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舞捏着手中的包裹,心情極度鬱悶地站在園子中,許久都沒回過神。
這麼說來,她來到歧天谷的這整件事都是錯誤的?沒有任何意義?呵,看來真是如此啊!
蘇小舞愣愣地看着池塘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飄散着那些被慕容雲霓撕散的花瓣,在陽光下有着淒厲的美感。
不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蘇小舞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回想一下方纔和慕容雲霓說話的全過程。
從頭到尾,都是她被慕容雲霓帶得團團轉,完全被掌控了……
蘇小舞頹然靠在身後的欄杆上,長長地嘆了口氣。沒辦法,她和慕容雲霓的道行比起來,差的還是太遠了。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慕容雲霓費了這麼大勁來勸她趕緊走,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不是對水涵光有莫大的影響?而且嚴重到連慕容雲霓都忍不出跳出來了?
但是仔細考慮一下她的話,貌似還有那麼幾分道理。蘇小舞看了看手中她失而復得的物品,連忙揣進懷中貼身藏好。
左顧右盼了一下,蘇小舞這才遲鈍地發現她現在是久違地出了水涵光的小樓,而且還難得是一個人在外面。
機會!不如趁現在去打聽一下趙清軼的下落。她的“電眼”雖然對水涵光和慕容雲霓沒什麼用,但是對付普通小嘍應該沒問題。
蘇小舞發現這個花園有兩個出口,一個是方纔慕容雲霓領着她進來的地方,而另一個出口在正對面。她剛轉身想朝和慕容雲霓相反的方向走去時,憑空聽到一個毫無起伏的聲音說道:“蘇小姐,你要去哪裡?”
這是水涵光貼身保鏢隱戈的聲音。蘇小舞最近聽過好多遍了。所以絕對不會聽錯。
“呃,那邊不是回去地路嗎?”蘇小舞環顧一圈,可是偌大的花園裡只有她一人。幸虧是光天化日之下,要不然她肯定被嚇死了。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
可是蘇小舞絕對不會認爲隱戈已經回去了。對方只是懶得和她說話而已。所以她只好乖乖地轉回原來地方向,順着原路返回水涵光的小樓。
蘇小舞仰頭再次不甘心地看了眼頭頂上地陽光,才伸手拉開厚重的木門,走入一片黑暗中。
“回來了?姐都和你說什麼了?”蘇小舞才進入到屋內,便聽到身側傳來水涵光略嫌生硬地問話。
蘇小舞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便動作迅速地把門關嚴,同時淡淡開口道:“你要是好奇,就去問隱戈好了。我困了,去睡覺。”蘇小舞現在心情不是普通的鬱悶,所以連帶着說話的語氣也不好。
哼!水涵光被奪走記憶,她就不信慕容雲霓能連隱戈地記憶也都奪走。當初她和水涵光初次見面的時候,她記得隱戈可是在場的。若是水涵光問後者她和慕容雲霓都談了些什麼,她倒想知道這個她一直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隱戈能說出什麼話來搪塞。
水涵光想着遲早也能從隱戈口中問出來,也就不追着蘇小舞問了。看着她因爲從很明亮的地方到了全然黑暗的屋內一下子視線適應不過來還逞強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連忙伸手過去扶住她,輕笑道:“等能看到了再走,就那麼困了嗎?”
蘇小舞掩脣打了一個哈欠。喃喃道:“是啊,很困了。”她也只有用裝睡來逃避他的追問了吧。更何況她需要靜靜地想一想。這時候雖然是白天。可是水涵光向來晝夜顛倒。此時就是他要就寢的時間了。
水涵光脣角的笑意逐漸擴大,絲毫不管蘇小舞地連聲抗議。伸手把她攔腰抱起。“好吧,那我們這就去睡覺。”邊說邊抱着她走向二樓。
反抗無效後,蘇小舞便心不在焉地隨他去了。反正迄今爲止水涵光還沒有做出一件逾越的事。
“在想什麼?”水涵光在蘇小舞的背後輕聲問道。
蘇小舞回過神,發現她和平時一樣,被他擁在懷中躺在牀榻上。只是後者並沒有像前幾天一樣,很快沉入了夢鄉。
“沒什麼。”蘇小舞淡淡迴應道。
水涵光在她身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強迫蘇小舞轉過來面對他。
蘇小舞擡眼看去,只見水涵光銀白色地長睫微顫,露出那雙好像紅寶石一樣很美的赤色眼眸,而寫滿其中地卻是絲毫不掩飾地殘忍:“真想殺了他。”
蘇小舞渾身輕顫,知道水涵光言中的他指地是誰。但是還是故作無所謂地輕笑道:“說什麼呢,快睡吧。”
水涵光定定地看了蘇小舞好久,才緩緩合上眼眸。而不一會兒,便發出均勻地呼吸聲。
這人,總是很快就入睡,然後就露出像孩子一樣滿足的笑臉。真的很難想像他剛剛能說出那麼殘忍的話。不過這人,說和做往往都不是一致的,她也不是特別擔心。
蘇小舞側過臉,仔細看着水涵光精緻地輪廓,先拋去他方纔的威脅,耳邊不由得迴響起慕容雲霓說的話。
“你不覺得,小光現在這個樣子對他最好嗎?”
“這樣不也挺好的嗎?讓他回到認識你以前,對他也是一種解脫。”
蘇小舞握緊拳頭,指甲深入掌心,也許慕容雲霓說的對。她和水涵光已經是沒有任何關係了,他的生活她完全介入不進去。畢竟她爲他而心動的那一剎那已經成爲過去時,現在她的心中裝滿着的,是趙清軼。
一個人的心只有拳頭那麼大,裝進去一個人了之後,就難再有其他地方了。蘇小舞伸手輕撫水涵光光滑柔順地銀髮,終於釋然。
也許,他把她忘了,還真是一個很好的解脫。他日相見於江湖,能相視一笑也未嘗不是件瀟灑的事。
慕容雲霓縱使千般不是,但是對水涵光的愛護之心不可否認。
蘇小舞見水涵光仍然睡的很香,便放心地用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方纔慕容雲霓還給她的那瓶冰神極淵,悄然無聲地打開了蓋子。