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整天背書本,幾乎沒有遊歷經驗的學院法師,侯大貴在一排排整齊的、扁平的大白牙威逼下,膽氣盡喪。
他這一刻,再也記不得科多獸的族羣譜系,是絕對的食草動物分支了。
慌亂的黑臉法師,顯然是將烈焰科多獸,當成了吃葷的蠻荒魔獸,於是錢無憂這邊,就輕輕鬆鬆地拿到了數件魔法裝備——
癒合戒指(綠色):+30生命
土之護肩(綠色):布甲;靈巧+0.5
秘法腰帶(藍色):布甲;智力+1
法師長袍(藍色):布甲;智力+1,附魔特效:物理傷害減輕40點
再加上錢無憂老早剝走的空間袋,以及黑木法杖——智力+1,施法速度+15%——侯大貴身上的所有魔法物品,就此被洗劫一空。
可是打開空間袋的時候,錢無憂卻皺起了眉頭。
這外表花哨的空間袋內,竟只有不到一個金幣的資產!
魔法藥劑更是一瓶沒有,甚至就連魔法卷軸,都沒見到一張。
“窮鬼!你簡直就是法師的恥辱,下一次,記得多帶點好東西過來。”
侯大貴聽到如此的鄙視和要求,瞠目結舌,欲哭無淚。
世人皆知,他侯大貴出身低賤,只是靠着不俗的魔法天賦,以及不要臉和鑽營的技巧,才得以混入南天書院,並在機緣巧合下,有幸成了劍聖子弟。
“老天在上。我只是個窮人啊!”輸的只剩底褲的侯大貴。在心裡發出了無奈的哀嚎。
這一刻。錢無憂的影子,徹底變成了候大貴的心魔——畢竟他只是不要士族臉面的低俗者而已,但魔獸騎士,卻根本就不知道,士族羣體,還有臉面這回事。
顏面掃地的帝國法爺,正在自怨自艾間,卻猛然發現。錢無憂的目光,竟瞄上了他僅存的遮羞布——大花褲衩!
候大貴頓時菊花一緊,扭身就逃。
猶如魔獸的錢無憂,邁步之間,就將竹竿身材的侯大貴,踹了個嗚呼哀哉。
幾劍下去,侯大貴的花褲衩,便被絞碎當場。
一隻散逸騷臭氣味的小口袋,被劍鋒挑了出來。
寒光再閃,幾枚耀眼的魔法寶石。接連跌落地面。
“你這傢伙,居然和野豬人一樣的噁心習慣。哼,果然還是藏了私貨!”
當錢無憂示意衛兵,收拾戰利品的時候,那邊捂着褲襠的侯大貴,卻發現遠處的難民大軍,已經滾滾而來。
成羣結隊的鄉野村夫,從路旁走過的時刻,都衝着高貴的法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最是好面子的侯大貴,這一刻羞憤至極,他簡直恨不得直接昏死過去。
但很可惜,侯大貴更怕不管不顧的錢無憂,就這麼將他這麼赤條條地放回去——
那樣,可就真是斯文掃地了。
打了大勝仗的錢無憂,並不知道,他眼中的這場“鬧劇級”衝突,實質上卻是東寧城各級士族,發了狠,聚集所有戰力精華,拼湊出來的軍中精銳。
當攔截失敗的消息,傳入東寧城的時候,侯爵武承恩當場打碎了心愛的琉璃盞。
下一刻,他就衝到了傳信兵的眼前,大吼道:“你確認,錢無憂把人全都殺了?”
“回稟侯爺,確實如此。”
聽到傳令兵的話語,領銜謀劃此事的武承恩,當時就是一個哆嗦,只感到大難臨頭!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這不是承平的年景。
北地的野豬人,最近鬧得正凶,若是東寧城這邊,再逼反了一個戰績不俗的騎士,而且這還是一個手握上萬難民、勇冠三軍的魔獸騎士……
滿頭是汗的武承恩,可沒有心情去給錢無憂操持後事,他現在,想的全是自己的前程。
大皇帝是個什麼性子,內侍出身的武承恩,可比誰都明白!
若是東寧城這邊,真在這樣的要命時候,搞出一場叛亂……
一旦大皇帝心裡稍有添堵的感覺,作爲執掌帝國的最高統治者,他殺起內侍來,可不會手軟。
哪怕是有爵位的高級內侍,在五行大皇帝的眼中,也不過如草雞一般卑賤。
被嚇傻了的武承恩,這一刻只感覺暗無天日,他不停地詛咒,詛咒侯大貴有眼無珠,詛咒東寧城的士族眼高手低,更詛咒錢無憂蠻橫無禮,膽大包天。
與此同時,兵丁盡失的消息,也傳入了東寧城其餘五行士族的耳中,一瞬之間,全城上下,全都變的坐立不安起來。
沒有人知道,這場戰事將會以何種方式收場。
幾個擔憂錢無憂發狂,揮軍反攻東寧城的五行士族,甚至奔向了裂空軍團的駐地,想要找熊文博求援,但卻被咬牙死撐的武承恩,親自出面,攔了下來。
“侯爺,若是那錢無憂發瘋,咱們東寧城,勢必不保啊!”
“東寧城一年的軍費,可有5000武士大金幣,你們養的兵呢?兵呢?”
“侯爺,您難道忘了,我們在野豬江纔剛剛慘敗,如今,不說東寧城空虛,就是整個三韓之地,恐怕都沒有多少兵啊!”
論起推卸責任的技巧,五行士族,當世第一!
“該死,那你們的鍊金戰士呢?這種危機時刻,你們總該拿點真玩意出來了吧?”武承恩爲了自己的前途着想,絕不敢驚動熊文博,以免此事被捅到聖上那裡。
“……”幾個趕着去報信的五行士族,全都低頭不語了。
如今這年月,低階的鍊金戰士,早就成了五行士族充門面的工具。
畢竟,珍貴的五行魔力和構造之力。怎麼能用來造兵呢?
五行大帝國可是天朝上國。四海承平。社會和諧。
如此安逸的社會氛圍下,造兵?這是多浪費的想法啊?
畢竟,那些粗鄙的鍊金戰士造多了,可是要高昂維持費的!
而反過來,製造奢侈品和魔法玩物,尤其是華麗的魔法物品,絕對大賺特賺。
誰又會和錢過不去呢?
更別說,若是一不小心。造出的奇珍異寶,入了上司的眼,那升官發財,簡直指日可待,反正又不打仗,只有傻子,纔會去埋頭造兵呢!
就連死在錢無憂劍下的那20個大耳怪勇士,都是東寧城的士族,爲了應付上峰的檢查,臨時突擊造出來的門面。
於是武承恩悲劇了。
心驚膽寒的東寧士族。此刻只擔心自身的基業被毀,這些徹底慌了神的地頭蛇們。一心想抱大劍聖的粗腿,抱裂空軍團的粗腿。
就在兩邊吵得面紅耳赤,幾乎打起來的時候,錢無憂沒有殺死侯大貴,願意“贖人和解”的情報送了過來。
被嚇破了膽的武承恩,長出了一口氣,而東寧士族,也都沒了早先的跋扈和囂張。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做事不犯錯的官場原則。
以武承恩爲首的東寧城士族,迅速統一了意見,僅僅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錢無憂要求的糧食,不打半點折扣,一車車地送到了難民大隊眼前。
被東寧士族花下血本,禮送出境的錢無憂,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東寧士族的眼中,已經升級成了比兇蠻的野豬人,還要可怕的存在。
而同一時間,士族間私下的魔法傳訊,更是雪片一般地涌出了東寧城。
錢無憂這個名字,瞬間成了北地士族耳熟能詳的“危險人物”,而遠在他鄉的其餘五行士族,則在茶餘飯後,多出了一個教育子弟的反面教材。
而被人孤立了的錢無憂,卻對此事毫無察覺。
直到日落西山,在離開東寧地界的時候,走在隊尾的小木蘭,依然憂心地張望身後,她生怕東寧城中發出大軍,與她冒失的領主大人爲難。
“木蘭,別往後看了,你無需擔心,我們現在已經出了東寧城的地界,等打探消息的賈威回來,我們便要選擇前往珍寶島的最終路線了。”
懾於五行大帝國的千年統治權威,木蘭的小心肝,一路都在亂顫,她可沒有錢無憂的先見之明,更不會知道,燕韓之地的軍隊,實質爛到了什麼地步。
“領主大人,真的沒事了嗎?”
“有事的話,早就出事了,把你的心,給我放回肚子裡……看!賈威回來了!”
馬蹄聲中,滿頭是汗的賈威跑到了帥旗之下。
“領主大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怎麼了?”錢無憂納悶道。
“榮耀聯盟的精靈海軍,雖然與帝國簽署了停戰協議,但暗地裡,他們卻將一支艦隊留在了月耀海,說是在緝捕海盜,但卻頻頻劫掠我方的船隻。”
“這些情況,我都有所耳聞,但這一次,我好像是讓你去月港談生意的,嗯?”
在錢無憂的目光逼視下,賈威不禁低下了頭——由於實在弄不到船,賈威就耍起了小心眼,想要混淆視聽,矇混過關。
“領主大人,屬下無能,僱不到船,也買不到船,據說……”擺正姿態的賈威,滿臉的小心翼翼。
“據說如何?”
“一開始,生意都談的好好的,可是月港的船主,卻突然就變了臉色,而後,我只要一說是去珍寶島,那些船主就沒了下文。據傳,是有位大人物,要刻意孤立您啊!”
“哼,孤立,我可不怕什麼……咦!”
突然之間,一束異樣的紫色流光,從夕陽中射了出來,這縷若隱若現的紫色光華,很快就給蒼穹大幕,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紫韻。
明豔之中,能量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