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載碎玉訣羊皮卷的最後是一套四人可以施展的劍陣。內含春、夏、秋、冬四序,相生相剋,四人各按方位變化,循環出手,此進彼退,生生不息,奧妙無窮,威力至大。
玉山樵子乃武林一代奇人,天縱奇才,心氣淡薄,隱居之後更是親近自然,所創武功均是由自己興趣而發,並未想過要去爭強鬥勝;但是武功威力奇大,根本難免捲入殺戮。先有太原韓家因此滅門,後又引出遼東雙魔幾乎將洛陽陳家滅門,最後王屋山一陣混亂,範燦怒搶碎玉訣,讓大批的武林豪傑撲了個空;之後蝶谷天塵的鳳楚二姝從範燦手裡接走東西,這才慢慢地告一段落。
張存在東,屬木春主生;郭信在西,屬金秋。主殺;趙劉二人分在南北,屬夏秋,兼主攻防。列好陣勢之後,四人的氣勢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凝成了一個整體;柳逸不在意,只是冷笑。但是和郭信對攻一陣之後,慢慢發現了不妥,剛纔還慢吞吞的郭信突然失去了弱點,或者說柳逸根本無法利用曾經的弱點,趙劉二人彌補了弱點,代替郭信防守,郭信要做的就是一下又一下的重擊!
噹噹噹,人雖多,打鬥卻遠不如旁邊和剛纔的激烈,只有不時打鐵似的金鐵交鳴聲,那是郭信的重劍與柳逸長劍一下又一下的撞擊。
郭信早就憋了一股勁,有的是力氣,加上剛纔差點爲柳逸所傷,此時有人爲自己做掩護,根本用不着考慮防守,心中大暢;揍人,尤其是揍柳逸這種人,實在是太痛苦了!
柳逸有些功夫的底子,但面對郭信這種純力氣的功力,漸漸有些吃不消,不僅僅是虎口發麻,疼痛欲裂。氣血不住翻騰;還有承受劉晨不住的干擾:
“喂喂,小信,你再挑西瓜麼?幹嘛敲來敲去的?你面前的是柳二公子,可不是不要錢的大西瓜!”
郭信抖抖發麻的手腕,長劍高高舉起,又一次砸向柳逸,大聲道:
“真金不怕火煉,好瓜不怕細敲!柳公子,再接這一刀!我敲!”
柳逸信心終於化爲了怒火,這羣混蛋竟然把自己當成了西瓜,揮劍朝郭信雙腳斬去;劉晨和趙國棟同時出手,和郭信一起化解了柳逸瘋狂的劍法,劉晨一邊打一邊大聲道:
“小信,像柳二少這等西瓜,要連敲才能檢驗出好壞!”
“爲啥?”張存接了話,因爲郭信正在對砍。
“皮厚啊!你看這腦袋,你看這臉皮,若非是極品高手根本不可能長出來!所以要用點特殊手段才能顯出柳公子的本事!”劉晨邊說邊打。
柳逸氣的吹鬍子瞪眼——當然這小子油脂粉面沒鬍子,長劍疾揮,經過數次對撼,他也找了竅門。不再進攻,只是全力防守;這麼一來,張存也加入了進攻的行列,一時間雙方戰了個不相上下。
時候越來越晚,天色越來越暗,楓林晚的打鬥仍在激烈進行中;雲火以一敵二,仗着精妙的武藝和堅韌的性子,反守爲攻,開始壓制對手;其實雲火開始的時候是留了力氣的,迎戰申子超時,他就知道柳逸這廝不會顧什麼江湖道義,而後再戰兩個對手,依舊不相信,所以他一直都留着力氣準備剩下的挑戰!只是趙國棟四人嘻嘻哈哈地出手,範燦等人的到來,讓他慢慢放開手來——黑風四木接下了柳逸,範燦定然不會置身事外,楓林晚的掌櫃甚至歐陽府都有可能因爲範燦被牽扯進來,畢竟這人是這次比武的後勤醫士小組總頭目。
蓬萊派大弟子顯示出了高人一等的戰鬥力,慢慢地將對手壓制;兩名柳家高手有心無力,過了五十多個回合,雙雙被打出圈外。雲火道了聲承讓,瀟灑地迴歸本隊,到了白櫻等人近前,點點頭,向包姍施禮後,又向範燦官宏剛等人打招呼道謝,最後轉向跑到近前的林晨林夕兩人。
“大師兄,打得好!”林夕興奮地喊道。
“大師兄。沒受傷吧?”林晨關切地問道。
雲火凱旋而歸,心情愉快,和兩個小丫頭說起話來。
趙張郭劉四人有了柳逸這個活靶子,越打越順,一點一滴的領悟着碎玉訣的神妙,不一會便把個柳二公子累的氣喘吁吁,左支右擋狼狽不堪;既然創陣無望,柳逸乾脆專司防守,這小子做了不少壞事,活該今天遇上四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趙國棟見他一味地防守,沒心思進攻,嘿嘿一笑,打了個響亮的口哨。大吼一聲,揮劍就展開了猛攻,他們幾人自小在一起,默契的很,瞬間就明白了老大的意思。
既然對手已經習慣了防守,那麼就讓他好好地感受一下黑風四木的威力!
放棄反攻的柳二遭到了四人狂風暴雨般的攻擊,這種攻擊毫無招法——四人放棄了陣法,或者說全部把自己調成了秋位,全部主攻。
噼裡啪啦砰,可苦了柳逸這小子,被四人壓的喘不過起來。剛抽個機會躲開劉晨攻向腰間的劍招——腰帶那裡,郭信富有規律的重擊又砸了過來。
衆人哪見過這等野蠻的打法?這哪裡是高手過招,簡直就是……欺負人;五十多招過後,柳逸身上的長衫被割成了布條——飄逸極了!
“停停停!停!不打了!”柳逸實在頂不住了,一邊抵擋四人的進攻,一邊大聲喊道。
趙國棟感覺到今天所悟試驗的差不多了,而且對方畢竟是四大世家的人,打了個口哨,和其餘三人一塊撤劍,齊齊跳出圈外,大聲問道:
“柳公子有何話說?”
柳逸見對手聞聲退開。差點生出一絲感激,抹了抹頭上的汗,喘着粗氣道:
“不打了,天色已晚,少爺我肚子餓了,咱們明天接着打!”
“肚子餓了?”趙國棟眯着眼笑道,看來真把這小子給揍孬了,這麼蹩腳的理由都能找的出來,和張存等人對望一眼,齊齊大聲道,“柳公子好功夫,咱們兄弟好生佩服!”
此話一出,周圍暈倒一片,這到底是在損人還是在夸人呢?
柳逸只是揮了揮手,只要不面對四個瘋子,愛說什麼說什麼去吧,先躲過今日,改日偷襲暗殺明搶圍毆再找着幾個小子算賬,到時候要殺要剮完全由自己說了算。
“雲火,白櫻,咱們走着瞧!”柳逸撂下狠話,大步向外面走去。
趙國棟和張存見他們退走,把路讓開,張存笑道:
“柳二少慢走!後會無期!”
柳逸的隨從見主子離開,連忙跟上;那點頭哈腰的小廝經過劉晨身邊時,被氣勢正盛的劉晨用劍鞘狠狠地搗了一下,慘叫着離開。
待柳家的人離開,趙國棟四人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和上前來的範燦興奮交流着。
圍觀的衆人見好戲結束,紛紛散去,黑風四木聯手蓬萊派在楓林晚大敗柳逸的消息成了人們飯後茶餘的品資,人們對雲火和黑風四木有了新的看法。
雲火和白櫻帶着顏順梨子林夕走到四人跟前,向他們道謝,四人連連笑着搖頭,趙國棟道:
“雲少俠,白姑娘,不必客氣。你們是小燦的朋友,也就是咱們的朋友,爲朋友兩肋插刀是理所應當的事!”
劉晨也道:
“柳二這小子進來囂張得很,必須讓他知道馬王爺幾隻眼!”
郭信見這傢伙得意洋洋地的樣子,立刻補充道:
“是啊,必須讓他知道誰纔是真正的桃花臉!誰纔是真正的……”
“木頭疙瘩!”劉晨搶先道,“江湖中只有一個木頭疙瘩,其餘的全是假的!”
這倆人說了半句話就開始鬥嘴,惹得周圍人一陣無語。蓬萊劍派的幾人邀請範燦他們一塊去吃飯,以示謝意;被他們婉拒,正如張存道:
“雲少俠今日消耗頗大,需要好好休息,咱們就不打擾了!”
告別了諸人,黑風五木回到自己院子,全都聚到了趙國棟的房間裡,各自交流着自己剛纔的感受,等把對碎玉訣的新感悟說完,才記起尚未吃飯。趕忙到廚房去要了些吃的。
衆人邊吃邊談,等聽到範燦正好撞上何纖雪時,劉晨等人紛紛壞笑起來,逼問範燦當時的細節。
“嘿嘿,清姑娘出的好主意,”張存嘿嘿笑道,“只見過小晨的女裝,還沒見過小燦的女裝,想象就很期待啊!”
“臭小子,你不想吃飯了啊?”範燦狠叱,心有餘悸道,“想到要女裝我就打顫,更何況是在蕭女俠歐陽小姐面前!”
“小燦,蕭女俠是不是很漂亮?嘻嘻!”劉晨笑問道。
“漂亮極了!”範燦點了點頭,接着道,“幸好被換成了畫畫!否則的話,我今晚就要在房頂度過了!”
“爲啥?”郭信好奇道。
“被自己嚇的做噩夢唄!”範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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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今天咱們和柳逸結下了樑子,以後行事要多幾分小心,這小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範燦略有所思,提醒道。
趙國棟聞言,點了點頭答道:
“恩,今日若非他輕敵,只怕咱們不會那麼容易得手!我能感覺出來他對咱們幾個的恨意,而且……”
趙國棟頓了頓,接着道:
“這廝對白姑娘她們有不軌之圖,希望她們要有所防備!”
“這種人該殺!”劉晨轉了轉手中的茶杯蓋,桃花眼裡多了幾分莊重,“小燦和白女俠低聲交談的時候,那小子的眼裡竟然產生了殺意,哼!若非不便,今日非得將那廝留在楓林晚!”
張存點頭表示贊同,郭信眼裡露出幾分的狂熱,從他認定柳逸非是善類之後,就產生了這種想法。
範燦微微點了點頭,嘆道:
“若敵人對咱們有殺心,咱們決不可有婦人之仁!”
他一直記着於清爲了保護自己而毒發昏厥的那一幕,心裡總會產生刺痛;若是自己的兄弟有什麼不測,範燦不會保證自己不發狂!到時候殺人嗜血,視人命如草芥,什麼時候都能幹得出來。
吃完飯後,袁無易前來拜訪;鐵算子從歐陽府趕回來,在小二那裡聽說了今日之事,氣的怒髮衝冠;聽到柳逸最後灰溜溜地敗走,才稍稍安心,趕忙去見白櫻她們,之後便趕來了黑風五木這裡,誇了一陣劉晨他們,老俠客才離開,準備將此事報給歐陽遠山和諸位道高望重的前輩。
待鐵算子離開,北海釣客沈華老爺子又趕來,其實老前輩將今日之事看的一清二楚,而是明白這五個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絕不會敗給柳逸,所以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擔心,此番過來也只是給幾人多個提醒,不可驕傲,不可大意等等。幾人自然洗耳恭聽。
鐵算子剛剛離開,隔壁就傳來了歐陽靜靜的嬌喝聲,竟是歐陽靜靜聽說之後,帶着蕭紫荷於清沈無雙趕來;她對柳逸沒什麼好怕的,高聲怒斥,讓整個楓林晚都感受到了大小姐的怒氣,範燦五人自然是噤若寒蟬。
“歐陽小姐好潑辣!”劉晨低聲道。
“這是仗義!”郭信糾正道。
“雲少俠這次立了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歐陽小姐青睞?”張存笑道。
“若是歐陽姑娘在場,柳逸那廝肯定要掉一層皮才能離開!”趙國棟暗自估摸着。
範燦見這些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突然記起自己的任務,趕忙道:
“你們先聊,我得去準備畫幅!否則明日肯定會被吼!”
範燦招來筆墨紙硯,剛準備開始,耳邊就傳來了重重的敲門聲;趙國棟他們一直支着耳朵注意隔壁的動靜,聽到之後,立刻讓劉晨前去開門。
歐陽靜靜勁裝打扮,披着大紅披風,手提三尺青鋒,英姿颯爽;後面的蕭紫荷沈無雙和小玉同樣斜背長劍,俏臉含煞,於清和白櫻顏順在後面,還有嘀嘀咕咕的林晨林夕二女。
“清姑娘好,歐陽小姐好,諸位女俠好!”劉晨被眼前的國色天香晃暈了眼,忙不迭地打招呼,
歐陽靜靜點了點頭,蕭紫荷拱了拱手,於、沈和蓬萊四美各自回禮,小玉直接從劉晨身邊竄過去,奔屋子而去;趙國棟他們不敢怠慢,在門口遙遙向幾個女孩子施禮。
若說嬌貴,在場之中無出歐陽靜靜之右者,楓林晚只是歐陽府下一個比較小的產業,平日裡大小姐極少來此,今日聽說柳逸那廝冒犯後,立刻收拾一陣與蕭紫荷等人趕了過來。
“趙少俠,靜靜代白姐姐謝過相助之恩!”歐陽靜靜看了五人一眼,對趙國棟道,她知道趙國棟是這羣人的帶頭老大。
歐陽靜靜並非一味的潑辣,那股子天生的貴氣和蕭紫荷如出一轍,認真起來時令人心生慚愧之心,趙國棟穩了穩心神,謙虛道:
“姑娘客氣,此乃我輩分內之事;即便我們幾個不出手,雲少俠也能從容應付!”
“少俠不必謙虛,”歐陽靜靜揮手道,“院子裡那麼多人,只有你們出手,這本身就是勇氣的證明!”
“姑娘謬讚!”趙國棟說着做了個請的動作,“姑娘裡面請!”
“請!”歐陽靜靜大大方方,沒有絲毫的扭捏,江湖兒女的豪爽和大家閨秀的端莊這一刻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白櫻蕭紫荷顏順三人隨歐陽靜靜進去,趙國棟和劉晨郭信相陪;張存和沈無雙相見,走到角落裡喁喁私語去了;小玉晨夕跟在於清後面,寸步不離,範燦迎上去向幾人打招呼。準備將她們讓到旁邊的房間裡去。
趁着晨夕二女纏着於清的空子,範燦向小玉低聲詢問何纖雪的蹤跡。
“幹嘛?”小玉低笑道,“還要佔便宜啊?”
“小妮子,淨喜歡胡說!”範燦叱道。
“何姐姐已經回去了!嘻嘻!”
點亮蠟燭,各自分坐之後,許是於清在場的緣故,一向對範燦毫無忌憚的梨子林七少有地淑女起來,而於清也耐心地解答着兩個好奇寶寶的提問,小玉不時插上幾句,倒是把範燦丟在了一邊。
範燦毫不在意,此刻不比下午,當時有外人在場,他放不開;而這四個女孩子和他熟悉的很,打打鬧鬧頗爲熟悉,不需要有太大的顧忌——若說有的話,那就是要防着她們聯合起來向自己發難。若是小玉和晨夕聯合起來,只怕自己連上房躲避的空子都沒有。
“師兄,”於清對優哉遊哉的範燦道,“晨夕兩位妹妹年紀還小,你以後可不要胡亂欺負人!”
範燦將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趕忙笑道:
“師妹所言極是,梨子和小七都是小孩子,我自當盡力保護她們,不讓她們受惡徒欺負!”
林晨林夕聞聽,不由氣呼呼地瞪了範燦幾眼,林晨不滿道:
“這傢伙分明就是在故意裝糊塗!”
“也好!”於清微微笑道,“師兄可不要監守自盜,自己做了欺負人的惡徒!”
範燦趕緊搖頭,否認道:
“不敢不敢,只要這倆小妮子不欺負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胡說八道!”林七大聲反駁。
“冤枉好人!”林晨急急叫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