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衆往往都是盲目的,大多數時候他們的思想都會被外界因素所幹擾,失去自己的主見,人云亦云。
徐洪文等人惡人先告狀,顛倒是非黑白,在先入爲主的思維之下,每個人都對風揚是個陰險無恥的小人這事深信不疑,並且對此事廣爲傳播,僅僅是一晚上的時間,在一日清楚,來觀戰的人都已經對此事有所耳聞,而且經過一系列傳播的過程,事情的真相已經被扭曲的不成樣子,甚至越傳越過分,在第二日清晨時,已經變成飛雲門長年以來收買其他門派的人,不合作者便暗中將他們打傷,以奪得武鬥會的冠軍,而風揚首當其衝,被推上風口浪尖,成爲千夫所指萬夫唾棄的小人。
清晨,景陽客棧已經匯聚了數以千計的圍觀羣衆以及各大門派的人,比之比賽現場的壯觀都不遜色多少。
其中‘受害方’的萬劍宗、絕情谷、婆邏教、霸刀門等門派高層都悉數到場,將景陽客棧堵的水泄不通,爲的就是要風揚拿出一個解釋交代,要是交代的不能讓衆人滿意,萬劍宗這些門派便有機會有藉口將風揚拿下,理所當然的將風揚幹掉,讓飛雲門孤掌難鳴。
萬劍宗宗主薛鵬、霸刀門門主、絕情谷谷主、婆邏教教主赫然都在場,這件事並不是他們指使的,而是徐洪文、傑澤這些弟子自己想出來的辦法,但是收到的效果卻是讓薛鵬等一干領頭的一陣欣喜若狂,在第一輪讓風揚逃過一劫,這一次,風揚是在劫難逃。
雖然很多人都被徐洪文扭曲事實真想矇蔽了雙眼,但是其中卻也有一些明白人,譬如百花谷、俠義門的六名弟子就相當清醒,此時也在爲此事苦惱着。
“我猜肯定是他們聯手對付風揚失敗,現在反咬一口,真是夠卑鄙。”俠義門的參賽弟子也是俠義門的王牌選手君浩不齒的說道。
“當了這麼多年的老二,誰都會忍不住做些什麼。”同樣是俠義門的志澤說道。
“不過這個風揚還真不得了,七個人都沒能奈何得了他,反而都在他手裡吃了不小的虧,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君浩戲謔的說道。
“這次風揚要是不能有個很好的交代,恐怕他就得交代在這裡了。”志澤道。
站在人羣中,風婷和風文視線死死的鎖定着景陽客棧,等待已久,卻依舊沒有見到風揚現身,卻等來了一道訊息。
拿出通訊玉箋探測了一番,風文道:“咱們走吧,風伯伯已經得手,在傳送陣等我們。”
“啊?風婷有些糾結的說道:“都等到現在了,他可能馬上就要出來,不再等等嗎?”
“不能等,現在空間傳送陣已經到了開啓的時間,要是錯過了這一次,還不知能能不能走的了,要知道這個風揚的真面目,以後還有機會。”風文道。
說罷,便轉身擠出人羣,風婷見狀,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景陽客棧,也跟着擠出了人羣。
在數以千記的羣衆注視下,風揚淡定自若的從景陽客棧中走了出來,陪同他一起的還有飛雲門的執事長老,而華天卻不在場,讓衆人不禁一陣茫然,這飛雲門怎麼又少了一個弟子,難道真的要一天少一個人嗎?那今天風揚要是交代在這裡,飛雲門豈不是連參賽的人都拿不出來了。
“執事長老,這次風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在比賽之外對付其他宗門的人,暫缺不說是不是你們飛雲門指使的,就算是風揚他自己這麼做,我想也需要給我們一個解釋。”薛鵬當先說道。
“如果真的是風揚的過錯,我飛雲門絕不姑息。”執事長老看了風揚一眼,旋即看着薛鵬以及其他宗教門派的領頭人,語氣堅定的說道。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薛鵬看着風揚,道:“你現在想怎麼交代,在比賽之外這麼做,我們可需要討回一個公道。”
“我會給你們一個公道。”風揚嘴角劃出一抹笑意,旋即神色陡然變得陰沉起來,道“
徐洪文,你昨天說我偷襲你們,導致你們受傷,那麼我問你們,我是在哪裡打傷的你們?”
“這還用說嘛,昨天你就是在城外的山脈裡偷襲的我們。”徐洪文一臉認證的說道。
“城外的山脈,那你們爲什麼會一起出現在那裡?”風揚繼續逼問。
“我可沒說我們全部都在山脈裡。”徐洪文繼續狡辯。
風揚冷笑:“那就奇怪了,你們同時追我追到景陽客棧,要是不是在一起,難道你們都知道其他人被偷襲,所以彼此聯繫聚在一起?剛纔你還說我在城外的山脈偷襲你們,現在又說你們不是在一起,我看你是不是需要仔細回憶一下昨天的情況?”
徐洪文頓時一陣語塞,這事似乎越解釋越矛盾。
周圍的人發出一陣竊笑,也聽出了這個徐洪文的話前後矛盾,自己打自己的臉,很有點狡辯的意味,但是在先入爲主的思維下,衆人對風揚的懷疑卻也不是風揚幾句話能夠洗刷的。
“你莫要狡辯,我知道你能言善辯,但是你要是想以三言兩語當做交代,未免太牽強了。”絕情谷的傑澤冷哼道。
“好吧,暫且就算是我襲擊了你們,而且把你們都打傷了,但是這事還是很矛盾,我既然能有同時戰勝你們七人的實力,我有什麼理由去做襲擊你們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有這種實力,在武鬥會上我同樣能取勝。”風揚道。
“小人的行徑一般都是這麼讓人難以理解。”徐洪文鄙夷道。
“那我就讓大家知道誰纔是小人。”風揚冷笑,旋即揮了揮手,便只見人羣中,華天壓着一名蒙着臉的人緩步走了過來,這人的裝扮赫然就是昨日在福來客棧暗襲風揚的那人。
見到這人的出現,徐洪文等人的神色頓時一變,紛紛暗道糟了,怎麼忘記還有這個傢伙。
“怎麼辦?”傑澤朝徐洪文投去一個眼色。
“殺。”徐洪文眼神冷厲,悄然做了個手勢。
傑澤心領神會,大喝一聲:“就是這個混蛋,昨天竟然幫助你偷襲我們,今天還敢出現。”話音落下,傑澤和徐洪文兩人同時發動,在大庭廣衆之下朝那蒙面人發出雷霆一擊。
華天嘴角劃出一絲淺顯的鄙夷笑容,卻是突然裝作被徐洪文和傑澤的攻擊震的踉蹌一般,鬆開那蒙面人向後倒退,傑澤和徐洪文一掌一劍都鎖定着蒙面人的要害,瞬間將蒙面人擊斃。
“殺人滅口啊!”風揚見狀,不怒反笑,臉上佈滿了一副早有預料的神色。
“昨天就是這個人幫助你偷襲我們的,我自然要報仇。”徐洪文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還真能狡辯。”風揚不怒反笑,旋即走到已經被擊斃的蒙面人身邊,將蒙面人的面罩取了下來,露出了蒙面人的本來面目,風揚笑着道:“你確定就是這個人偷襲你們的嗎?”
“他化成灰我都認識,就是這個人和你一起聯手對付我們。”徐洪文神色堅決,語氣堅定。
這時,人羣中突然竄出來幾人,神色又驚又怒的看了看徐洪文等人,又俯身看着躺在地上已經氣絕身亡的青年,滿臉憤慨的說道:“這不可能,這是我們傭兵團的一個成員,實力等級底下,他不可能有實力對付你們,而且昨天他和我一起在坊市擺攤,一整天都沒有離開過,怎麼可能會去伏擊你們,就算他有那個實力也沒有那個膽子,你們不能這麼草率的剝奪一個人的性命還要給他強加莫須有的罪名吧?”
“大家都聽到了。”風揚冷笑一聲,道:這只是景陽城一個傭兵團的成員,本身實力不過三品武士,試問這種人有什麼實力去偷襲你們這羣所謂的宗門高手。還幫助我把你們打傷?能被你們輕而易舉一招擊殺的人還打傷你們,你們的話簡直就是狗屁不通,我看你們是做賊心虛。當然,如果你們承認堂堂幾大門派的人會草包的栽在普通傭兵的手裡,我也無話可說”
有人去查探了一下被徐洪文和傑澤擊殺的人,發現確實如風揚所言,而且周圍很多都是景陽城本地人,對於這個經常混跡於坊市的攤主也有些印象,都議論紛紛起來,說自己在坊市確實見過這個年輕人。
這種情況也赫然證實了風揚的話,讓一時間被矇蔽了思維的衆人都恍然大悟,覺得徐洪文等人確實是做賊心虛,不打自招的行爲,這樣一來,污衊風揚的事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但這樣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羣衆有種被欺騙被玩耍的感覺,心裡不爽之下,便遷怒於萬劍宗、絕情谷等宗教門派,原先詆譭風揚的污言穢語又原封不動的轉嫁到萬劍宗等門派的身上。
風揚的名聲和飛雲門的名譽不但沒有受損,反而因爲這件事,因爲風揚所表現出來的機智以及臨危不亂的氣魄對風揚讚賞有加,頗爲欣賞欽佩風揚這種以一人之力扭轉局勢的機智和手段,甚至認爲風揚給他們狠狠的出了口惡氣,讓他們不至於一直被人當傻瓜一樣戲耍。
“現在你們還想繼續演戲,還想繼續誣陷我,可惜,你們太急功近利了。”風揚道。
在強大的輿論壓力面前,徐洪文、傑澤、哲憾、魏勒等一羣人頓時有種被人從裡到外解剖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剛纔犀利的言辭在真相的面前,在此刻變成可笑滑稽的表演。
“到底怎麼回事?”萬劍宗宗主薛鵬現在只能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旋即將視線落在徐洪文身上,冷厲的問道。
徐洪文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宗主,對不起,也許是我們弄錯了,昨天我們約定在山脈上切磋一下,但是卻突然遭遇蒙面人的襲擊,在下山的時候看到風揚,就以爲是風揚襲擊我們,於是和他發生了點矛盾。”
“風揚,是這樣嗎?”薛鵬盯着風揚,問。
“或許。”風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現在就算是把事情說出來也會被徐洪文一羣人辯駁掉,而且就算說出來,也沒人會替自己主持公道,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是沒有真正的公理公道的,就好像這件事,有實力,有靠山就有公道,沒有公道也能弄出公道。
“既然是一場誤會,那便散了吧,武鬥會就要開始了。”薛鵬道。
“去武鬥會現場吧,在臺上,纔是你們展現的舞臺。”絕情谷谷主笑着道。
一場風波,到最後卻以誤會收場,顯然這不是羣衆所要的結局,這些人雖然一時間被徐洪文等人的話矇蔽了一下,但是現在已經豁然開朗,他們有自己的思想,已經可以大概的猜測到真實的情況,但是牽扯的大門派太多,風揚獨木難支,要爲自己討回公道恐怕很難很難。
倘若不是風揚機智一點,怕是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而事情真相大白,萬劍宗、絕情谷等宗門卻僅僅以一句誤會蓋過,這就是所謂的有實力就有公理。
風揚臉上雖然帶着不以爲意的笑容,但是內心的憋屈卻還是讓他暴躁起來,一直這麼被動的被人追殺陷害,讓風揚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的弱小,如果再強大一些,他們又怎麼敢如此欺壓自己。
“這些所謂的大門大派也不過如此,開始要人家風揚給個公道,現在發現是自己弟子的過錯,就說是誤會,真是可恥。”百花谷其中一名蒙着臉身材嬌小但卻異常曼妙玲瓏,聲音嬌嫩如盈盈黃鸝鳴叫一般的女孩凌薇滿臉憤慨的說道,說話時氣呼呼的,雖然看不清容顏,但那鼓着腮幫子,小嘴崛起的模樣一定甚是可愛誘人。
“真是替風揚感到不值,那飛雲門的長老就是吃屎的,任由自己的弟子被別人欺壓,還說什麼絕不姑息,現在知道是別人的錯,也沒見他去味風揚討回公道。”另外一名蒙臉女孩郡瑤語氣中也充滿了憤慨。
“算了吧,這是他們幾個門派之間的勾心鬥角,我們根本就瞭解不到其中的實情,別瞎跟着鬧心了。”那名沒有蒙臉被稱之爲劉姐的驚豔女孩頗有風情的聳了聳肩。
“我就是替風揚感到憋屈,你看他一個人形隻影單,多落寞啊,現在他心裡肯定也很無奈孤獨吧。”身材嬌小的凌薇美眸流轉間,一直鎖定着風揚的身影。
“你是不是母愛氾濫了,難道想以身相許去化解他的寂寞?有句話不是這麼說嘛,一個人的寂寞兩個人的錯。”劉姐戲謔的說道。
“去死,不過倒是可以先去認識他一下下,他還真有兩下子呢,把那羣人說的啞口無言。”凌薇滿臉欽佩的說道。
所有人都從景陽客棧快速趕赴到武鬥會的現場,通過第一場武鬥的十五個門派都已經悉數到場,每個人的心神和注意力都從景陽客棧的風波收攝了回來,全神貫注的關注着接下來的比賽。
在景陽客棧沒有看到各大門派大打出手的壯觀場面,甚至連戰鬥都沒有,讓所有人都期待那幾個門派的弟子在武鬥會上將這個遺憾給彌補上。
只剩下十五個門派,其中一個好運的門派輪空,直接晉級,而剩餘的十四個門派則需要對戰,從十四個門派中獲勝的七個門派晉級,八個門派再行決鬥,直到選出最終的冠軍。
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今日的比賽飛雲門赫然遇上了霸刀門。
霸刀門顧名思義,就是刀法很霸道的門派,不但刀法霸道,人更霸道,哲憾則是霸刀門參賽弟子中的王牌選手。
霸刀門並未直接派出哲憾上場,而是由另外一名弟子打頭陣。
“華天,你上。”風揚見到站在臺上的霸刀門弟子,這個傢伙赫然也是參與暗襲他的七人之中的其中一人。
此時這名霸刀門的弟子並沒有站在臺上吆喝什麼,他昨天見識過風揚的戰鬥力,風揚沒有上場,反而讓他心中有些慶幸,他知道有過昨天那麼不愉快的遭遇,真要遇上風揚,恐怕後果會非常嚴重。
但是他卻沒有意識到和雷元素的華天對戰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華天縱身一躍,跳上擂臺,二話不說,凌空已然朝擂臺上的霸刀門弟子發出攻擊,手臂間電光閃爍,霸刀門弟子周身的空間中隱隱有電光閃動。
霸刀門弟子還未和華天交上手,就已經被這駭然的聲勢震懾的氣勢弱了下去,未戰先怯,強行鼓起勇氣朝凌空落下的華天打去一拳。
華天卻在空中詭異的一旋,拳頭和霸刀門弟子相撞,隨着一聲罡氣碰撞發出的爆響在擂臺上響起時,華天順勢在空中迅疾靈巧的轉身,身高體壯的他以和身體不相符合的靈敏落在霸刀門弟子身體一側,雷暴拳發出,雙拳閃電般相撞,發出一道雷電罡氣打在那名猝不及防的霸刀門弟子身上,將後者重重的轟飛了出去,身體已然被麻痹的無法動彈。
華天趁勝追擊,再次轟出一拳,將那名霸刀門弟子直接轟出了擂臺,其身體皮膚被電擊的漆黑,嘴裡都冒出了漆黑的煙霧。
“小子,休狂。”在那名霸刀門弟子剛剛落在地上時,另外一名霸刀門弟子馬上飛身衝上擂臺繼續和華天對戰,手中五尺長刀揮舞的虎虎生風,刀芒激閃,猶如激光閃電,一時間竟是將華天逼退了幾步,第二名霸刀門弟子華天后退,長刀一揚,身體一挺,五尺長刀長驅直入,直取華天胸口而去。
“來得好。”已經踏入二品武尊門檻的華天施展出元力護身罩,雷暴拳再次發出,一團雷電罡氣飛向衝過來的再次上場的霸刀門弟子,幾乎是下意識的,那名霸刀門弟子便舉刀欲砍。
因爲早晨的事情,倒是衆多觀衆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的落在飛雲門這邊的戰鬥上,即便萬劍宗、絕情谷那幾個門派的戰鬥同樣精彩絕倫,但是觀衆還是忍不住想看看飛雲門和霸刀門到底會擦出怎樣的火花,還是擦破衣服都不會出火花。
“霸刀門又要敗下一人了。”
百花谷蒙着臉的郡瑤和凌薇兩個女孩子因爲同情風揚的遭遇,也對飛雲門頗爲關注,見霸刀門弟子竟然舉刀去砍華天的雷電罡氣,郡瑤不由鄙夷的說道。
“我只想看看風揚怎麼蹂躪他們。”凌薇道。
“霸刀門的最後一個傢伙能不能打得過現在這個人都還不一定呢。”郡瑤笑着道:“也許我們碰到飛雲門,倒是可以見識到風揚的實力,而且你們還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喲!”
兩人談話間,擂臺上的比賽已經臨近尾聲,那名沒有嘗試的霸刀門弟子一刀劈砍在雷暴拳發出的雷電罡氣上,雷電爆開,沿着金屬長刀直達那人的身體,將這霸刀門弟子電的身體像似發了羊癲瘋一樣抽搐起來。
隨着身體被麻痹,華天緊追而上,將第二名霸刀門弟子再次打飛出去。
同時,最後一名霸刀門弟子哲憾已然扛着長刀飛上了擂臺,眼神迸射出冷厲的殺氣瞪着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