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三天前,千里迢迢的北漠處,一處位於北部某偏僻的小村子,名爲律跡村;村不過百戶,百戶不足百來人。
村後的小山頭,一場簡單的葬禮過後,如今再添一座新墳,現場只有寥寥幾人,但氛圍卻壓抑的讓人難受…
過了一會,有人開口說話了。
“起來吧,小藍,我們該回去收拾行李,準備明天的行程了,相信阿蘭也不想看到你現在這般模樣。”
說話的正是馨姨,這是一個極俱傳奇的江湖女子,已經在律跡村隱退十多年,此刻她正站在小藍的身後。
十年前,阿蘭和小藍第一次來到這律跡村,她就一直心疼他,如今他已是二十三歲的俊秀少年,卻因家境變故與自身多年的病患,導致本一米七多的身高卻只有不到百斤的體重,一身的虛弱病態,臉色更是蒼白。
拖着這病體活了十年,多少次在死門關徘徊,都沒見他哭過,但這一次,他絕望了,因爲他最後的一個親人也離開他了…
“馨姨,狼叔,賈哥臻哥你們先回去吧,衛小子留下陪我就行。”
小藍跪在墳頭前,低着頭哽咽道:“媽媽爲了我,隱姓埋名的帶着我千里迢迢來到這大北漠,她的一生還從未過過半次安穩的日子,她的一生也揹負得太多,而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的孝敬她…”
說着淚水又從眼眶中流了下來。
只見身後的狼叔無奈的嘆了口氣,說:“早點回來,休息好了就啓程,新江市那邊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小藍深呼吸了下說:“知道了狼叔,謝謝您。”
卻依舊沒敢擡頭,因爲他不想讓人看見他那不爭氣的淚,一直在流個不停,尤其是那早已哭紅腫了的雙眼。
狼叔聽後,只是看着新墳靜默不語,一臉不怒自威的肅殺模樣,他正是掌管大北漠北部一方的北漠狼王。
心思幾度流轉後,最終說道:“小藍,你的母親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你的父親更是一個名震江湖的英雄人物,不管如何,狼叔只想告訴你,藍家不出無名之徒,去新江市吧,月兒也正在那邊等你…”
說完後,轉身看了一眼衛小子,然後說:“那你就先在這陪着小藍,晚點再一起回來,我們先回去準備。”
說完就轉身往村子走去。
馨姨見狀,趕緊跟上並擔心的小聲說道:“就這樣留他們在這裡嗎?我怕小藍的身子糟不住罪,再說這些天他倆都沒怎麼休息過。”
“總歸是少年人的路,雖說這路上多曲折與不堪,但也幸有幾個肝膽相照的朋友兄弟一路相陪照應。”
狼叔停下腳步,擡頭看着天空上的烏雲感慨道:“當年你的路不也是這樣磕磕絆絆走過來的嘛,呵呵…”說完再轉頭看了眼小藍,不自覺的暗淡了眼神,不知是想起了些什麼,搖了搖頭就慢慢往村裡走回去…
菁姨也快步跟上攙扶着笑道:“堂堂大北漠的狼王是又想起過去的往事了吧?呵呵…”
……
身後的賈哥臻哥見狼叔與馨姨已經走遠,便也對小藍說道:“小藍,你放心吧,新江之行,我們幾兄弟一定陪你到底,你的事情也就是我們大家的事,只要你說,兄弟們就一定的挺你到底!”
……
“滴…滴滴…”
迴應他兩的卻只有小藍滴落在沙中的淚與風的呼嘯聲。
葬禮一下子只剩四人了,氣氛卻是更爲壓抑。
許久,一直跪着的小藍突然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同時內心暗自發誓: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我藍夜發誓,我一定會爲我藍家討回當年八十七口人的血海深仇,我要整個新江市都不得安寧!
下定決心過後,一切便都再已無所畏懼,生命所剩不多的餘輝,自己也早已有覺悟:一步踏入江湖,便是不可再回頭的…復仇之路!
站了起來後,這纔看清了小藍的臉,他秀氣俊俏,宛若貴族王子般的氣質,堅韌的眼神中又帶有一絲不明的深沉心思。
一米七八的高挑個子,卻異常消瘦,彷彿一個大風就能將他吹倒的模樣。
雖然已經在大北漠生活了十年,與別人幼黑粗糙的皮膚不同,他天生似乎就是一身的虛弱感,臉色的蒼白,似乎每走幾步路都會倒下。
與病魔糾纏了十年,他也早已將這病魔與自己融爲一體,將它變成了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更因這病態之體悟出了屬於自己的刀路,一套瘋魔詭異的刀招,便讓他的名號從律跡村傳遍整個大北漠。
“藍夜刀魔”便是他在大北漠闖出的名號,是近幾年大北漠傳得最響亮的名頭,外面甚至相傳新晉傳說的藍夜刀魔,他的實力早就已經能與刀皇蕭逸鱗,北漠狼王,殘刀七兄弟他們並肩。
更有甚者說,或許這後起之秀的藍夜刀魔早已超越三大刀門的刀皇,狼王,殘刀七兄弟…
……
“謝謝你們…”
藍夜起身回頭後,目光誠懇的說道:“就讓我們兄弟幾個再大鬧一番,狼叔沒做到的事,就讓我們兄弟來完成!”
(……分割線……)
時間回到現在,新江市西海岸的毒江總部,一代毒梟陸勇的房內。
剛剛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的沈少傑,雙眼仍是有些呆滯的坐在沙發上,他仍是對昨晚在北街龍鱗閣一戰的事在糾結,始終是無法接受他只是別人布計中的一粒棋子,尤其那人還是龍宇軒…
“大少。”
突然房門被打開,陸勇走了進來,看到他的少主一臉呆滯的模樣,便小心的說道:“大少,家主已經知道了新江市這邊發生的事了,家主他老人家的意思是叫您近日先不要出手,先養傷靜觀其變,北城那邊似乎也將要有大事發生了…”
怎知陸勇他的話剛說完,沈少傑就怒火攻心,面目猙獰的大聲吼道:“龍宇軒!納蘭凌!”
隨後又陰冷深沉自語:“這局是你們贏了,但你們也不用太過得意,這只是剛開局而已,先讓你們一局你們又能如何?最後鹿死誰手還沒可知!”
接着又向陸勇問道:“爺爺有說北城的事嗎?新江市現在外面又是什麼情況了?”
陸勇回道:“回大少的話,家主只說龍家的傲千秋將要在這幾天出關,其他四大家族也私下動作頻頻,他老人家的意思是先不要針對龍家出手…”
“至於新江市現在的情況,剛纔手下有回報消息,龍宇軒正在四處大量招兵買馬,他要在龍門總部召開一場針對納蘭凌的聯盟大會,相信不久後龍門就會派人過來了。”
“哼…”
沈少傑聽後,冷哼道:“在北城的時候,就已經聽聞不少關於東三省不敗武皇的傳說,昨晚一會,納蘭凌也確實強不可覷,但他現在不是在三省,在這六大家族各方梟雄爭奪之地的新江市,任他如何實力超羣,最終也只有敗亡一途!”
至於龍宇軒,你既敢一手挑起戰爭,已成衆矢之的的你,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能應對接下來的反撲。
沈少傑內心想着:等我全面接手沈家的資源後,你龍宇軒和納蘭凌就是命喪新江之時!
……
而另一邊,新江市的南區新江王朝的總部,此刻的新江王者梁山龍正與周遠明在大院內練武切磋。
雖是比武切磋,但兩人卻是招出狠厲,式式快招奪命,招招雄勁爆發,稍一不留神,就是重傷命不留。
不知已對練了多久,兩人都早已汗流浹背,氣喘吁吁;隨着兩人再一次雙掌對接,周遠明震喝一聲:“退!”
頓時梁山龍內息一滯,傷勢復發,立馬被震退數米,踉蹌幾步就要倒下。
周遠明見狀,快身一閃,已經來到梁山龍身後,一掌頂住梁山龍的後背,同時將自身的內身渡掌給他,助他導氣順息。
過了一會,梁山龍調整好內息後,緩緩睜開眼說道:“多謝公子,我已經好多了。”
周遠明這才收起掌勢,並說道:“本來就是我要你陪我練武的,只是沒想到,你竟會被他們重傷至此。”
梁山龍回過身,有些難以啓齒的說道:“是山龍學藝不精,給公子和新江王朝丟臉了。”
“呵呵…”
周遠明笑着擺擺手道:“這不怪你,是我回來得晚了,更何況你的對手是莫龍,是龍門的第二把交椅,自然也不會是什麼等閒之輩;加上龍宇軒和納蘭凌這兩個當世高手,你已做得很好了。”
“大公子…”
梁山龍恨聲說道:“龍門既敢言而無信背叛我們,這筆賬,我們一定要討回!”
周遠明笑笑,意味深長的沉聲說道:“哪有永遠的朋友,不過是一時的利益而同盟罷了;放心吧,他龍宇軒如此強勢壓境,對上的又是韓家,百年不遇的天之驕女韓安然,就看他們接下來的鬥法如何,加上一個三省的不敗武皇傳說,我倒要看看他龍宇軒要如何應對韓安然的反撲。”
“再者說了,經昨晚龍鱗閣一戰後,龍宇軒已經是徹底與五大家族宣戰,就算接下來還有再合作的可能性,只怕也不可能再同心了,等着吧,面對韓安然與納蘭凌的反擊,他龍宇軒若是沒有龍家的全部資源支持,他必敗無疑!”
梁山龍不懂這些所謂的計謀,在他眼裡,只有絕對的實力纔是一切。
他也確實畢生在追求武道的巔峰,但可惜他現在的修爲已是他此生能可到達的極限。
梁山龍看了一眼周遠明,這個深沉斂藏的男人,是他此生最敬重的忠心之人。
雖然他貴爲周家大公子,但周家三代傳承卻無一人有習武的天份,他爲改變周家命運,承繼家主之位,不惜洗經易骨,強行將微弱的武脈逆天覺醒。
飽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爲習得更高層的武學,甚至是以心血來滋補武脈,強化自身不足的根基。
雖然大公子早已是武道頂峰的修爲,一線的高手,但逆天覺醒的代價,與多年來用心血養脈的反噬,將會使得自身的生命力不斷的流失,隨着修爲越加提升,生命力的流失速度就越加急促,直到全部的生命精力耗盡而亡…
“大公子,您對龍宇軒在龍門總部召開的同盟大會怎麼看?”
梁山龍直言說道:“龍門的龍頭蔣正龍爲追隨他的女主,竟會放下整個龍門不管,完全放手的交給龍宇軒,要知道龍宇軒和他的女主人龍詩雅可是龍家家主繼承的競爭對手,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呵呵…”
周遠明嘴角微微上揚,冷笑說道:“不管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最後的勝利只會屬於我周遠明;他龍宇軒行事越是激進,作戰越是快捷,對我們的佈局就更是有利。”
“急於證明自己的龍宇軒,他早已不懂何謂斂藏二字,現在的他處處樹敵,四面楚歌下,明面上的敵人他能防得住,但躲在幕後的敵人才是致命的一擊;等着吧,就算我們不出手,也一定會有人替我們出手!”
周遠明接着玩味說道:“既然龍門已經派人來傳達消息,那我們也就不得不派人過去了,畢竟現在還不是與龍門正面對決的時機。”
梁山龍主動請纓道:“大公子放心,山龍這就去準備今晚的赴會之宜。”
“不!”
卻見周遠明一手搭在梁山龍的肩上,語重心長的說道:“此會我倒是另有人選,一直在暗處做我影星期子的人,是時候活在陽光下了。”
“您是說…”
梁山龍一聽,驚訝回道:“您是說墨涵殤?”
隨後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一個人影,一個只活在黑暗中的人,一個甘做替身的人,一個只聽大公子命令的人。
“可他不是專門替大公子在臺面下做事的嗎?”
梁山龍雖然也是周遠明的心腹親隨之一,但也只是見過這個墨涵殤兩次而已,甚至都還沒見過他的直正面貌,只是在黑暗之中見到個大概身影。
周遠明收起搭在梁山龍肩上的手,眼神注視着不遠處的一處不起眼的黑暗之處,自信得意的笑道:“你雖然實力強悍,但終究也只是一個人,王朝名下的堂主雖多,但卻沒一個可堪大任,周家暗中培養多年的勢力,是時候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