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走得很快,但過三十步之後,情況開始轉變。
司鴻初的棋走得更快了,刁凱樂反倒慢了下來,每一步都要慎重思考,而且一步比一步慢。
慢慢的,汗珠密佈於額頭,刁凱樂急了。
他斷然沒有想到,司鴻初的棋力竟然如此深厚,甚至可以說深不可測。
明明司鴻初已經讓出半壁江山,卻防守得密不透風,同時還能果斷出擊。
刁凱樂感到壓力很大,旁觀的金寶寶根本不懂棋,見司鴻初的棋子這麼少,一個勁的着急:“你怎麼讓出去那麼多子,這要是輸了可怎麼辦?”
司鴻初擡頭望了一眼刁凱樂,淡淡的道:“這話還是對他說吧!”
“我現在是對你說!”金寶寶根本不相信司鴻初,氣鼓鼓的道:“我告訴你,你要是輸了,我等下就離家出走。你想想,一個可憐無助的女孩子,被迫流落街頭,這可都是被你害的。”
刁凱樂馬上道:“寶寶我收留你。”
“滾!誰要你收留!”金寶寶說着,大大的眼睛盈滿淚花:“我就是爲了反抗萬惡的封建家庭,強加給我的包辦婚姻,這才離家出走!”
金寶寶說話根本不注意,結果圍觀羣衆全聽到了。
大家本來以爲這只是棋局,卻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麼一段狗血的故事,登時更有興致。
一個傳兩個,兩個傳三個,很快有更多人來圍觀。
說起來,圍觀羣衆當中還真有高人,馬上就有人指出:“這棋下到現在,綠子不但沒有落敗的跡象,還隱隱佔了上風,很像殘譜呀。”
旁邊馬上有人問:“什麼殘譜?”
“這是集合了好幾位大師心血的棋譜,專門讓對方三子,卻偏偏能以此發揮,克對方各種棋局。”頓了頓,這個人接着又道:“但殘譜只是一個傳說,雖然不難找到,卻極少有人能得其真髓。”
這番話落到刁凱樂耳中,心裡壓力越來越大,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的汗珠不斷滴落在棋盤上。
他非常驚訝,司鴻初深藏不漏,棋風紮實又詭異,每一步充滿殺機,讓人根本不敢出手。
只要他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被司鴻初劍走偏鋒,一擊致勝。
司鴻初呵呵一笑:“認輸吧。”
刁凱樂嘴硬:“勝負未定,不見得我會輸。”
棋局繼續,局勢開始一邊倒,司鴻初自己防守得密不透風,同時步步緊逼,逐漸攻入刁凱樂的大本營。
在摧枯拉朽的攻勢面前,刁凱樂的棋子疲於應付,力不能支。
又過半個多小時,刁凱樂終於抵擋不住,只得棄子認輸:“算你厲害……”
金寶寶根本看不懂棋局,一直把心懸在嗓子眼,聽到這話才鬆了一口氣,差點抱着司鴻初狠狠親上一口。
“我曾得到名師指點,自信在整個廣廈市,沒幾個人是我的對手……”刁凱樂說着,差點委屈的哭了出來:“沒想到輸給了你。”
司鴻初非常裝B的說了一句:“在我面前,你要習慣失敗。”
金寶寶更是興奮無比:“你竟然還會下棋,過去怎麼沒聽你說?”
“我是一個很有內涵的人,有待你慢慢挖掘。”望了一眼金寶寶,司鴻初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其實不會下棋。”
刁凱樂聽到這話差點吐血:“你沒必要這麼羞辱我吧?”
“我沒羞辱你。” 長嘆了一口氣,司鴻初搖搖頭道:“算了,不解釋,說了你也不懂。”
司鴻初還真不是謙虛,其實對下棋本來沒什麼興趣,但司空宥卻是一個棋迷。
司空宥經常拉着司鴻初陪棋,只要司鴻初想要學醫,就必須滿足司空宥的棋癮。
正是司空宥把殘譜的精髓傳授司鴻初,因爲他想要破解殘譜,就必須讓司鴻初以殘譜對弈。
刁凱樂哪裡知道這背後許多故事,氣鼓鼓的道:“你先別得意,還有兩局較量,你怎麼知道我贏不了?”
司鴻初馬上問:“接下來你想比什麼?”
“先是比武,又是下棋,看來都是你擅長的,接下比一個我擅長的。”刁凱樂冷冷一笑,不無得意的道:“咱們去金家提親,看寶寶的父親答應誰。”
司鴻初毫不猶豫的同意了:“行呀。”
金寶寶趕忙把司鴻初拉到一旁,咬着牙,輕聲道:“這個不能比……”
“爲什麼?”
“我爸一定看不上你的。”金寶寶打量着司鴻初廉價的穿着和亂糟糟的頭髮,很無奈的道:“不怕告訴你,我爸這個人……有點小勢利眼。你的背景和身份,別說提親了,就算去我家玩,都是自取其辱。”
司鴻初聽到這話有點火了:“你要是這麼說,我還偏要去。”
兩個人的神態親密,刁凱樂看在眼裡,頗爲惱怒。他打定了主意,等見到金寶寶的父親,一定狠狠參上一本。
“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們慢慢聊吧……”刁凱樂覺得勝利就在眼前,吃醋也不急於一時,大大方方地打個招呼:“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金寶寶趕忙道:“不行,絕對不行,不能比這個。”
司鴻初斬釘截鐵的道:“就比這個。”
“寶寶你聽到了吧。”刁凱樂呵呵一笑,隨後衝着司鴻初一拱手:“告辭了。”
刁凱樂難得表現得這麼有風度,卻讓金寶寶更加不託底了:“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我一定跟你拼命!”
“你父親還沒見到我,你怎麼肯定會不喜歡我。”呵呵笑了笑,司鴻初雲淡風輕的道:“你至少應該先讓我試試嗎。”
“你打算怎麼做?”
“我會緊緊握住你父親的手,先說一句:‘老同志,辛苦了……’然後,我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他明白不能拿女兒的幸福,去換取商業利益……”
“得了!”金寶寶一個勁的擺手:“我父親會一腳把你踢出去!”
“他是我長輩,怎麼能這麼對待我……”
“我明白告訴你吧……”金寶寶打斷了司鴻初的話:“就算我不嫁刁凱樂,我爸也會另找個二代。你沒權沒勢沒背景,有的只是背影,根本一點希望沒有。”
司鴻初差點把支票拿出來:“我現在也算高帥富了……”
金寶寶打鼻子裡哼了一聲:“別瞎扯了。”
“我說真的。”
“這樣吧……”金寶寶說着,把手一伸:“先借我二十塊錢,過半個月還你。”
“幹嘛?”
“買棒棒糖……”金寶寶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因爲我不同意婚事,我爸停了我的零花錢。”
司鴻初無奈的掏出錢,金寶寶馬上買來兩根棒棒糖,放在嘴裡吮吸。
看着金寶寶享受的樣子,司鴻初總是有YD的聯想,好不容易纔把邪念壓下去。
一邊吃着棒棒糖,金寶寶一邊很鄭重的道:“總之,去我家見我父親,絕對不行!”
“你要對我有一點信心。”
“我對你還真就沒信心。”
“你之前是不是也沒想到我會下棋?”
“這……”金寶寶聽到這話愣住了,回想起來,發覺司鴻初似乎是一個能創造奇蹟的人。猶豫片刻,她試探着問道:“你有把握搞定我父親?”
司鴻初斬釘截鐵的道:“當然!”
“那麼……”又猶豫了一會,金寶寶最後才同意:“試試看吧。”
今天本來要比武,卻沒料到刁凱樂不遵守約定,非要比棋。
所幸,司鴻初懂得殘譜,總算贏了刁凱樂,卻也是僥倖。
司鴻初覺得,與刁凱樂這麼比下去實在無趣,一則是自己不瞭解刁凱樂,不能確定有什麼方法穩贏;二則是就算自己下一次贏了,沒準刁凱樂能找出什麼結果不予承認。
更重要的是,刁凱樂有金寶寶父親的支持,這比司鴻初贏得多少次比試都更有意義。
所以,最直接的辦法,莫不如搞定自己的這位未來岳父。
司鴻初雖然沒見過金寶寶的父親,但通過他用金寶寶換取商業合作這件事可以看出來,不過是一個重利的商賈。
對待這種人很容易,只要甩出三千萬的支票,再用藍家和曹珮如拉大旗作虎皮,很容易讓他調轉方向。
自己剛賺了這麼多錢,正好可以體驗一下被人敬仰的感覺,於是司鴻初才決定這麼做。
司鴻初與金寶寶約定,第二天放學去金家。
第二天,兩個人見面,金寶寶馬上遞來厚厚一本筆記:“這是我爸的興趣、愛好、脾氣,他討厭什麼、喜歡什麼……等等所有,全都寫在上面了,你要仔細研究!”
“這得有上百萬字吧……”司鴻初隨意翻開一看,笑着說:“你肚子都有我的種了,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不要亂說!”金寶寶臉色通紅:“那是我爲了氣刁凱樂,故意胡說的!別說刁凱樂已經看穿了,就算沒有,我爸也不會因爲這個同意,他只會把你攆走,然後強迫我去墮胎。”
“多麼無情的父親……”司鴻初悲痛地搖搖頭:“竟然對自己的親外孫都能下狠手!”
“不跟你說了,我把我家地址給你,我先回去了。”
“爲什麼咱倆不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