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武植和靈兒可沒想那麼多,他們站在一起,已經好一會沒說話了。
靈兒低着頭,穿着緞白色繡花鞋的小腳不停的驅着面前的草叢,她潔白的面容被凌晨的白霧染溼了,十分水靈動人。
“靈兒,你一路上,要小心……”
多情自古傷離別,每到離別時候,心中萬千繞指柔,到嘴邊卻化作了最平淡的囑咐。
“我知道……”
靈兒點着頭,她的肩膀微微貼着武植,聲音細若蚊鳴。
武植一向不喜歡這種煽情的場景,哪怕現在兩人真的很傷感,武植也不想這樣送別靈兒他們。
於是他掛上一絲笑,悠悠:“靈兒,都要分別了,你怎麼不多看看我?”說着,他輕輕的伸過手,勾起靈兒的白嫩的下巴,調笑道:“你不想看我,我可是想多看看你呢!得看個夠才行,不然下次又不知多久才能見到你。”
靈兒乖乖的任由武植勾着她的下巴擡起了頭。
一擡頭,武植怔了一下,只見靈兒眼裡已經閃着淚花了,正委屈的看着自己。
“傻丫頭,你怎麼又哭啦!”
武植溫柔的替靈兒擦掉流下的淚水,說“又”是因爲武植和靈兒在一起,只看到她哭過兩次,一次是當初武植從汴京回青州時,一次就是現在。
剛纔靈兒自己倒能忍住淚水,眼下被武植見到後,她更止不住了,淚水嘩嘩的就從眼裡不停的涌了出來。
“你什麼時候去汴京啊!”
聲音帶着哭腔,又有一分任性,靈兒這麼一問,倒把武植給問住了。
汴京武植是一定要去的,可是具體什麼時候去汴京,武植心裡真的沒底。
“臭武植!你是不是不會去汴京了?!”
見武植髮呆,靈兒跺了下腳,淚水流的更厲害了。
“瞧你這哭鼻子的樣子,哪還像個公主?”靈兒哭的厲害,武植心裡酸酸的,一邊掏出手帕給靈兒擦着眼淚,一邊認真道:“最慢一年,一年之後,我就和你三位姐姐,和那四個小子舉家搬到汴京,到時候天天陪着你!”
“哼…”
靈兒嚶嚀一聲,旋即又嘟囔着嘴道:“還要等一年啊!到時候我就成老姑娘了……”
“呀!才一年,你到時候不過才十八歲,就成老姑娘了?”武植伸手勾了下靈兒的翹鼻頭,“那我豈不是大叔了……”
“其實你已經是大叔了,你看你都有兒子了……”靈兒擦了下眼淚後,認真對武植道。
“嗯~嚴格來說,那四個小子也是你的兒子啊!”武植壞壞一笑,“這麼說,你也是大嬸咯?”
“討厭!”
靈兒臉色一紅,隨即羞笑着轉過了頭,說到底是未經人事的小妮子,哪有武植臉皮厚。
一番對話下來,氣氛竟然不知不覺就輕鬆了起來,離別的傷感被衝的一乾二淨,這就是武植的風格,他懂得風情,卻又決不嬌柔做作,沒有什麼離愁是一兩句玩笑化解不了的。
“好了,靈兒。”武植拉過靈兒的手,正色道:“在汴京等我,去了汴京我就想辦法娶你!”
“嗯!”
靈兒認真的點着頭,她像同年紀所有初次陷入愛河的少女一樣,單純而癡情,毫無理由的對未來充滿着美好的憧憬。同時,聰慧如靈兒,也知道武植若想娶她,這其中有多難多難,但是她早在汴京的時候就對武植選擇了信任,此刻更是堅定不移。
女人一定要單純,但更要有遠見。靈兒對武植的感情是單純的,對於武植的信任,則是感情和遠見共同作用產生的,因爲她預見到了,武植有能力,有很大的能力,他要做的事情,一定能辦到!
確定這一點,再奮不顧身的女人,纔是聰明的女人。
“反正這一年內我還能再來青州!嘻嘻!”靈兒轉了轉大眼睛,笑道。
武植微笑了下,並沒有勸靈兒不要來,因爲他知道,這次靈兒回去後,下次想再來青州皇帝肯定不會同意的,一來路途遙遠危險,二來靈兒和自己的關係已經露出端倪了。
“好了,該出發了。”
清晨的太陽已經露頭,時候也不早了,那邊慕容彥達和王爺等人也都上了馬車,武植也把靈兒領到了馬車旁的李師師面前。
“師師姑娘,再會!”
武植規矩的行了一禮,李師師挽過靈兒後,對武植複雜的笑了笑。
“武大官人,告辭了,他日來汴京,師師一定請大官人喝茶……”
“好好好!到時候一定去拜訪師師姑娘,討杯水喝。”
武植垂首道。
李師師身形微微晃了一下,旋即便幽幽的盯了武植一眼,便和靈兒一起無力的上了馬車。
她要請武植喝茶,武植卻說喝水,看來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
三位娘子們只有雪兒怪異的看了武植一眼,不過什麼茶啊水啊的,她也不懂。
再次與靈兒李師師慕容老哥王爺孫二孃夫婦林教頭等人告辭後,武植一家便揮手送走了他們的馬車隊。
望着漸行漸遠的車隊,武植心中漸漸變得沉重了起來。
雖然在靈兒面前信誓旦旦,可是事實上,以武植的地位身份,想要迎娶靈兒,是何等的艱難,何況武植家中還有娘子,想要把靈兒娶進門做小……武植一點把握都沒有。
說白了,他只有娶靈兒的決心,卻沒有娶到靈兒的信心。
縱然是武植步步爲營的擴張勢力,就算最後能達到大宋權利場的巔峰,可那也要經過很多年的奮鬥謀劃才行,到時候且不說靈兒能否頂住壓力等他這麼久,就算靈兒等了,可武植也不忍心讓靈兒受那些罪。
想到這些,武植心中有些焦急了起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地位和實力,可偏偏只能一步一個腳印的慢慢走。
見武植神情憂鬱,三位娘子對視了一眼,金蓮走上前問道:“官人,我們什麼時候舉家搬到汴京?”
到底是一家人,她們沒有問武植爲什麼憂鬱,因爲她們知道。而直接問武植什麼時候去汴京,又間接不動聲色的開導了武植。
果然,一聽娘子這話,武植心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光,他長長吸了一口氣,黑亮的眼睛深邃的望着遠方已經消失在薄霧裡的馬車。
“汴京,一定要去的!而且用不了多久!”
是啊!現在想那麼多幹嘛,只要到了大宋的頂級權力場汴京,一切就皆有可能!
“靈兒,你一定會成爲我武植的小老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