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大世家的當家人中,魯振寰是最低調的,很少在媒體上露面,甚至很少見客。
這可能是因爲年歲的關係,即便是在六大世家之外的豪門掌門人當中,他也算是最年長的了。
不過,藍昊跟魯振寰關係不錯,常有往來。所以藍昊不用預約,直接帶曹珮如來到了魯振寰的書房。
魯振寰穿着一身灰色的唐裝,半閉着眼睛坐在那裡,神色淡然,不怒自威。
藍昊笑呵呵的道:“我來介紹一下……”
“不用介紹了。”魯振寰擺擺手:“曹珮如大姐嗎,南華夏赫赫有名的老大,雖然魯某人沒見過,卻也久仰大名。”
曹珮如笑了笑:“我只是晚輩,名聲竟然能傳到這裡來,只怕要污了魯先生的耳朵。”
魯振寰冷笑一聲:“確實污了我的耳朵。”
魯振寰的這一句話,沒給曹珮如留任何面子,不僅曹珮如有些尷尬,連藍昊都有些不太自在。
咳嗽兩聲,藍昊打圓場道:“魯叔叔可真會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魯振寰睜大雙眼,一時間精光四射:“藍昊啊,以後你往我這裡帶客人,最好事先知會我一聲,我可不是什麼人都見的。”
藍昊搖搖頭:“我不明白魯叔叔的意思。”
“這年頭,爲官也好,經商也罷,難免不跟道上的人打交道。藍昊你與什麼人交往,是你個人的權利,魯某無權置喙……”魯振寰說到這裡,話鋒一轉:“但是,臨滄魯氏跟別人家不一樣,我們從來不跟道上的人打交道。藍昊你也知道,我們家中從仕的人很多,尤其是在政法界。如果跟道上的人來往,有些事會讓我們說不清楚。”
“魯先生這話就奇怪了……”曹珮如何等傲氣,剛見面就被魯振寰一番奚落,心裡早有些不忿,此時索性說了出來:“你也說了,這年頭當官也難免跟江湖人物打交道,政|法系統當然也不能免,否則哪來的警|匪一家這種說法呢?!”
魯振寰看向曹珮如,看樣子想要發火,不過旋即卻是一笑:“曹女士果然性子很傲。”
曹珮如撇了撇嘴:“魯先生過獎了。”
“我不管別人家怎麼樣,魯家是潔身自好的,只不過嘛……”呵呵一笑,魯振寰又道:“我還是希望曹珮如女士留下的,這倒跟江湖無關,而是看在你作爲敬思曹氏之後的份上。”
曹珮如有雙重身份,一重是黑大姐,另一重則是敬思曹氏的人。
說起敬思曹氏,也是與臨滄魯氏並列的大世家之一,可惜的是曹珮如並非當家人,而且還是旁支。
這也就意味着,比之藍昊和魯振寰這二位,曹珮如身份上多少遜了一些,不過終歸還是有資格坐在這裡的。
“我來猜一下……”魯振寰看看曹珮如,又望向藍昊:“你們兩個能一起來,肯定是因爲有重要的事,總不會是因爲郭正毅吧?”
曹珮如點點頭:“魯老英明。”
“論輩分,我是你伯父,還是叫伯父吧。”擺了擺手,魯振寰接着道:“郭正毅這個人,我多少有些瞭解,可以說我當年是看着他如何起家的。因爲我在廣廈已經多年,至於曹珮如,那時你還沒來廣廈,至於藍昊嗎,也還沒接當家人的位子。”
藍昊若有所思的道:“這麼說魯叔叔應該很瞭解郭正毅。”
“不瞭解,因爲這個人非常神秘,做事又不循常理,你想知道他的什麼事情簡直比打聽領導的私生活都難。不過,我多少還是知道些事……”頓了頓,魯振寰接着道:“郭正毅不同於其他江湖人物或毒梟,他不僅足夠有頭腦,更有自己的一套思想和理論,還有着更明確的目標和追求。也正因爲如此,他的野心非常大,遠非一般人所能企及。所以,他出獄之後,我就一直關注着,因爲我料定他必有所爲。”
藍昊馬上道:“他確實已經有所爲了,推出了幾種新型DU品,逐漸佔領了整個廣廈,開始輻射到周邊省市。”
“這些還只是起步。”魯振寰緩緩搖了搖頭:“他最終的目標,是掃平所有的世家和江湖人物,讓自己成爲地下皇帝。”
曹珮如長呼了一口氣:“這個野心確實不小。”
“不僅如此。”魯振寰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說道:“我認爲,他可能還有政治追求,只是目前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藍昊做了一個總結:“不管他到底有怎麼樣的野心,現在已經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魯振寰點了一下頭:“可以這麼說。”
華夏有六大世家,現在坐在屋子裡的有其中之三,這要是團結起來會形成一股相當強大的力量。
然而,三個人卻一點都不輕鬆,因爲世家只是擺在檯面上的,享受着民衆的敬仰和羨慕。事實上,還存在着更加有勢力的隱世家族,和更加富有的隱形富豪。其中有一些人,完全可以配得上魯振寰“地下皇帝”的評價,就比如郭正毅。
很快的,發生了一件事,證明了這三大世家面臨空前的壓力。
曹珮如的手機響了起來,曹珮如剛剛接通,臉色就是一變。
藍昊注意到曹珮如表情不自然,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曹珮如捂住了聽筒,回答道:“是郭正毅……”
熟料,雖然郭正毅沒聽到曹珮如的話,卻也猜到了很多事,哈哈一笑:“曹女士,我要是沒說錯,你應該跟藍昊去拜訪魯振寰了。”
曹珮如臉色變得更加難堪:“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有辦法知道。”郭正毅說着,又是哈哈一笑:“不如,你把手機放到免提,大家一起談談吧。”
曹珮如依言而做,結果就這樣,三大世家和郭正毅開起了電話會議。
“我知道,郭某人從大西北迴來之後,給諸位造成不小的壓力……”咳嗽了兩聲,郭正毅接着道:“你們這些既得利益者,不願意出現新的勢力取代你們,所以你們爲了捍衛自己的地位就可能形成同盟,一起來對付我郭某這個小人物。”
魯振寰冷冷一笑:“郭正毅你太謙虛了,你可不是小人物,剛回來沒多久,差點把廣廈攪翻了天。”
“不,我自認是個小人物,因爲我跟諸位不一樣,不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郭正毅呵呵笑着,略帶自嘲的道:“我就是個小人物,出身貧寒,只能靠着自己的努力打拼,到了今天總算纔有點成績。你們這些豪門世家,想要打擊我,實在容易。”
藍昊輕哼一聲:“我們沒想打擊誰,但如果你想挑釁我們,那麼就是打錯了算盤。”
“你們知道嗎,我非常認同一句話——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你們這些豪門世家靠着剝削勞動人民,已經過了太久的奢靡生活,讓出來給別人享受一下也是應該的。”頓了頓,郭正毅緩和了語氣:“不過,我還真沒打算挑戰三大世家,至少現在沒有,我只是想跟曹珮如談談。”
曹珮如馬上問道:“跟我談什麼?”
郭正毅馬上道:“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我也知道你不願意給,那麼我們就要找出辦法來協調一下。”
“你想怎麼協調?”
“電話裡說不方便,見面談吧……”頓了一下,郭正毅補充了一句:“到時把司鴻初也叫上,他對你的事情挺熱心的,上次差點爲你把褲|衩都輸了!”
郭正毅掛斷了電話,曹珮如看了看魯振寰,又看了看藍昊,一時沒說什麼。
郭正毅的這個電話來得真是火候,說出來的這些話也真是夠高明。他先是表明對臨滄魯氏和思北藍氏沒有惡意,然後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曹珮如,這擺明了就是要在世家聯盟之間製造分裂。
此時,藍昊和魯振寰完全可能打退堂鼓,畢竟事情看起來跟他們沒關係,沒誰願意待着沒事招惹郭正毅這樣一個對手。
房間裡沉默了片刻,藍昊突然說道:“郭正毅這是緩兵之計。”
“沒錯。”魯振寰沉重的點點頭:“他最終還是要對我們出手的,藍昊啊,曹珮如跟郭正毅談判的時候,我建議你也去。”
藍昊立即同意了:“沒問題。”
一天後,下午四點鐘,學西街一月咖啡館。
曹珮如和藍昊早早就到了,郭正毅很快也來了,大家坐在一起談判。
至於司鴻初,被從課堂上叫了出來,也來參加。
郭正毅沒跟藍昊和曹珮如打招呼,先是笑哈哈的問司鴻初道:“哎呦,又買了身衣服,比上次那身精神多了!”
“老混蛋!”司鴻初恨得牙癢癢的:“你給我等着,早晚我讓你輸得連褲|衩都不剩!”
“好,我等着。”郭正毅笑着點了點頭:“不過,我得提醒一下,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長輩,你跟我說話最好客氣點。”
隨後,郭正毅又衝着藍昊打了個招呼:“我就知道你也會來。”
“別誤會,我只是來旁觀的。”藍昊淡然道:“畢竟和我曹女士是朋友。”
“朋友嗎?還是盟友?”郭正毅看着藍昊,目光狡獪:“一字之差,內涵可差多了。”
藍昊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回了一句:“這就要看你怎麼理解了。”
“好吧,就當是朋友。”郭正毅點點頭,又道:“既然人到齊了,我們就開會吧。”
四個人坐在這裡,誰也沒帶手下,就像其他的普通客人一樣。
但是,郭正毅、曹珮如和藍昊都準備了大批人馬,此時就埋伏在各處,只要一個暗示就可以馬上殺過來。
所以,一股殺氣始終籠罩着,四個強勢人物坐在一起,讓整個咖啡館的氣氛都變得格外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