開始看不起武植了,在他們看來,武植這就是在故弄玄虛!
武植對衆人的惱怒絲毫不以爲意,他大步走到畫前,對着衆人笑道:“既然這畫是按照我的構想畫出的,大家也都在這畫上面展露了不俗的繪畫技法,那麼又豈能少的了我呢?”
說完,武植也不管衆人鄙夷的眼光,十分大方的也從筆架上取了一支纖竹細毫的最小號畫筆,彎腰俯身在畫上作了起來。
見武植居然真的動筆,廳堂內的衆人大多數都是不憤憤的瞥向了別處,武宏更是直接轉過了身,他們都知道那畫實在不能在添加內容了,而武植一意孤行在其中添幾筆,必定會破壞整副畫。
他們實在不忍看到大家的心血被毀,可是衆位畫師畢竟都是斯文人,武植也是院長,他們不好動手阻止,只能眼不見爲淨。
不過,也還是有幾位年輕的畫師,好奇的伸長脖子在看武植是如何動筆添畫的。
盞茶時間過後………
“這是…花瓣?……蝴蝶?”
張擇端率先看出了武植畫的內容,疑惑的思量了片刻,漸漸的他表情開始僵硬,眼睛也瞪的大了起來。
“蝴蝶!”
同樣圍觀的幾個年輕畫師,都不禁發出了一道驚呼。
“哼!”
那邊武宏等人聽到後,立刻冷哼了一聲,武植倒是不算太傻,蝴蝶很小,若是畫在畫中的道路兩旁,倒是無傷大雅。
只是畫花瓣畫蝴蝶又如何?花瓣、蝴蝶和畫花香就算有關係,以前也是被人畫過的,武植現在畫不過是拾人“手”慧罷了。
“好多蝴蝶!好漂亮的蝴蝶!”
又有人驚呼道。
武植用的是素描的繪畫手法,他畢竟學畫學了不短的時間,畫最簡單的小蝴蝶還是難不到他的。
“哎!”
李唐他們聽到好多蝴蝶後,不禁暗歎了口氣,那畫如果只是在路兩旁畫幾隻小蝴蝶,倒算得上點睛之筆,可若畫一大羣蝴蝶,那就是敗筆了,暗暗瞥了一眼武植,他們都在奇怪武植腦子裡面是怎麼想的?爲什麼好好一副畫,非要搞破壞呢?
半柱香時間後………
武植終於畫完,他站直了身子,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然後從容的把畫筆擱在了桌上的青瓷筆託上。
“這般畫法,如何?”
看着圍在自己身邊,早已驚掉了下巴的張擇端等人,武植笑問道,他問的當然不是單純的繪畫技法,而是另有玄機,這個玄機,張擇端等人明白。
因爲他們已經看到了武植畫的畫,畫的蝴蝶,畫的……花香!
“妙!太絕妙了!”
“武院長,您真是……太厲害了!”
張擇端等人回過神來後,毫不掩飾的對武植說着讚歎之言,到讓一直不與武植爲伍的武宏李唐等人心中生起了濃濃的疑惑。
不就是畫了一羣蝴蝶嗎?至於你們這羣小子這麼吹捧?
他們想回頭看武植到底畫了什麼蝴蝶,可是礙於面子,只能繼續保持着不屑的姿態。
“武宏院長,李藝學,武植已經畫完,還請諸位前來一觀,點評一番,如何?”武植笑着邀請他們道。
武宏李唐他們就等着武植相邀呢,聞言,也不再惺惺作態,武宏轉身不屑的看了武植一眼後,便帶着刻薄的表情耍先走到了武植的畫前。
“區區蝴蝶,又能作何妙法?想來只是………”
一邊對身旁的李唐等人譏諷武植,武宏的目光也順勢落到了畫卷上,可當他目光看到武植畫的那些蝴蝶後,他嗓子突然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再也吐不出半個譏笑的字來。
李唐等人也齊刷刷的圍到了畫作前,當他們看到那畫的時候,一個個的竟也如被閃電擊中了一樣,大驚失色,滿臉失態,再無半分雅態。
武植在他們身後已經落座,並且端着茶杯在悠閒的品茶,眼裡帶着幾分戲虐之色。
“妙啊!太妙了!想不到讓我等苦苦糾結了三年的花香,竟然被武院長一羣蝴蝶表現的淋淋盡致,我等敬佩之餘,也深感羞愧啊!”
李唐率先轉身,對武植躬身一拜,道:“方纔失禮,武院長見諒。”
“武院長,莫要怪罪我等心胸狹隘啊!”
方纔對武植惱怒的人,看過畫後,此時都一起轉身對武植歉意的行了一禮,唯有武宏,依舊呆若木雞的站在畫前發愣。
武植又呷了一口茶,才連忙起身,對李唐等人十分熱絡的回了一禮。
“諸位不必如此,我們都是同仁,我武植不是小氣之人。再說以後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就不要太拘泥禮節了。”
與衆人相和後,武植看着呆住的武宏,緩步走到了他身邊,和他一起看着畫。
“怎樣?武副院長,我這個答案,你滿意嗎?”武植悠悠問道。
武宏一怔,看了看武植,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畫,才心服口服的對武植低下了頭,樣子十分羞愧。
“武院長心思精巧,畫藝過人,是在下輸了!”
…………
武植和武宏面前的畫卷上,確實有一羣蝴蝶翩翩起舞,只是這羣蝴蝶,不在路兩邊,不在天空中,而是在……馬蹄下!馬蹄上沾着幾片花瓣,周圍蝴蝶環繞飛舞,久久不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