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燦一個沒拉住,郭信揮舞着大刀便衝了上去!
他們二人剛剛趕到,場子裡打鬥的雙方便注意到了這兩個不速之客,只不過二人一直遠遠觀望,沒有出手的意思,加上雙方勢均力敵,慢慢無暇他顧,幾乎便忘了他們。
郭信的怒叱讓四個年輕人心中一喜,來人既然大罵雙魔,定然與這兩個魔王是敵非友;只是此二人爲什麼要等到現在纔出手呢?不像是撿漏呀!
遼東金氏兄弟微微一驚,稍稍瞥了一眼,對郭信的第一感覺便是——彪悍!
不過他們沒時間理會郭信了,天南雙驕已經殺到,包姍文刀鬆兩把長劍如兩條蛟龍,朝着被藍衫男子纏住的大魔金建高背後絞殺過去,金建高不敢輕敵,一掌逼退藍衫男子,飛身朝二魔靠近,二魔移形換位,靠着大魔的掩護,撇開了青山男子,迎上了天劍派的雙劍。
藍衫男子稍退即進,再一次衝了上去,一招“霸王問鼎”,長劍左右一圈,阻住大魔的退路,和正面的青衫男子重新聯手,穩穩地把大魔圍在了中間。
天南劍派的二人對上了二.魔金建麗,青藍二衫對上了大魔金建高。
“小心!”
“砰!”
郭信……一個不小心,沒看清楚腳下.的大樹樁,以一個非常漂亮的姿勢飛身而起,而後和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範燦有些無語,也有些慶幸,幸.虧這傢伙沒衝上去,插手這等爭鬥貌似超出了他們二人的能力,在雙魔手下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可是大大的不妙!範燦見郭信爬起來還要向上衝,趕緊一個箭步衝上去攔住他。
“等等!”
“丫丫的,這該死的木頭疙瘩,小爺我踹死你!”郭信狠.狠地踹了大樹樁幾腳,氣呼呼地等着地上。
“告訴你要小心的,咱們幫不上忙,趕去叫人吧!”範燦.笑道,場中的四個年輕人雖然稍稍不敵,但一時半會決不至於落敗,而且藍衫青衫二人全力攔住雙魔,就是爲了等待附近的援兵到來。範燦手無寸鐵,不願郭信冒險,便提出了這個注意。
“不行,我要幫着這四位把這倆混蛋的腦袋揪下.來,一個當尿壺,一個當球踢!”郭信看着場中的打鬥,惡狠狠地說道。
範燦知道他說.的是氣話,毫不在意,笑了笑從他手裡把刀奪過來,當先朝着場子中間走去。郭信見他這般動作,從氣氛變成驚訝,趕忙跟了上去,驚奇的問道:
“小燦,你要用刀?”
範燦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郭信不解,只好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
場子裡衆人的情緒瞬間發生了變化,四個正道年輕高手本以爲來了強援,正暗暗高興,那知道這位很快就表演了一出杯具是如何發生的,不由哭笑不得,手上稍稍一鬆;遼東雙魔正分出精力注意郭信的大刀,見此情形,不由連連怪笑:
“喋喋,廢物!小輩,你們就認命吧!”
說完之後,拳掌齊發,攻勢如潮,一波接着一波,慢慢佔了上風。
不過雙魔的對手都是中原武林九大劍派的翹楚,絕非庸手,稍稍走神之後,很快便調整過來,慢慢止住了頹勢。雙方你來我往,打鬥再一次陷入了焦灼之中。
範燦帶着郭信走到距離場子五丈多遠的地方,止步停下,對着雙魔大喊道:
“喂,金胖子,小爺有點事向你打聽一下!”
明明離得很近,無須很大的聲音,不過範燦有心搗亂,聲音足足傳到了一里之外,甚至還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迴音。
範燦一開口,場中的六人當時便變了臉色,這人好強的內力。
遼東雙魔聽在耳朵裡,只是怪笑,卻不回答。不過四個年輕人心思靈巧似乎明白了範燦的用意,不再分心,開始全力對戰。
郭信站在範燦身後,見範燦幫忙,本以爲有機會親眼見識一下範燦在無心中爆發出來的絕倫氣勢;卻不料範燦並未出手,反倒是在這裡喊起話來,心頭隱隱有些頭緒,不多卻抓不禁,想要開口詢問卻發現範燦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只能耐着性子聽下去。
見遼東雙魔不肯回答,範燦毫無介意,清了清嗓子,繼續喊道:
“昨日裡有人告訴我,遼東雙魔自由身殘志堅,自幼便有尿牀的習慣,而且不聽別人的勸告,一直把這個習慣堅持到了三十歲以後,知道這幾年才戒掉了這件了不起的愛好;我當時一聽,勃然大怒,斷然不肯相信,遼東雙魔那是何等人物,何等的眼界,何等的資歷,怎們會把這麼好的習慣給掐斷了呢?我大聲地告訴他們,遼東雙魔不但小時候尿牀,三十歲以前尿牀,三十歲以後依然在尿;過去要尿,現在要尿,而且要毫不氣餒樂此不疲意志堅定地持續下去,一直尿向未來,從遼東尿到高麗,從高麗尿到中原,從中原尿向西域,從西域尿道波斯……”
“喂喂喂,你幹嘛?想用暗器是吧!這可太不道德了!”範燦見二魔金建麗悄悄伸向百寶囊,便大聲喊了出來。
遼東雙魔的陰鷙的臉色更加的冰冷,與他們對峙的幾個人則有些無語,這位嘴裡果然夠損,這簡直就是赤luo裸的挑釁!幸好是站在雙魔對面的。
天南劍派的包姍聞言差點笑了出來,這傢伙是誰呀?面對殺人無數的雙魔一點也不膽怯,還這麼……包姑娘俏臉一紅,似是想到了什麼,低笑出來。
郭信頗爲不解,他一直和範燦在一起,沒有聽說過這等話:
“小燦,這是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範燦喊破了雙魔的意圖,悄悄推了推郭信,示意他別說話,繼續大聲喊道:
“在下首先聲明一下,你所聽到的或者看到的,都是別人告訴我的,與本人無關,有什麼冒犯之處,在下概不負責!”
“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了名滿江湖風頭正緊的遼東雙魔,在下興奮不已,多日來的困惑終於可以找人解答!喂,金胖子,金瘦子,你們倆那個出來給小爺證實一下?你們若能幫小爺把那個和我爭執的無知混蛋駁斥回老家,小爺這這裡重重有賞,你們想吃什麼小爺就給你們買什麼!想吃火燒我就給你們買火燒,想吃包子我就給你們買包子,想吃你們最喜歡的棒棒糖,小爺就給你們買幫幫糖,這樁交易絕對公平,你們意下如何?若是答應了的話,小爺顯然就帶你們找那個混蛋!”
範燦極力地刺激干擾着雙魔的思路,並盡力把聲音送到遠處,希望有人能夠聽到。
“小輩,混賬!”金建麗不是石頭人,雖然殘忍,可也受不了範燦這般誣衊戲弄,恨不得衝上去把這個胡言亂語的小子撕成碎片,奈何文包二人穩穩地困住了他,根本無法脫身。
“想必這位瘦瘦的老兄就是金老2吧!久聞大名,如雷灌耳!今日一見,才知名不虛傳,金二魔果然有賤人風範,你看着鼻子,長的和人鼻子似的;你看着眼睛,不愧是豬鼻子轉世;你看着張臉,絕對正宗的豬腰子臉!好,實在是天下無雙呀!鼓掌!”
範燦說完之後,鼓掌起來,還訓斥身邊的郭信:
“喂,快鼓掌呀!難道你要和遼東雙魔的臉過不去嗎?”
郭信聽的傻了,聞言之後,下意識地陪着範燦鼓掌。
“小輩,找死!”二魔金建麗大喝一聲,左右拽起披風,如大旗一般朝着包文二人掃去,大氅地下射出三十多隻細如牛毛的暗器,全部閃着藍光,明顯的啐了劇毒,二子不敢正面抵抗,雙腳連頓,平地拔起三丈多高,無數暗器從腳下飛過。啪啪全打在了不遠處的數目之上,其中一棵白楊樹皮更是瞬間變黑,冒了黑煙,可見毒性之烈!
金建麗逼退文包二人,尋了一絲空隙,擡手兩個鐵鏈子,狠狠朝範燦打來,人隨暗器而來,左掌右爪朝着範燦攻來。
要知高手過招,尤其是勢均力敵的高手過招,最忌輕敵和急躁,輕敵會被人打個措手不及,失去先機被對手壓着打;而心情急躁的話,出招之間很容易亂了章法。範燦這般亂喊的目的就是刺激雙魔,讓他們分心急躁,好爲四個年輕高手創造機會。
“喂喂,君子動口不動手,在下這不是和你談條件的嗎?你不答應就算了,幹嘛這麼兇?”範燦見他撲來,連忙扯着仍在發呆的郭信向一邊退去,不見他如何移動,已經到了天南雙驕的身後。
兩棵鐵鏈子狠狠地打在了遠處的大樹之上,轟然作響;二魔的掌風更是吹起了地上無數的落葉,大有開山裂石之力,令人咂舌!
金建麗雖然兇狠殘忍,可絕非不識貨的人,見對方竟然如此輕鬆地便躲開了自己的猛然一擊,心中更是驚訝,不過這廝素來狠辣,而且無數次的在死亡邊緣徘徊;範燦的這般強勢反而徹底激起了他的兇性。
這廝撤掌再攻,氣勢更勝。
範燦哪裡能抵擋,一邊緊緊抓着郭信,一邊對天南雙驕大喊道:
“包女俠,文大俠,快快攔住這廝,他瘋了!”
說完之後,一手提刀一手架着郭信逃到了十丈之外。
包文二人能感覺出範燦的不凡,可範燦偏偏不出手,無奈只好再次和二魔戰在了一處。
不過在這次二魔金建麗徹底瘋了起來,全是玩命的打法,二人慢慢有些不敵;同樣,另一邊的青衫藍衫兩個年輕人面對的大魔金建高也使出了十成的力氣。他們明白,那個可惡的傢伙一番叫喊,肯定引起了鎮子上高手的注意,他們馬上就會趕來,到時候二人便會落入重重包圍,插翅難飛!
範燦放下郭信,眯眼看着場中,有些意外,沒想竟然激起了這兩個魔頭的兇性,不知道這四人能不能抗到衆人趕來。
“小燦,你上前幫一下吧!”郭信被範燦強拽着跑了一圈,有些鬱悶,看到雙魔佔了上風,便建議道。
範燦搖了搖頭,苦笑道:
“小信,不是我不想幫忙,是根本無力相助;我這內息時靈時不靈,我自己同樣捉摸不到,這麼衝上去根本就是送死,甚至越幫越忙!”
“那怎麼辦?這兩個傢伙好像又厲害了幾分!”郭信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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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範燦略一沉吟,說出了自己的注意,“咱們大聲喊救命吧!”
“額,好吧!”想想只能如此,郭信便答應下來。
“救命呀!”郭信聲如洪鐘,傳到了十里之外。
“停停停!小信,不能這麼喊,咱是爺們,咱們不要面子,可場子裡的這三位不能不要面子。”範燦急忙阻止郭信,指了指青衫藍衫和文包四人。
“看我的!”範燦清了清嗓子,開始喊人,“呔!遼東雙魔,你們拿到了《碎玉訣》就想跑嗎?還不快給小爺站住!否則別怪小爺不客氣!二魔金瘦子,你知道和你交手的是什麼人嗎?小爺告訴你,這二位不是旁人,正是我們中原武林中人人敬仰的九大劍派中天南劍派的絕代雙驕:包姍女俠和文刀鬆大俠,還不快快束手就擒,現在跪地求饒,還可以饒得爾等性命!大魔金胖子,還你個混蛋,在我中原武林肆意殺戮,欺我中原武林五人嗎?今日便叫你見識一下我中原武林的厲害,你可知道你所面對的兩位少俠是何許人也?”
範燦頓了頓,清清嗓子:
“沒錯,他們就是我中原武林年輕一代的翹楚,青衫少俠和藍衫少俠!至於他們的名字,你們定然是如雷貫耳,五體投地,不知所措!”
範燦說着連自己都不懂得話,但是他的話顯然已經有了效果,尤其是喊道《碎玉訣》三字時,不遠處已經有人大聲地迴應起來:
“不要走了遼東雙魔!殺呀!”
現在雙魔已經徹底變成了同歸於盡的打法,天南劍派的二人完全變成了防守,一起飛燕和鳴翠柳顯示除了巨大的威力,雖然二小的功力比金建麗差了不少,可仗着此二神功,還是穩穩地守住,不讓二魔的掌風和暗器近身。另一邊的兩個年輕人則稍稍有些狼狽,發狂起來的大魔可不是好惹的!青衫藍衫二子的功夫也許要比包文二人的功夫稍稍高一點,可是他們掌中沒有包文二人的神兵利器,更沒有二人配合起來的嫺熟,只能全力展開本門的防守劍法,化爲兩團劍光護住自己。
“喂!金胖子,你的褲子掉了!”
“喂,金瘦子,我聽人家說,其實你的年齡比金胖子還要大,可是由於他尿牀時間比你長,你便願賭服輸,甘願叫他哥哥,其實他是你弟弟對不對?”
“哎呀,你們倆是在哪裡找到《碎玉訣》的?”
……
範燦極盡自己的想象力,分散着雙魔的注意力。
“無恥小輩,待老夫除掉這兩個兔崽子,定將你們碎屍萬段!”大魔金建高行走江湖已久,哪裡會不知道範燦打的什麼主意,只不過他性子賤人,一直在剋制自己的情緒;無奈範燦越說越離譜,雖然雙魔並不在意自己已經臭到家的名聲,可也忍不住這個傢伙像蒼蠅似的在耳邊嗡嗡作響。
“**,你威脅小爺?你可知你家小爺是誰?惹怒了你家小爺,小心你家小爺把你扔到黃河裡餵魚!”範燦赤luo裸地威脅着。
“混蛋!你……”
“遼東雙魔,哪裡走?!”
“金建高,你的死期到了!”
二魔正要反駁,卻被剛剛趕來的兩聲大喝給壓了下去。範燦往小鎮方向看去,趕來了大批的江湖人,最前面的是兩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劍客,長劍已經出鞘,風馳電掣般趕了上來,幾個起落縱到近前,大喝一聲殺入場子,替下了岌岌可危的青衫藍衫。
天南劍派的二人和青衫藍衫在雙魔的巨大攻勢之下,差不多已是強弩之末,終於等來了強援,鬆了一口氣。
“雲少俠官少俠,將此子交與我們二人,你們去助文少俠一臂之力!”
“謝前輩!”青衫藍衫道謝,轉身朝着一邊的二魔殺了上去。
“好呀!”範燦高興地大聲鼓掌起來。
“阿彌陀佛!”
“無量天尊!”
隨着兩聲雄渾的宣號,場子裡已經多了三個人,一僧一道一年輕女子。
和尚便是少林空提,道士便是昨晚在見到的那個,此刻看來,這倒是果然是道骨仙風,氣勢不輸旁邊的少林達摩堂首座。
最耀眼的自然還是這位靜若梧桐,清似深秋的女子,這女子面罩輕紗,一身藍衣,風姿絕世,範燦甚至不敢直視,只能從那被微風吹起輕紗時偶爾露出的精緻小下巴里略窺一下這絕世的容顏。
這三人成品字形把雙魔圍在了中間。
既然高手到了,範燦便乖乖地停止了叫喊,拉着郭信悄悄向後退去;打鬥亦停了下來,四小子退二魔,跳出場子,向和尚道士見過禮之後,便在一旁休息,那兩個中年劍客也退了下來,和趕來的大批江湖人把雙魔圍在了中間。
“阿彌陀佛!”空提宣了一聲佛號,便要說話。
正在此時,一個突兀、囂張、自信、冷冰冰的聲音傳入了衆人的耳朵:
“你們不必爭執,這二人必須死在我們手裡!”
範燦郭信聽到這個聲音對望一眼,同時低聲道:
“左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